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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


郗奕葉喜歡穿單件,家里一年四季都處于舒適的溫度,一點也不會有事。

        她半瞇著眼沒骨頭般靠在狗狗懷里,宴會上喝了點酒略帶微醺,讓她有點暈暈乎乎。裝了一天實在有些太過疲憊,也只有在狗狗這才能休息一下。

        女孩濕熱的呼吸噴灑在她懷里,柔軟的小手撫摸她每一寸肌膚,狗狗一時之間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她不自在的挪了挪,與她拉開距離讓她安穩(wěn)無恙的靠坐在沙發(fā)上。

        郗奕葉微微半合著眼,尾音拉長,軟糯道:“讓我抱抱嘛。”

        狗狗有些招架不住,再這樣下去容易發(fā)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了。

        她磕磕絆絆說:“我去弄醒酒湯。”

        女孩身上很好聞,帶著淡淡不濃的香水,像是冰山上的雪蓮,融化后的春香,甜膩又勾人。喝了酒的緣故,帶著細細微微的香甜酒香,勾的人心馳神往想咬上一口。

        親口嘗嘗白白嫩嫩的軟糯酒香小團子。

        狗狗做的醒酒湯很好喝,是她喜歡的味道。她對于喜不喜歡非常執(zhí)著,不喜歡的東西大多敬而遠之。

        有人寵著就會這樣。

        不像大多數(shù)人,壓抑著自己的所有喜好。

        狗狗會記住她所有的所有,會包容她所有的所有。

        郗奕葉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像大力水手一樣恢復(fù)了十成十的力氣。

        站起來穿好拖鞋逗弄小蛇,面帶疑惑的歪頭問道:“它餓了嗎?”

        狗狗揣測不到動物的心理,有一搭沒一搭的回道:“大概吧。餓不死的。”

        郗奕葉若有所思,嬌聲道:“我去地下室一趟啦。”

        地下室門口有個小架子,專門用來放一些用具。

        她隨手拿了一把刀開鎖進去。

        騷臭直沖天靈蓋,熏得她難耐的吐了吐舌頭,連臉都快皺成了包子。

        還未走進,孕婦失聲尖叫,“你這個殺人犯!殺人兇手!”

        郗奕葉情緒不明,坐在門口正對著她們的沙發(fā)上,目光深深的注視她,輕聲笑道:“不要太生氣,要小心別動了胎氣哦。”

        孕婦惡狠狠瞪著她,“你怎么可以這么惡毒!”

        男人痛苦的□□時不時地傳來。沒人給他換藥,他的尾指已經(jīng)開始潰爛流膿。

        她瀲滟的眸子流光溢彩,喝了酒興奮度上升,微紅的臉頰像是天邊傍晚的晚霞,饒有興趣地撐著下巴把玩手上的刀。

        不可否認這樣的女孩很漂亮,精致無暇的面龐,身世可觀,人又聰明,身上還穿著象征著有男友的不合身的白襯衫,如若她是男人,也會為之傾倒。

        但女孩惡劣的靈魂,低劣的話語,讓孕婦毛骨悚然。

        她滿不在乎的神色淡然,目光淺淡,好似不把她們當(dāng)人一般,輕蔑一笑,嘲諷道:“你真以為我是救世主啊。”

        “有誰會無緣無故幫別人呢,我要收取利息的。”

        看啊,這么惡劣的女孩,卻如此的會偽裝。

        孕婦淚流滿面,痛哭流涕,悔恨當(dāng)初輕易相信她的自己。

        準確來說她們并不相識。

        她們第一次見面是在醫(yī)院,那時候的自己因為一點小事又當(dāng)眾被丈夫打罵,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無論在公共場合還是在家里,無論她做的對或不對,只要丈夫不開心了,動輒就是打罵。

        她不是沒有報警,警察不會管家長里短,永遠都是說教。她甚至不止一次被打得進了醫(yī)院,身上的骨頭也斷過,最為過分的是,他因不同理由的毆打她,將肚子里的三個孩子全部殺死了。

        這是最后一個,醫(yī)生說再掉就沒了。

        孕婦的手顫抖不已,在被打的時刻多么害怕這孩子也會離她而去,而周圍只有看熱鬧的人,指指點點,卻從沒有人伸出援手。

        待暴行過去以后,她的好丈夫出門抽根煙,女孩走過來了。

        她還記得,在全是白色的醫(yī)院里,女孩像是渡著光,顧盼生輝,扮演著救世主的模樣,像是個干凈的不染一絲塵灰的仙女,向滿是骯臟俗物的她伸出了手。

        女孩清脆嬌憨的聲音響起,她說:“你沒事吧,需要幫助嗎?”

        她狼狽的借著她的手站立起來,被扶到邊上的座椅,她第一次感受到陽光,她想活著,活在陽光正好的當(dāng)下。

        她想逃離丈夫。

        輕而易舉的相信了女孩。

        淺淺聊過一會,女孩給了她一個聯(lián)系方式,回去后沒過多久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撥通了。

        女孩根本不是來拯救蒼生的天仙,她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魔。

        郗奕葉緩緩走過去,用刀身挑起孕婦的下顎,讓她直視自己,感受到她的躲閃,頓覺無趣,轉(zhuǎn)而坐在了邊上的茶幾上。

        她不以為然的淡淡出聲,目光睥睨,“我今天教你一個成語吧,作為你活在這世上的最后一個知識。”

        “言出禍隨。”

        她百無聊賴的低垂著眉眼透過刀身看向自己,“意思就是話一旦說出口,禍患就會隨之而來哦。”

        她輕輕跳下來,拍了拍手和屁股,緊緊捏住鼻子,“所以說啊,話最好不要亂說,招來了禍患可就請不出去了哦。”

        孕婦瑟瑟發(fā)抖,氣息紊亂,“我沒招惹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那個十歲的女孩呢,小孩子都不懂事!”

        郗奕葉的氣息瞬間變了,氣勢逼人,輕輕在她身上劃出了一道細長的刀痕,目光銳利,冷冰冰的說:“我最討厭小孩子不懂事這句話。”

        她抹了抹刀上的血漬,滿意的聽到她痛苦的喊叫聲,“她確實沒犯什么錯,錯在她投錯了胎,她那對母親啊外祖母啊,太賤了。”

        “既然罵我騷,就讓她們看看,究竟是誰萬人騎咯。”

        說完她哈哈大笑起來,捏住她的下巴,“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狠狠甩了出去,“這是對她最好的致敬。”

        得到臉部控制權(quán)的孕婦,又氣又怕,“你這個變態(tài)!”

        “我想你是忘了,我教你比較簡單的吧。”

        “禍從口出。”

        “你以為你罵了我這么多次,我還能放過你嗎?”

        她像個小孩子一樣蹦蹦跶跶,酒精還未過去,她耐心解釋道:“我這人最喜歡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了,做好被我報復(fù)的準備了嗎?”

        孕婦怕的不停挪動身體,但毫無作用。

        把郗奕葉逗笑了,“哈。”

        “放心,今天不會是你的死期。”

        她轉(zhuǎn)身朝男人走去。

        “別過來,不要過來,你殺了她啊,你殺她!放過我!”

        她動了動脖子,活動了一下筋骨,“瞧你說的,夫妻嘛,一日夫妻百日恩,自然就要生死相隨了。”

        “她也會陪著你的,希望在下面你要乖乖的,不要再打人了哦。”

        “啊啊啊!”男人痛的直嚎叫。

        郗奕葉豎了根手指在嘴邊,噓了一聲,“輕點叫,怎么這么點痛都忍不了呢。”

        她慢慢的將他的大腿肉切割下來,一條細長的血肉掉了出來,她用手抓著去衛(wèi)生間把多余的血清洗干凈。

        望著鏡子前的自己,“啊,臟了。”

        潔白的白襯衫斑斑點點的紅色,就像是她自己,不染塵埃的純潔被血色浸污。

        轉(zhuǎn)身走向門口,在開門走出的瞬間,她惡劣的轉(zhuǎn)頭揮揮手,紅唇輕啟,呼出一口帶著酒味的氣息,可惜沒人能聞到,“再見了,小老鼠們。”

        狗狗不滿的看著她,“怎么去了這么久,衣服還臟了。”

        郗奕葉神色緊繃,可憐兮兮的說:“你生氣啦,不然就我來洗嘛。”

        狗狗輕嘆一口氣,抽出紙巾替她擦掉眉眼的血跡,“沒有生氣,算了。”

        她蹦蹦跳跳的來到玻璃箱面前,找了一根長簽子當(dāng)做支撐,把箱子打開了一點,將肉丟了進去。

        嘴里發(fā)出逗貓逗狗的嘬嘬嘬聲,肉塊不停地抖動,模仿著活體動物的逃竄,逗弄小蛇吞下。

        冷不丁被突然襲擊的小蛇嚇了一跳,差一點就被它逃了出來咬到了手,小幅度的后退了兩步。

        狗狗從后面攬住她,幫她把簽子脫落,任由小蛇吞下,責(zé)怪道:“小心點,野生的蛇野性難馴。”

        她裝模作樣的被嚇得跳上狗狗的懷里,雙腿勾著她的背,手緊緊摟住脖子。

        狗狗無奈地托著她的屁股,一步一步穩(wěn)穩(wěn)地上樓。

        進了浴室先放好熱水,把睡衣整理好放在一邊。

        “去洗澡吧。”

        郗奕葉抱著她的手臂不讓她出門,嬌聲嬌氣道:“我好累,你幫我洗嘛。”

        狗狗神色一僵,剛想拉開手自行出門,就被后面的聲音吸引住了。

        手一下子被松開,轉(zhuǎn)過頭就是衣衫半解的模樣。

        她頓覺血氣上涌,有些招架不住。

        郗奕葉脫掉臟衣服,拉住她,可憐巴巴的像個無助的小貓咪,“你以前都幫我洗澡的,是不是不愛我了。”

        狗狗偷偷咽了咽口水,艱難道:“沒有。”

        郗奕葉站在原地不動,微微上揚唇角,昂了昂下巴,示意她行動。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狗狗只好埋頭苦干,神色僵硬的幫她快速洗澡。

        吹風(fēng)機吹頭發(fā)的聲音聽的她昏昏欲睡,等到一切都做完以后已經(jīng)快將近凌晨,郗奕葉有些支撐不住了,躺在床上就鉆進她的懷里沉沉睡去。

        她精神不說多好,但最近確實比較累,學(xué)業(yè)繁忙,公司事情也多,好幾天都在兩地奔波,從早到晚只剩下睡覺的時間。

        狗狗心疼地吻了吻她的眉眼。

        大晚上的還沒睡覺的只有警察了。

        張治憲煩躁的薅了薅一把頭發(f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傍晚有人報警說是太臭了,讓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誰能想到找了一個月有余的小女孩死在了香樟樹林里,死法和所有人都不同。

        是奸殺。

        所有的推論一下子再次推翻。

        經(jīng)過鑒定,嫌疑人終于鎖定在南德小區(qū)八樓的孫有為。

        張治憲帶著一干警察準備了一番破門而入,屋里卻一個人也沒有。

        具體搜查了一下,已經(jīng)有至少小半個月沒有生活軌跡了,基本吻合。

        但張治憲總覺得不太對,又說不上來哪里奇怪。

        孫有為并不在沈志聰仇家范圍內(nèi),甚至可以說是幾乎沒有交集,不存在殺人動機。

        難道是隨機殺人?

        “哎你們在干啥喲?”鄰居老太拎著菜籃子準備進門。

        張治憲舉起警察證,“我們是警察,請問孫有為去了哪里?”

        老太停下腳步,思考了一小會,“這我就不知道了,好像大半個月前吧,就沒怎么見過了。”

        “以前吧,我還和他媳婦一起買過菜呢,他媳婦也是慘啊,孫有為別的什么都好,就是愛打老婆。”

        “哎喲你們是沒看到,他老婆每天那個一身傷啊。”

        張治憲細心聽完,問了幾個問題,又問:“那您知道沈志聰嗎?”

        “誰?我不認識。”

        “孫有為認識他嗎?”

        “這我哪知道,他朋友挺多的,經(jīng)常來他家吃飯。”

        張治憲道謝走了,臨走前還聽到老人的呢喃,“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帶著媳婦不著家。”

        張治憲下令全城追捕孫有為,“他在某個地方一定有房子,這些天帶著他老婆住在那。”

        “仔細搜,不要放過每個角落。”

        這個春天,張警官忙得不可開交,郗奕葉也忙的不可開交,兩種忙不是一樣的。

        四月中旬,她們又回到了上江。

        郗奕葉稀奇的不得了,指著庭院的頂上大叫,“狗狗,你快看,有小燕子!”

        狗狗問訊看過去,頂上那個之前看到的燕子窩孵出了四只小燕子,正嗷嗷待哺的被大燕子喂食。

        她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進了屋把躺椅搬了出來。

        郗奕葉高興的坐在那看燕子,還拍了視頻傳給郗正他們兩看。

        她們的別墅邊上就是河,河岸邊還有屬于兩位去世老人的小船,那棵大橘子樹就被栽種在岸邊。

        從這一眼就能望見。

        她哇了一聲,說道:“一行白鷺上青天。”

        狗狗聽不懂,不解道:“什么?”

        她噗嗤笑了一聲,向她解釋道:“這是詩句,杜甫的《絕句》,很有名的。”

        狗狗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她又不需要肚子里裝墨水。

        側(cè)頭看向河面。

        波光粼粼澄澈見底的河水泛著耀眼的光芒,河面上成群結(jié)隊的純白羽翼的白鷺,姿態(tài)萬千,美麗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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