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正常的去上班，好像沒有什么不一樣，又好像哪里都不一樣了。

        很久之后，他們的朋友才知道他們分開了。

        有一次，商陸帶著木木路過跟程舍予一起來過的公園，木木看見有人在放風箏，抓住商陸的手，商陸低頭看著木木，木木指了指放風箏的人，抱著商陸的手撒嬌說：“舅舅，我也想放風箏。”

        抵不過木木的纏人撒嬌，商陸給木木買了一個風箏，木木一個人撒歡的拉著風箏跑，商陸在一旁跟著她，害怕她摔倒。腦海里突然如此清晰的出現程舍予的樣子，眼前模糊，恍惚看見程舍予陪著木木放風箏，商陸愣在原地，木木跑了一會兒發現舅舅沒跟上，大聲地喊了幾聲舅舅，商陸沒有反應，木木拉著風箏跑到舅舅面前，小朋友真的很容易察覺到大人的情緒，木木輕輕牽商陸的手，商陸回過神，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摸了摸木木的頭問：“怎么了，木木？”

        “不玩兒了，我們回去吧，舅舅。”說完就拉著商陸離開。

        商陸很抱歉自己影響到來木木，但明白自己的情緒確實不適合繼續玩，便跟著木木走了，路過買泡泡水的地方，又一陣恍惚，商陸拉住木木，聲音溫柔的問：“木木，想不想吹泡泡？”

        “不想”木木沒有停下腳步，繼續拉著商陸離開。

        回去的路上，經過一個超市，木木讓商陸在外面等會兒她，不一會，木木走出來，商陸問她買了什么，她說是秘密。

        回到家，商陸有些累，就進了房間。

        木木敲門進來，從兜里拿出兩顆糖，一顆遞給商陸，一顆剝好塞進自己嘴里。

        “突然想起，那個姐姐跟我的約定，她說，讓我在你難過的時候給你買一顆糖，我也可以吃一顆，下次見到的時候會給我報賬。一直忘記了，所以今天才吃到第一顆。”

        商陸拿著那顆糖，一時間所有的情緒蜂擁而至，讓他功虧一簣，木木只見過那個姐姐一次，后來再也沒見過，木木也不知道舅舅跟姐姐之間發生了什么，只知道舅舅沒以前那么開心了。

        今天舅舅是想姐姐了吧，她的同桌轉學了，她有時候也會想她。

        木木悄悄地走出房間，幫舅舅關好門，告訴外婆不要打擾舅舅休息。

        商陸聽完木木的話，一陣心絞痛，呼吸困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打開手機，點開那個加了密的相冊，他一直不敢看，一開始他想刪掉，可是舍不得。他小心翼翼的輸入密碼，一張張照片出現在眼前，腦海里浮現當初的畫面，就像剛剛發生的事情，商陸點開第一張照片，認真仔細的看照片的所有細節，一張照片翻來覆去看了很久，滑到下一張照片，依舊翻來覆去的看才舍得換成下一張，慢慢的眼前開始模糊，商陸連忙擦了擦眼睛，想看清照片里的程舍予，開心也好、生氣也好，都要好好看看，他真的很想她，特別想。

        那天之后，商陸刪了程舍予的所有照片，快樂了許多。

        ……

        27歲那年，程舍予買了一張火車票，把存下的所有錢都給了媽媽，其實她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

        走的那天，程舍予說：“我還是想有一年，誰也不聯系，對不起”

        媽媽背過身，沒有說話。

        程舍予去了那個城市，退出了所有社交賬號，這次真的誰也找不到她了。

        有了新的工作，有了新的住處，又慢慢變得熟悉。

        工作很好，隔三差五帶團爬山，上山下山，看日出看云海，看流星看星空，看樹吹風，也有時也什么都看不到，伸手不見五指。

        山上的人很溫暖，四面八方來的人也很溫暖。

        不帶團的時候會寫點東西，里面有她喜歡的文字，文字里有她真實的喜悅。

        悄悄的心里裝著的東西一點一點的消散，生活變成了她想要的樣子。

        一次偶然，程舍予久久等不到車，看了看時間，很早，想著隨便走走，左拐右拐漫無目的，買了點水果，買了顆白菜，逛著逛著就逛到了那兒，在那兒站了很久，有點累了，打了車，回到家，吃了飯，吃了水果，看了劇，大抵吃的太飽，那天晚上有點失眠。

        后來，商陸說那一年我們一次都沒見過。

        程舍予想我見過你一次，就一次。

        從那次以后，程舍予時不時會走到那兒，然后又坐車回家，那天她在公交車上，他開著車，在同一個紅綠燈路口停下了，他后來，他先走。

        28歲的前一個月，程舍予提出了辭職，同事挽留，程舍予推辭，只說我該回去了。

        程舍予生日那天。

        商陸回頭看華山，當時的畫面清晰出現在腦海里，低頭笑了笑，已經過去四年了吧。

        28歲生日的那天我要去爬華山

        28歲？你現在幾歲？還有多久？

        我現在22歲！不是不是225歲，離28還有55歲，那個時候你30歲！

        能把日程安排提前嗎？30的時候我怕我爬不上去。

        我不，就要28歲，人家別人30而立，你30歲就不行了是吧！

        你說誰不行？

        我可沒說，是你自己說的。

        你要皮對吧？

        我可沒有啊，是你自己說的，反正一句話，我就要28歲去。你不陪我就算了，我找個身強力壯的……

        嗯！我保證不把你腿打斷

        ……

        程舍予下山的時候發了一條朋友圈

        “我問過了

        她說不后悔”

        配圖是華山底的一張照片。

        商陸是按照程舍予當初制定的路線走完最后一段路程，那個時候程舍予還在艱難的下山。

        商陸回到住的地方，看見被自己放在床上的充電寶，搖了搖頭對自己滿是無奈，什么時候學到她丟三落四的壞毛病了。把手機充上電，去洗了個澡緩解疲憊，弄完這些打開手機，回了消息，太累了反而睡不著，百無聊賴點開朋友圈，劃過一條又一條秀孩子的朋友圈，手指停在了半空，心跳露了一拍。

        24歲分開，28歲的時候，兩人在華山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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