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
林長衍來到營中,柳平河已經帶著人開始操練,兩個人目光對視,又裝作毫不認識一樣別開眼。
柳平河現在當著個教頭的差事,憑借一身好功夫得了營里頭不少年輕人的敬重,走的是和林長衍全然不同的收買人心的路子。
兗州一共三個指揮使,最精銳的那部分由兗州知州的親信,他表弟秦海燕掌握在手,稱舊大營,他們用著最精良的裝備,拿最多的俸祿,有最高的地位。
新擴充的魚龍混雜的部分才是林長衍手里頭掌控的新大營,他們干最雜亂的事,領少得可憐的薪水,連裝備也是撿舊大營不要的來。
換衣服的時候,副指揮使龔崖一個不小心,就將鎧甲繃壞了一片,他氣得將東西直接摔在地上罵道
“就這玩意兒,人家舊大營踩在地上都沒人撿,也好意思拿來給咱們用。征兵的時候說得好好的待遇從優,一看犯不著馬上叫咱們上陣打仗,就拿這些東西來打發咱們。拿咱們當什么?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骨頭?”
林長衍將自己那件扔給龔崖,心里計算著一件新鎧甲的價格,若是要養一支真正屬于自己的軍隊,那花銷自然流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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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在家里呆了小半天,和林冬生朱氏幾個打了個照面,也沒多說,便和蘇麼麼兩個出門去了。
那王氏盯著蘇麼麼的背影看了一會兒,道
“我看那個人倒有些眼熟。”
朱氏回道
“不就是咱們村里那個寡婦嗎,不知怎么地攪和到咱們家來了,還住在這里。”
王氏昨天一番套話,已經將林家現在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林黛玉是個有本事的,連帶身邊的人也跟著沾光。
原先在村子里的時候蘇寡婦什么光景自己也不是沒見過,如今也是穿金戴銀光彩照人,頗有幾分氣度在了。
可見她占著的是個好差事,這么好的差事,當然不能讓她一個外人占了去。
她和林黛玉沒交情,她女兒朱氏和林黛玉算得上有仇,要把這蘇寡婦弄走,只有靠她女婿林冬生使力。
于是她故意裝作不認識那蘇寡婦,故意和朱氏一問一答,又皺了眉頭對林冬生道
“原來是她啊,她原先嫁了人不到兩年,就把她丈夫克s了,后來一直也沒嫁出去,聽說是個命格硬的,尋常人壓不住的。”
林冬生原本抱著林長穎,真死后耳朵突然一動,好像將這話聽了進去。
王氏趁熱打鐵
“我這個老東西也沒別的用處,就是聽的看的比別人多些,這樣命格的人在家里,怕是對小孩子不大好。”
林冬生一聽這話,立刻緊張起來,問道
“真有這種說法?”
朱氏也跟著搭腔,“確實是有的,原先林大哥家孩子不是老是生病嗎,找了人看了也總是不見好,后來聽人指點了將家里一個幫工趕出去了,自己就好了,原來也是因為命格不和,小孩子又脆弱,自然容易多病。”
林冬生看看懷里的林長穎稚嫩的面龐,幾乎馬上下定了決心,要和林黛玉好好談一談,將人趕出去。
他不希望有什么可能的因素來影響傷害自己的小寶貝,他還這么小,這么脆弱。
王氏又道
“林丫頭不過想要個人在旁邊幫襯著,我那個大兒媳婦就很是機靈,又是一家人,不比留個外人安全嗎?”
這是把趕走蘇麼麼之后補位的人都想好了,恨不得一家老小跑到林家來吸血。
這一次林冬生倒沒那么果斷同意了,畢竟這事兒成不成對他寶貝兒子影響不大,于是他只是推脫道
“再看吧,再看吧,先讓咱們長穎好好長大要緊。”
朱氏兩個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緊,又連忙拿別的話岔過去,一時間氣氛又異常和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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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交代關了米鋪,將存米仔仔細細保存了,又去滿江樓吃了兩樣精致小菜,替林長衍包了飯菜,才回家去了。
剛要午休一會兒,林冬生踟躕著來找她來了,開口便是為了林長穎,要趕蘇麼麼走,只是說得不那么直接,只是道
“蘇麼麼許是八字過于大了,總呆在一個院子里,對小孩子不好,或許可以將她移到外頭去,咱們旁邊不是還有個小院子嗎,買的時候一處帶的,又有小門通過去,收拾收拾就能用。”
他話說得不甚有底氣,因著這半年,沒了朱氏在他身邊做主,家里一貫聽林黛玉的較多,他漸漸地又將軟骨頭往他這個女兒身上靠去了,反正誰強勢他就聽誰的,也懶得學什么頂天立地獨立思考。
做男人做到這個份上,也不知道該說他什么好。
林冬生以為自己好歹是林黛玉的父親,話又說得柔軟,甚至已經讓了一步只叫蘇麼麼搬到旁邊小院子,林黛玉無論是念著父女之情或者是姐弟之情都會答應。
沒想到林姑娘眉頭一皺,直接道
“我早就習慣了蘇麼麼在身邊,一日三餐都要靠她操持,你要將人攆走,是想將我也趕到那小院子里去,好騰出地方來嗎?”
林冬生還沒來得及回答,剛回家聽了一言半句的林長衍已經走進來,冷冷道
“你說蘇麼麼克那小兒,我還說朱氏克我妹妹,那就叫朱氏并那小兒,一并搬到那小院子里去吧。”
林冬生頭都大了,這是毫不講理了?
他甩袖道
“朱氏怎么克你妹妹了?她都多大了?還能這么嬌氣?”
林長衍突然笑起來,直直看著林冬生
“我妹妹就是萬般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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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海志的小廝一路小跑來到酒樓包間,進門便向秦海志道喜
“那順昌米鋪今日沒半個客人,剛我瞧見,已經是關了門了。不出半個月,他們的米就要霉了爛了,賠個底朝天,真真正正關了門去。”
秦海志撫掌大笑,額頭上一顆大痣也跟著亂顫,他叫了一聲賞,那小廝喜滋滋地領了賞錢退下去。
席間還有個師爺模樣的中年男子,留一小撮胡子,帶藍黑色方巾。
秦海志親自給他斟了酒,道
“多虧了仲兼好計謀,讓我一舉挫了那女羅剎的銳氣。什么勞子的女財神,什么生意都敢來插一腳,我就叫她虧得血本無歸,最后還得求著我將她的米都低價收了去,也比爛在倉里來得好。”
孫仲兼謙卑朝秦海志拱了手道
“這也多虧你哥哥肯幫忙,有這樣的大哥,是您的福氣,那姑娘輸也輸在沒個好大哥。”
秦海志又笑起來,心道這一回他也是磨了他大哥好久,最后說動了家里老母親出馬,才叫大哥松了口,允許他拿一部分囤積的官糧出來遮掩,但有一條,必須讓他趕緊四處籌買了補上。
畢竟時局動蕩,保不齊什么時候就要用到這備用的糧食,到時候開了倉門一看,空空的一片,還不得被百姓撕了來吃?
秦海志雖滿口答應馬上就去湖廣兩代采集了補回去,心里卻沒當一回事。
哪里就有這么巧,哪里就出了這些意外,只需要等上個把月,等他將那米鋪斗倒了,再把米價提上去,一家把持了整個市場,到時候賣多少買多少,中間差價如何,不都是自己說了算嘛。
秦海志將心放在肚子里,也不管自己和哥哥承諾過什么,一直喝到半夜才回家,第二天發現順昌米鋪還沒開門,接著找人慶祝去了。
直到第三天,緊靠兗州的株州大批難民涌進來,秦海喬揪著秦海志的耳朵叫他起來,責問他填補的米都到哪里去了,他才發現事情不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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