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跟著進了鋪子，里頭的老掌柜一雙眼睛看過過去，對著林姑娘笑著道

        “姑娘倒是來得巧，今日鋪子里新到了一套門面，取的是上好的珍珠，雖比不得東珠大顆，卻個頂個的勻稱潤澤，難得的湊了十二顆，正好打出這樣一套來，搭配著倒也精巧。

        說著便叫人從里頭拿出來幾個匣子，一一打開來，王氏看得眼睛都要直了。

        一顆顆均勻的珍珠在燈光下閃著潤澤漂亮的光，旁邊兒的配飾也是精巧花了心思，單看已經是難得，偏還湊足了大小差不多一致的十二顆，又經精心編制在這一套門面里頭，越發顯得華麗耀眼，果然是難得的一套好東西。

        林黛玉卻是隨意一看，便叫收起來，道

        “也就湊了一套討了個巧，先包起來罷。”

        又笑著指著王氏對那老掌柜道

        “我年紀小，沒見過多少好東西，咱們這位可是經過大風浪的，等下需得再拿些更好的出來給這位老太太挑。”

        王氏見林黛玉眼睛不眨就將一套珍珠門面收在手中，心里直道真是個敗家的，又聽見她叫掌柜的拿出些更好的東西來讓自己挑，馬上將這腹誹拋到九霄云外，恨不得當場拉住林黛玉叫好閨女。

        這珍珠門面已經如此好了，比這更好的，那不知道又是什么稀罕物件。

        果然林姑娘的大腿才是最該抱的，王氏笑得見牙不見眼，順著林姑娘的話就擺起了譜，叫將壓箱底的物件都拿出來。

        王氏見林黛玉眼睛不眨就將一套珍珠門面收在手中，心里直道真是個敗家的，又聽見她叫掌柜的拿出些更好的東西來讓自己挑，馬上將這腹誹拋到九霄云外，恨不得當場拉住林黛玉叫好閨女。

        這珍珠門面已經如此好了，比這更好的，那不知道又是什么稀罕物件。

        果然林姑娘的大腿才是最該抱的，王氏笑得見牙不見眼，順著林姑娘的話就擺起了譜，叫將壓箱底的物件都拿出來。

        王氏一邊挑得眼花，接連拿了幾樣沉甸甸地裝飾就往頭上手上套，卻突然被一陣爭執吸引了注意。

        朱氏手里拿著半匹綢緞，正和那邊鋪子的老板爭執不休，王氏要趕過去幫忙，卻被這邊的掌柜臉色一變，伸手一攔

        “老太太，貨不離柜，咱們先將賬結了吧。”

        王氏一愣，說

        “這不是有林姑娘幫著結賬嗎？”

        那掌柜的笑起來，

        “什么林姑娘，玉姑娘，自己個兒買的東西，難道還叫別人幫著給錢？老太太，我看您是活糊涂了。”

        王氏猶如五雷轟頂，左右一看，哪里還有林姑娘的身影，她終于反應過來，今日她們是被林姑娘開了涮了。

        王氏細細回想，這林姑娘分明是一早就盤算好了，要拿自己兩個尋樂子，從她一進院子，就沒安好心思!

        ~~~

        林黛玉已自回了院子，蘇嬤嬤早將熬好的一碗甜粥涼在那里，捧了來給她潤潤喉，道

        “先運回來的東西，都送到營帳去了，剛剛衍哥兒回來，叫不必等，他今日要去營中，估摸著那些東西該立冊子，一刻也耽誤不得。"

        又笑道

        “哥兒今日同我提起那女財神，我半個字也不敢多說，只能附和兩句，他猜想是中朝哪家世家過來的，稱贊是個有手段又有善心的。”

        林黛玉笑，“這夸獎的話還是得當面聽著才好，不過現在倒不是時候。”

        蘇嬤嬤點點頭，又道

        "哥兒又去買了櫻桃酥，特意叫我留著，每日多少人排著隊等這一口吃的，咱們都是看著的，姑娘這個哥哥，真是沒得說。”

        平日里事事順著事事放在心上，恨不得什么好東西都堆在妹妹跟前。

        蘇嬤嬤自己沒孩子，將林黛玉和林長衍兩個看得重要，眼見這兩個人互相為對方考慮，自然也跟著舒心。

        這世間那么多爭權奪利骨肉相殘的齷齪事，才越發顯得情意可貴可嘆。

        林黛玉心道，她自己又如何不知道。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林冬生往院子來了一回，張望著看了兩眼，又自走了。

        -

        ~~~

        林冬生左等右等，不見朱氏王氏兩個回來，問了丫頭才知道是跟著林姑娘一同出門逛街去了，屋里頭林長穎哭得人心焦，他火急火燎跑到林黛玉那頭一看，人已經氣定神閑在喝甜湯，原本以為自己院子這兩個也回來了，結果依舊是不見人。

        林長穎已經哭得打嗝，林冬生急得呵斥身邊的小丫頭

        ”

        “熱水還沒燒好？先去將那牛乳取了兌上，好歹叫小兒先喝上一口。”

        小丫頭應了，林冬生手忙腳亂將這小孩兒抱在懷里，一邊疑惑這朱氏兩個究竟做什么去了，想要再去問一問林黛玉的空當，門口傳來一聲叫喚，卻是灰頭土臉的朱氏王氏兩個回來了。

        兩個人頭發都有些凌亂，原先頭上的簪子朱釵也拔了個干凈，頗有兩分逃難的荒唐樣子。

        林冬生定睛一看，哎呦一聲，說不出是怒是嘆，一面覺得這兩個不靠譜丟了孩子弄成這幅樣子回來，既沒面子也沒里子，一面又擔心這是在外頭受了誰的欺負，氣不打一處來。

        朱氏搶先撲了過來，一把鼻涕一把淚開始告狀，王氏也跟在旁邊煽風點火。

        婦人的吵鬧聲，嬰兒的啼哭聲混在一處，林冬生腦子一片混亂，終于理出來一點兒頭緒。

        是他那二丫頭，故意將人帶出去丟人的。

        "你可得替我做主，我是管不了那個丫頭，也萬萬不敢再管她了。不不不，我以后見了她都得繞著走，沒見過這么鬼的小丫頭，將自家長輩當猴兒耍，聯合外人來誆騙家里人。"

        她不說自己一開始想占小輩便宜，后來不小心扯壞了人家鋪子的珍貴布料，只將責任都推在林黛玉身上。

        “我看她分明和那些店鋪老板串通好了，要敲咱們一筆，今日我和娘親差點回不來了。”

        林冬生心亂如麻，朱氏王氏兩個越發不饒人，直到小丫頭將林長穎抱到一旁喂了牛乳，哭聲漸漸弱下去，林冬生才長嘆一句

        “造孽啊，這都是些冤孽。"

        他原先萬萬不贊同一個家分成兩半來，就這樣分散了去，可如今看來，朱氏林黛玉這兩頭是誰也容不下誰了，再一處住下去，只會鬧出更多的幺蛾子。

        可嘆那林長衍一心和他妹妹綁在一處，不然直接舍掉個姑娘自己倒也沒什么難以割舍，如今要分家，林長衍勢必是要一起失去的了。

        一個長子，一個幼子，竟然不能兩相齊全，林冬生低頭捂臉，哪一個他都舍不得，但要論最舍不得的話

        他悄悄看一眼林長穎稚嫩白皙的面龐，他似乎剛剛沉睡過去，幼兒特有的嬌憨甜膩讓他的心漸漸傾斜

        罷了，反正林長衍并不親近自己。

        林冬生心里的天平，漸漸有了傾斜，朱氏看準了他眼中神色，想好了再添一把火，早早離了那個倒霉的壞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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