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猜我為什么不笑
修仙之人并不重口腹之欲,更何況裴家這幾人早就已經辟谷了。
但是這頓晚膳還是吃了許久,裴塵賦也就難受了許久,所有人都聊作一團,唯獨裴塵賦插不上一句話,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么。
等到月上西樓,裴夫人將晏歲留在了自己的院子里住著,揮手趕走其他的男丁。
裴塵賦看著被裴夫人拉走的晏歲,一句話都沒說上就被裴家主推出了院子。
“晚了晚了,都回去休息吧,老三,歲歲第一次來雷澤,你明天帶歲歲上街去逛逛。”裴家主已經忽視了一晚上長子的目光,自然也不介意多忽視這一會兒。
“好的爹。”裴塵辭咧嘴笑得開心。
裴家主咧著和裴塵辭同款的嘴,笑呵呵地走回自己的院子去。
“大哥,我先回去了。”裴塵戈對著裴塵賦說道。
裴塵賦無精打采地點頭:“嗯。”
“大哥、二哥、三哥,我也先回去了。”裴塵師一邊說著一邊打了個哈欠,伸著懶腰朝著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
裴塵賦瞥了眼還站在自己身邊的裴塵辭:“你不回去?”
“大哥,我想留下來謝你一下。”裴塵辭的娃娃臉上寫滿了乖巧可愛。
兄弟多年,裴塵賦根本不會相信裴塵辭的乖巧可愛是真實的:“你又要干什么?”
“嘿嘿嘿。”裴塵辭退后兩步,無良地笑著然后對著裴塵賦一作揖,“小弟多謝大哥,寧愿自己打光棍也要幫我們找媳婦,歲歲很好,我會努力的!”
“裴塵辭!”
裴塵辭轉頭就跑:“自家兄弟,不必遠送了,大哥早點休息!”
吃個飯給裴塵賦吃得一肚子憋屈就不提了,要休息了還被裴塵辭氣一下。
裴塵賦睡不著!
并且不可能睡著了。
那明明是自己的師妹,早上的時候還只和自己有關系的,吃頓飯笑個不停,這才第一次和裴塵辭見面就笑得跟朵花一樣,那將來要是真的成親了還不得睡同一張床了!
裴塵賦盤腿坐在床上,手里捏著裴夫人不知道什么時候買了放到自己房間里來的虎頭,家宴上晏歲和裴塵辭相談甚歡的場景不停地在裴塵賦眼前閃爍著,甩都甩不出去。
“還說什么跟我合的來,笑得那么開心跟誰合不來。”裴塵賦掐著虎頭咬著牙嘀咕著,“在我面前怎么不笑,誰是你師兄,誰保護了你一路啊。”
已經四更天了,晏歲只怕早就已經睡著了吧。
裴塵賦將手中巴掌大的虎頭隨手扔在床上,從架子上拿下一個有三歲小孩大小的虎頭抱在懷里掐著,信步走出房間站在院子里看了看天邊的皓月,半晌才嘀咕出一句只有自己才聽得見的話:“小沒良心的。”
好不容易熬過一夜,幾乎一夜沒睡的裴塵賦掐著時間就往自家母親的院子里走,等裴塵賦趕到裴夫人的院子里時,裴夫人正好和晏歲在一起吃早膳。
“塵賦也來了啊,那我們一起吃吧。”裴夫人見到兒子自然開心,對著裴塵賦招手。
晏歲也對著裴塵賦微微一笑喚道:“裴師兄。”
見到晏歲的笑顏,裴塵賦的心情突然就好了點,臉色都好看了不少:“阿娘,晏小師妹早。”
而就在裴塵賦要坐下的時候,角落里又傳出一個聲音:“大哥,你也來了啊。”
裴!塵!辭!
裴塵賦才好看了一點的臉色又沉了下去:“你怎么也在。”
裴塵辭坐在晏歲身邊,笑得比裴家主還要賤:“晏妹妹第一次來雷澤,我要帶晏妹妹出去逛逛啊,爹昨天還叮囑了,大哥你忘了嗎?”
裴塵賦掃了裴塵辭一眼抬了抬下巴:“三弟,我記得我上次回來的時候你是金丹二層。”
裴塵辭一臉感動:“哥,我就知道你最寵我了,你居然連我三年前是金丹二層都還記得。”
裴塵賦嗤笑一聲:“我不記得,我是看你現在還是金丹二層很驚訝,居然有人會三年都沒再進一步。”
晏歲思考了一下,若是天資平庸的人,金丹期爬一層花個兩三年都是尋常的,而且許多修士一生都是止步金丹,抵達不了元嬰的,裴塵辭這速度也和尋常人差不多。
裴塵辭抽了抽嘴角:“大哥,你天賦異稟,我資質平平,你不能把我跟你比啊。”
“都是華胥氏子孫,一個爹一個媽生出來的天賦能有什么不一樣,我看你就是疏于修習,昨日看我看塵師都已經追上你了。”裴塵賦冷哼一聲,“今天別出去玩了,一會兒我給你一本我寫的心法,你好好領悟,晚上我去問你。”
裴塵辭痛苦地望向裴夫人:“娘——”
裴夫人溫柔地看著裴塵辭:“塵辭,正好你大哥回來了,你修為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就去問問你大哥。”
身為四兄弟中天資最差的裴塵辭端著粥埋頭喝粥,無聲落淚,并在心中暗暗地立誓:【好,你們只關心我的修為,一點都不關心我這個人。那么喝完這碗粥,我就要把自己變成一個沒有感情的修行兵人,除了修行什么都不做,變得不再和以前一樣活潑開朗,眼里逐漸沒有了光。到了最后,我的修為越來越高,但是卻再也沒人見過我笑。】
晏歲看了一會兒著死命喝粥不吃菜的裴塵辭,伸出筷子想要給裴塵辭夾一塊酸蘿卜,才夾起來,裴塵賦的碗就過來了。
“謝謝晏小師妹。”將晏歲打算夾給裴塵辭的蘿卜半路劫走的裴塵賦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還也給晏歲夾了個小籠包,“晏小師妹嘗個包子。”
“謝謝裴師兄。”晏歲愣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相互夾個菜的工夫,裴塵辭已經白嘴吃完了一整碗白粥,然后將碗往桌上一放起身就要走。
“塵辭,再用些糕點吧。”裴夫人喚道。
裴塵辭回頭,面無表情地看了眼裴夫人,雖然沒說話,但是那張娃娃臉上卻清清楚楚寫著“我再也不會開心了”這八個大字,然后便大步離去。
裴夫人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唉,都已經二十的人了,長得跟小孩一樣就算了,性子也還是和小孩一模一樣。”
“裴夫人,三公子他沒事吧?”晏歲問道。
裴塵賦嗤笑一聲:“他能有什么事,不過就是吃飯不夾菜,幻想著自己會成為沒有感情的修行兵人,說不定還會寫封遺書離家出走,然后發現自己在外面根本活不了又跑回來。呵,幼稚的小屁孩。”
裴夫人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后無情地拆穿成熟的裴塵賦:“塵賦,你小時候也是這個樣子的呢。記得你十二歲那年回來過年,你爹說了你兩句,馬上就要過年了你賭氣跑去閉關,還在本子上寫了一句‘世間知我者幾何?無人。’就是那個時候你還沒有辟谷,在房間里關了一天,還是餓得出來了,出來后的第一頓飯你也一口菜都不肯夾。”
裴塵賦頓了一下,然后偷偷瞥了一眼晏歲,還好,晏歲并沒有笑,還是自家師妹好啊,要是換做爹或者弟弟,這個時候已經前仰后翻了。
晏歲注意到裴塵賦看自己的目光,幽幽地說了一句:“裴師兄,你猜我為什么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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