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動了成婚的念頭
在宴青都所有弟子都在忙著考核的時候,裴塵賦和晏歲已經泛舟碧波上了。
無人擺渡,小舟借著風力蕩漾在藕花深處,舟頭懸著一盞長明燈,照亮一片風光。
“哪有天黑了來泛舟的,裴師兄真是胡鬧。”晏歲屈膝坐在船頭燈下嘀咕著。
裴塵賦窩在小舟里,一只手擱在腦后枕著,仰頭看著漫天繁星:“白日里泛舟的人不計其數,烏壓壓的不是舟便是人。夜間獨你我二人在此,滿天繁星,芙蕖環繞,錦鯉也不曾眠,我怎么就啊胡鬧了?”
晏歲隨著裴塵賦抬頭望向蒼穹之上的星漢燦爛:“裴師兄說得也不錯。”
裴塵賦拍了拍身側的空處:“躺下來看看?”
晏歲微微一笑,雙手撐著船上,從裴塵賦的上方探出頭,擋住了裴塵賦的視線:“裴師兄這是在邀請我與你同船共枕?”
晏歲的發絲垂落下來,掃過裴塵賦的眼角,裴塵賦閉了一下眼睛,再度睜眼之時眼中已經多了一抹莫測的深意。
“我何時這么說了?分明是晏小師妹自己想。”
晏歲笑了笑,又坐回床頭,但是往裴塵賦的方向挪了挪,然后扶起裴塵賦的頭,讓裴塵賦枕在了自己的腿上:“若是遇到危險,裴師兄的胳膊還要拿劍保護我,可別枕麻了。”
裴塵賦眼眸深沉,他無法判斷晏歲知不知道他們之間如今的舉動有多么親密,是遠超了師兄與師妹之間該有的分寸,雖然也恰合他意。
“晏歲。”裴塵賦喚道。
按理來說冬日的湖面留下的只有一些殘荷,但是此處受仙門靈力滋養,四季皆有芙蕖燦爛,數尾靈魚圍著一朵低垂在池面上方不足三指高的粉紅芙蕖嬉戲,時不時有錦鯉躍出水面,咬住一片花瓣,將花瓣揪下吞食。
晏歲想著自己的事情,一時之間并沒有反應過來裴塵賦喚了自己的全名:“哎。”
“記不記得我們認識多久了?”裴塵賦問道。
晏歲認真地想了想然后回答:“第一次見到裴師兄是九月二十四,到今日正好五十日。”
“五十日……”裴塵賦默默地咀嚼著這個時間。
“怎么了裴師兄?”晏歲問道。
裴塵賦伸手撐住船板坐了起來,凝視著池中的靈魚,緩緩地說道:“我自年少之時起尊長便說我這個人執拗,許多時候分明自己心里都清楚可就是不愿意承認。”
“如今裴師兄還有不愿意承認之事嗎?”晏歲問道。
裴塵賦搖了搖頭:“不,今日恰恰相反,我有一樁我想承認的事情。”
晏歲微微仰著頭看著裴塵賦:“什么事情啊?”
裴塵賦張口欲言,卻又突然止住。
“裴師兄?”晏歲輕喚。
裴塵賦望著晏歲的眸子:“下月弟子親眷可來訪宴青都,我父親肯定也會來,此次他來定會提起我的婚事。”
晏歲沉吟片刻:“裴師兄是一族少主,這般年歲也是早該議親了。”
“你希望我成婚嗎?”裴塵賦問道。
晏歲一愣,裴塵賦是氏族嫡長子,肩上擔著的是一族的血脈延續,不似樓簫他們那般出自旁系可以隨心所欲。
能夠讓裴塵賦到這個年紀還孤身一人,已經是裴家主的寬容了,而且裴塵賦身為嫡長子還未成婚,為了避免長孫出于其他支系埋下一些不必要的隱患,裴塵賦的幾個弟弟也都還沒有議親,裴塵賦的婚事可謂是至關重要。
而裴塵賦娶的女子也當是萬中無一的存在,未來的華胥氏家主夫人,宴青都掌門夫人,不論是修為還是相貌,還是德行都有極高的要求。
裴塵賦成婚是必然的,只是晏歲兩世以來只遇到裴塵賦這么一個能讓自己卸下心防玩笑的人,若是裴塵賦成婚了,哪怕有著師兄妹的名義也要避嫌。
下山一起逛街,傷后的包扎問候,考核后的小禮物,夜里一起游湖,許許多多他們曾經肆無忌憚的事情,都不再能夠了。
“我總不好誤了裴師兄的姻緣。”晏歲緩緩地說道,然后轉頭有意轉移話題,“我哥哥今年也二十五了,前些日子哥哥來信和我說族中長輩催著他成婚生子。那便但愿哥哥和裴師兄都能得覓良人吧。”
裴塵賦盯著晏歲看了一會兒,人家伸手拉住晏歲,將晏歲往自己跟前拉了一把,晏歲沒設防,被裴塵賦拉得往前一倒,差點就倒進裴塵賦的懷里。
“晏小師妹當真希望我能覓得良人?”裴塵賦問。
晏歲動了動唇卻沒能能說出話來。
裴塵賦繼續問:“還是說晏小師妹其實一點也不在意此事,只不過是隨口敷衍我?”
晏歲搖了搖頭:“我沒有不在意。”
“你可記得方才我和你說我有一件想承認之事?”裴塵賦握著晏歲小臂的手愈發收緊,掌心甚至滲出了一層薄汗。
晏歲道:“記得,裴師兄不就是要承認自己將要成婚嗎?”
裴塵賦嘆息一聲:“我想要承認的是我已動了成婚的念頭好些時候了。”
晏歲盯著湖面:“裴師兄怎么突然動了成婚的念頭?”
裴塵賦回答:“因為,遇到了一人。”
“哦。”晏歲興致懨懨地應了一聲,然后爬起來站在了船頭上,“有點涼了,我們上岸去吧。”
裴塵賦有些急了,也站起來來住了晏歲的胳膊:“你就不問我遇到了何人?”
“這是裴師兄的私事,我過問這些做什么?”晏歲反問道。
裴塵賦噎了一下,暗自咬了下后槽牙才開口:“那如果我說那人是你嗎?也與你無關嗎?”
晏歲頓時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手足無措地又往后退了兩步,差點掉進池子里。
裴塵賦看著晏歲的動作目光暗了幾分:“晏歲,我喜歡你在問道臺上技驚四座的模樣,也喜歡你抱著我撒嬌的模樣。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或許是在決定回宴青都看看你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你在我心中的不同。在渝歡里時看著塵辭和你有說有笑的時候,我便不開心了。”
“裴師兄,你是我的師兄,師兄不應該是和哥哥一樣的存在嗎?”晏歲有些無措地看著裴塵賦。
裴塵賦心中像是有一根弦在此時被繃斷了,連帶著聲音都變得微微顫抖:“可我終究只是你的師兄,不是你的血親哥哥。你抱著我的時候,說要和我一間房的時候,甚至說出私奔的字眼。難道都是只是妹妹對哥哥的撒嬌,而無半分特殊的情感?”
晏歲沉默了,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特殊的情感是什么東西,也沒有告訴過她已經及笄了,那些舉動其實過于親密,她除兄長之外第一個接觸的男子就是裴塵賦了。不論是之前那么多年還是今生都沒有人和她說過這有什么不同,一切都只隨心而動。
“我方才說我要成婚,晏小師妹不是也有所忌諱嗎?”裴塵賦自己都不知道以自己那樣驕傲的性子是怎么對晏歲說出這些低聲下氣的話的,但是又情不自禁地將所有表白都如數說出,生怕自己少說了一句日后就會后悔。
靈魚依舊無憂無慮地相互追逐著,在荷塘之中盡情嬉戲。
明月如練,在靈魚躍出水面的時候,亦有月華輕柔地包裹了靈魚的周身。
不過是出水淺歷了一番,便為水宮帶回了一抹月華。
如此的美景,剩下了裴塵賦一人獨立舟頭觀賞,晏歲早已不知所措地御劍而逃。
“我不知道,師兄難道不應該只是師兄嗎?”
裴塵賦盯著水面自嘲一笑,將靈石當做尋常石子砸散了一群怡然自得的靈魚:“一群無趣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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