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段日子，阮幼寧被關在公寓里久了，脾氣變得越發古怪，時好時壞。

        裴楚生對她幾乎到了形影不離的地步。

        她后來每回折騰，都會換來他嚴重鎮壓，再后來，她平靜下來，不再和他對著干，偶爾還會對他笑。

        他雖然不解，但卻樂見其成，甚至以為一切都在好轉。

        直到一天深夜。

        他半夜從噩夢中驚醒，下意識摸了下旁邊的位置，空無一人。

        衛生間的光線從門縫中斜射出來，他起身走過去。

        “你在干什么？！”裴楚生站在門口，眼前的這一幕，讓他又驚又怒，頭皮發麻，心里竄出的擔憂，害怕夾雜著憤怒，幾乎快要將他吞沒。

        聽到男人略帶顫抖的聲音，阮幼寧幽幽地轉過頭，朝他扯了個笑，漫不經心，“你醒了。”

        血珠順著手腕往下滴，她躺在浴缸中，臉上卻是一副享受的樣子。

        心底慌亂止不住，裴楚生大步走過去，奪過她手中的刀片。

        阮幼寧沒什么反應，面無表情，看著他神情恍然地走出浴室，不一會兒，拿著醫藥箱走進。

        裴楚生緊緊地抿著嘴，渾身繃著，一言不發地處理她的傷口。

        傷口不深，避開了命脈，血從細縫冒出，一滴，一滴，緩慢滴落……

        血印在他的眼中，染紅一片，抬手掀開她的衣袖，橫亙著多道劃傷疤痕，不細看，很難發現。

        她在傷害自己，一直在傷害自己，偷偷摸摸地傷害自己，而他還自以為她妥協了。

        “什么時候開始的？”裴楚生的臉埋在她的掌心，緊繃的情緒到達極致。

        抬手，摸了摸他的發，阮幼寧嗤嗤地笑了起來，“不用擔心，傷口都不深，我不會尋死的。”

        聞言，繃著的情緒，徹底失控，裴楚生一手扣住她的后腦勺，目光猩紅，狠狠地堵上她的唇，一手攬過她腰，身體緊密相貼。

        “為什么？”唇齒相依，他抵在她的額間，壓抑著氣息。

        恍惚片刻，阮幼寧推開他，拉開一段距離，語氣淡淡的，“我只是太悶了，有點喘不過氣。”

        她的目光移向他，眼神卻是空的，“身體疼一些，才會舒服一點。”她頓了頓，對著他燦然一笑，“放心，我不尋死。”

        她永遠是個傻姑娘，學不會傷害別人，到最后，也只會傷害自己。

        逼她到這種地步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

        如同針扎一般，細細密密的疼痛席卷而來，幾乎要將他溺斃。

        撐著浴缸邊緣，他緩緩蹲下身子，正對著她。

        四目相對。

        “還愛我嗎？”

        男人的聲音干澀，他看著她，一雙眼睛像是要穿進她心底，

        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人，何曾這般卑微過。

        他卻渾不在意，只望著她，像是固執等待答案的孩子，也像是等待宣判的死刑犯，目光孤執。

        阮幼寧抽開手，在他的注視下，撫上他的臉頰，從眉眼，到薄唇，帶著若有似無的力道，忽而淡然一笑，“大概是愛的吧。”可卻沒什么用，即使我還愛著你，卻再也無法原諒你對我的傷害。

        像是預感到她會說什么，裴楚生截斷了她后面的話，猛地把她攬進懷里，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的耳邊訴說，“很開心，你還愛我，我很開心。”

        他的聲音略帶顫抖，頭靠在她肩上，眼底卻是晦暗明滅，藏著濃烈的悲傷……

        她眼中顯而易見的空洞哀傷，根本讓他無法忽視，像是套上了重重的枷鎖，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放開她。


　　(https://www.dzxsw.cc/book/79777354/142603193.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