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1 無題
等大唐東海艦隊打敗倭奴國水師的消息傳到長安的時候,已經是大戰結束的一個月后了。
戰斗剛剛結束,劉仁軌就派出信使向水師大將軍李孝恭匯報了消息。
信使駕駛船只日夜不停的航行,走了二十天才回到位于棣州的水師衙門。
李孝恭大喜,仔細核算了戰功之后把敵軍人數寫成了十萬,戰船數量改成了六千余,擊斃敵人五萬余。
俘虜人數他沒敢作假,這個俘虜是要移交給朝廷的,到時候要見到實打實的人,也沒辦法作假。
不要覺得他夸張,自古以來虛報軍功就是公開的秘密。
李世民親自統過兵,對這一點是門清的,可面對這種約定成俗的潛規則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過只要不離譜,他都會假裝不知道認下。
李孝恭只是把人數加了一倍,還算是比較有節操的,沒節操的敢十倍的往上加。
耽擱了幾日,他就著人以八百里加急把情報送入長安。
長安百姓看到信使都議論紛紛,這是又有哪個不開眼的滿意敢惹我大唐了?這下好了,挨揍了吧。
然后又開始討論這一仗能產生幾個勛貴,這些勛貴有幾個能獲得封國的。
再然后,大家就開始討論今天吃啥了。
沒辦法,打勝仗的消息聽的太多,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了。
要是哪天沒打贏,那才值得討論。
但朝廷和勛貴們對這場戰爭卻尤為的關注。
畢竟這是大唐建立一來,第一次以純海軍作戰,打的還是數千里之外的一個大國。
有一說一,倭奴國在大唐周邊來說,確實算是大國了。主要是離的遠,大唐屬于勞師遠征。
這場戰爭對大唐水師是一個考驗,對現在水師的戰法也同樣是一種考驗。
純海軍前所未有,具體該走那條路誰都不知道,只能慢慢摸索。
這一仗打贏了,就說明現在的路子是對的,至少是沒有大問題的,繼續沿著這套路慢慢摸索就行了。
還有一點是第一批封國全部都在倭奴島那邊,打贏這一仗,五個封國就可以安心建設了。
得到戰報的李世民第一時間就召見了核心重臣,大家很是開心的進行了一番討論。
最終得出了兩個共識,第一命劉仁軌回京覲見皇帝;第二五個諸侯王可以出發了,同時命高表仁做好協調準備。
當然,現在離新年也就剩下十來天,等過完年再走也行。
不過各項物資可以提前準備就是了,免得過完年出發的時候來不及籌備。
事實上不用他們特意吩咐,五個諸侯王早就已經動員自己所有力量,籌備各種物資了。
得到這個消息,陳景恪也去了一趟宮里,在甘露殿見到了李世民,李承乾也在場。
李世民沒有了在外人面前的威嚴,有些得意的道:“劉仁軌不錯,確實是個帥才,沒有辜負我對他的期望。”
前面已經說過,劉仁軌曾經因為正義之法杖斃了一個折沖都尉,李世民大怒就把他叫到宮里問責。
劉仁軌回答不卑不亢,李世民對他大家贊賞,不但沒有懲罰他,還給他升了官。
只是后來他就把這個人給忘了,劉仁軌也原地踏步走了好幾年。
直到去年朝廷招募海軍,劉仁軌見在原位置苦熬沒有出頭之日,就果斷去了水師。
因為本身就是有品級的文官,又通兵法,提拔的非常快。
加上李孝恭知道他的這段經歷之后有意培養,讓他升職和做火箭一樣。
當李世民得知劉仁軌和自己的淵源之后,也同樣一路開綠燈,才讓劉仁軌短時間內就成為東海艦隊的都督。
當然,東海艦隊的實力并不強,他統帥的那些船有一大半是屬于水師總部的,用完就要還回去。
不過可以預見的是,這一仗之后,他這個東海艦隊大都督將會變得實至名歸。
陳景恪自然知道劉仁軌是什么樣的人,上馬為帥下馬為相,收拾個倭奴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不過見李世民得意洋洋,一副他是伯樂的模樣,就恭維道:
“以不到千人的損傷消滅倭奴國水師主力,焚毀六千余艘戰船。陛下確實慧眼識人,恭喜陛下又得一將帥之才。”
李世民大笑道:“哈哈……也有景恪你的一份功勞啊,若沒有你哪有水師艦隊。”
陳景恪搖頭謙虛的道:“我只是動了動嘴皮子而已,真正戰場搏殺的還是大唐的將士們,這個功勞我可不敢和他們搶。”
李世民說道:“是你的功勞就是你的,不用謙虛。現在你還年幼,最近又出盡了風頭,就不封賞你了。”
“先記賬上,帶過上幾年你迎娶小兕子之前,給你一起封了。”
陳景恪道:“謝圣人。”
李世民畢竟是李世民,得意過后很快就冷靜下來,開始給兩人分析為什么這一仗會取得這樣的戰果:
“海戰和陸戰不同,陸戰是人與人之間的搏殺,戰敗了還能有逃生的機會。海戰是船與船之間的較量,船沉了就真的什么都沒了。”
“戰船需要拉扯空間才能發揮戰斗力,動不起來的船就是一塊爛木頭,任人宰割。”
“這次的戰爭倭國人沒有絲毫的準備,他們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大家的監視之下。”
“更沒有料到我們會在這個時候發動如此大規模的突襲。”
陳景恪也點頭附和道:“還有一點,除了上次被劉將軍擊敗那一次之外,他們從未被外敵入侵過。”
“所以打心底深處就沒有想過要防備敵人入侵的念頭,給了我們可乘之機。”
“最終被堵在港口里,六千余艘戰船沒有發揮一點作用就被付之一炬……有心算無心,他們敗的不冤。”
“這樣的事情以后還會發生,還不是一次兩次,而是無數次。所以不能時刻做好戰爭準備的海軍,算不上一支強大的海軍。”
李世民鄭重的道:“此戰當寫入水師教材供所有將領學習,讓他們引以為戒。”
“否則哪一天毫無所覺的情況被人堵在港口內,后果恐怕也比倭國水師好不到哪去。”
陳景恪道:“圣人圣明。”
李承乾說道:“不過勞師遠征以弱擊強還能取得如此戰績,殊為難得,劉將軍的能力才是打贏這一仗的關鍵。”
陳景恪笑道:“確實如此,這次圣人可要好好獎賞他才是。”
李世民點點頭,沒有接這個話,而是道:“此戰之后倭奴國當能安分數十年,我大唐就可以放心經營封國了。”
陳景恪卻沒有那么樂觀,道:“如果不采取別的手段,我覺得最多五年內我們和倭奴國人還會有一戰,這一戰才是真正決定未來局勢的關鍵戰爭。”
李世民驚訝的道:“哦?你覺得倭國人還敢反抗不成?”
李承乾也投以詢問的目光。
陳景恪嚴肅的道:“倭國人和其他藩屬國不同,他們孤懸海外,雖然名義上是中原王朝的藩屬,事實上雙方的交流并不深。”
“之前中原王朝經歷了持續數百年的戰亂,國力衰微,無力震懾藩屬國,漢朝留下的威名幾乎喪失殆盡。”
“而倭奴國則相反,他們在這幾百年的時間里消滅了國內的各方勢力建立了統一的國家,國力日漸強盛。”
“百濟新羅一度向他們稱臣,到現在新羅王還會往倭奴國送質子。倭國人是有自信的,他們不甘于當中原王朝的藩屬。”
“所以前隋之時倭國人給隋煬帝的國書中敢以日出之國的皇帝自居,并稱隋煬帝為日落之國的皇帝。”
“貞觀五年高都護出使倭奴國,他們的國主也始終不愿意跪下接旨,其野心已經毫不掩飾。”
“以數百年時間建立起來自信,不是一場戰爭就能打垮的。而且這場戰爭我們還是以偷襲獲勝的,他們更加不服。”
“所以那些倭國人現在表面上向我大唐臣服,內心必然不服。他們會效仿勾踐忍辱負重暗中積蓄力量,以圖有朝一日打敗大唐重新奪回尊嚴。”
李世民越聽眉頭皺的就越緊,身為君王他能感受到陳景恪話里的意思。
設身處地的想一下,你強大了幾百年周邊小國都向你稱臣,你會心甘情愿的當別的國家的藩屬嗎?反正李世民是不愿意。
李承乾忍不住道:“既如此,我們何不趁此機會徹底把倭國人打痛,最少也要多給他們造成一些損失進一步消耗他們的國力。”
陳景恪搖頭道:“我們勞師遠征不能持久,還要小心高句麗和百濟搗鬼,打到這個地步已經是極限了,再打下去吃虧的就是我們。”
李世民頷首道:“確實如此,勞師遠征就要速戰速決,一旦戰事拖延下去,于我不利。”
“不過打到這個程度已經足夠了,時間始終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等五個諸侯國建設完成,可以為大唐的遠征軍提供后勤補給,才是我們消滅倭奴國的時候。”
李承乾了然,道:“確實如此,倭奴國需要時間重新積蓄力量,我大唐也需要時間建設諸侯國……”
“但我大唐國力更加強盛,建設速度比他們要快,同樣的時間我們會更加的強大。”
李世民欣慰的道:“就是這個理,我大唐人口更多地域更加廣闊,物產更加豐富……時間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只要我們按照既定的方向前行,總有一天可以消滅所有的敵人,所以無需在戰略上進行冒險。”
戰術上自然是可以的,大唐往往以少勝多,就是戰術激進的表現。
而且大唐的作戰方式恰如李世民所說,勞師遠征速戰速決。
打贏一場就修整一段時間,穩固搶下來的地盤,等積蓄了足夠的力量再發起下一輪攻擊。
前世大唐差不多五年對外發起一輪擴張,這一世因為陳景恪的出現回血速度變快了不少,兩三年就可以發起一輪擴張。
這時陳景恪說道:“這幾年我們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完全可以通過別的辦法給倭奴人添堵。”
李世民心中一動,已經想到了他的打算。
不過見李承乾似乎還有些不懂,就說道:“說說如何給他們添堵。”
陳景恪說道:“這次戰爭的失敗已經嚴重挫敗了倭奴國的自信心,讓他們感受到大唐的天威。”
“倭奴國雖然有了不該有的自信,但畢竟之前當了那么久的中原王朝的藩屬國,又學習中原文化,國內有無數人是仰慕我大唐的。”
“只不過之前仰慕我大唐的人被敵視大唐的人給壓制住了,現在我大唐獲勝,仰慕我們的人就會抬頭。”
“我們可以扶持親大唐派,在文化上割裂倭奴國,讓他們在內斗中虛耗國力。”
“同時還可以宣揚華夏文明這個概念,讓更多的倭奴人知道自己是秦朝后裔……為徹底吸收融合他們創造更好的條件。”
李承乾若有所思的道:“這就是景恪你常說的,武力硬刀子和文化軟刀子對吧?”
陳景恪頷首道:“對,就是這兩把刀子,相輔相成相互配合,才能無往而不利。”
李世民說道:“不錯,你說的這個方法確實可行。不過具體要如何做,還是等劉仁軌回來之后,詳細向我們匯報過倭奴國情報再做決定吧。”
陳景恪說道:“那還是肯定的,具體該如何做還是要看具體情況的,我說這些只是為您提供一個參考。”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陳景恪就去立政殿給長孫無垢請安問好。
當然,主要是來看小兕子的。
快過年了她們的皇家學堂也放假了,陳景恪隨時來都能見到她,不用在和之前那樣還要計算時間來找她。
小兕子自然很開心,拉著他在御花園去賞景。
大冬天萬物凋敝實在沒什么好看的,不過陳景恪還是很高興,主要是能和她一起玩,怎么都很開心。
等到了花園水池邊,他才知道小丫頭為什么要帶著他往這邊來了,之間水池中竟然也有許多錦鯉。
陳景恪笑著問道:“這些錦鯉是什么時候移過來的呀。”
李明達一點點往水里丟魚食,道:“七八月份就抓來了,好幾窩小魚苗一起抓的。我讓易奴她們不要告訴你的,要給你一個驚喜呢。”
陳景恪笑道:“哈哈……很好,確實驚到我了。”
陪著她玩了一會兒,陳景恪才離開皇宮返回紫霄觀。
最近事情太多,即便是要過年了,他也不得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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