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母女
世孫殿內,世子和翊善二人考核了世孫的功課,正說笑著世孫平日里學習的樣子。
“世孫聰穎又大膽,跟邸下十分相像,包含微臣在內,講書院中的每個侍講官都覺得能輔佐世孫大人是莫大的榮幸。”翊善看著世孫,滿眼肯定地夸贊道。
世子聽著翊善對世孫的夸獎,心中雖是開心卻還是對著世孫道:“翊善不必在我面前再去夸獎他了,據我所聞,比起讀書,你更喜歡在外面玩蹴鞠或是與小宦們一起跑跳玩耍,那是真的嗎?”言中雖是批評,可看向世孫的眼中卻滿是疼愛。
“若照老師所言,孩兒跟父王相像的話,那就是假的,否則應該就是真的吧。”輝巧妙地辯解著。
說罷,世子就與翊善不約而同大笑了起來,就當三人有說有笑時,一群侍衛突然闖進。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世子問責著。
其中為首的對著世子和世孫行禮道:“請原諒下官的無禮,邸下。”然后便對著手下命令道,“將翊善抓起來。”
世子聽罷立刻起身怒道:“放肆,而等憑什么抓捕翊善。”
“臣等奉殿下之令,前來捉拿翊善。”話音剛落便見幾個侍衛將翊善拖了出去。
世子讓世孫留在殿中,自己則是前去大殿為翊善求情,世子方到大殿,便跪于地上:“請問為何要捉拿翊善?翊善是世孫信任并跟隨的老師,懇請殿下收回成命。”
主上看了眼跪在殿中的世子并未作答,而是繼續看著今日呈上來的奏章。
站在一旁的尚憲君開口道:“邸下有所不知,這翊善用荒誕無稽的上疏分化朝廷,因此不該讓這種人,繼續擔任世孫大人的師長。”
“他擔憂國家并為百姓著想的那份心意,真的能分化朝廷嗎?”世子反駁道。
尚憲君十分冷靜地解釋著,眸底瞧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緒,“翊善抹黑微臣與功臣們,甚至褻瀆了殿下下賜功臣貼的本意,還有比這更重的罪行嗎?”
世子看著御座上默認這一切的主上,他深知如若此時再為翊善求情,只怕會適得其反,于是便行禮告退了。
……
浣衣局
垣正洗著衣服,只見遠處跑過來一個宮女,邊跑邊叫著她。
垣看著女孩笑問道:“什么事啊,讓你這么著急。”
女孩躬下身子稍作喘息,指著院外的方向道:“垣,外面有一個尚宮大人在找你,好像還挺著急的樣子,你快些去看看。”
垣順著女孩手指的方向望去,雖是什么都沒有看到卻還是放下了手中的活計朝著院外走去。
方至院外便見到一位年齡中等的尚宮大人站在前方,垣心下明白就是這位在找自己,但是無論怎么想也猜不透尚宮大人找自己的緣由,心里胡思亂想了一陣,卻是沒有注意到尚宮大人早已轉過身來,看著自己。
金尚宮看著眼前的少女越看越覺得不會有差錯,定是當年送出宮的那個孩子,要不這世上怎會有和世孫大人長得一樣的人存在呢!
看著眼前的孩子,金尚宮心里慶幸著她能平安無事的長這么大,隨即而來又是一陣擔憂。
心里想著如何才能讓這孩子在這沒有秘密的宮中不被發現,這件事情該是如何解決,金尚宮略作搖頭緩慢開口道:“我是嬪宮殿的至密尚宮,嬪宮娘娘命我來尋你去殿內。”
聽到金尚宮的話,垣才回過神來跟著金尚宮朝著嬪宮殿走去,然而兩人并沒有發現遠處的鄭錫祖。
鄭錫祖遠遠看著,內心一陣懷疑,他覺得那孩子不可能活著,因為十年前是他親自確認的尸體,這是不會出錯的。可是……為什么那宮女的身形和世孫如此的相似呢?
……
嬪宮殿內
世子嬪透過垂簾看著面前的少女,眼眶瞬間就濕了,努力平復了心情后才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低垂著腦袋,謹慎回復著,“小人名叫‘垣’。”
“垣。”世子嬪嘴中重復道,仿佛這樣就可以感受到,這些年沒在她身邊的那些獨自長大的過往,片刻后又問道:“為什么起這個名字呢,這個字也沒有美好的含義。”
垣聽著世子嬪的提問,雖不解但還是恭敬地答道:“因小人是在寺廟的矮墻之下撿到的,所以寺里的方丈便為小人取了這個名字。”
“那你……既在寺廟里住著,又為何會進宮當宮女呢?”
“那是因為……半年前山寺失火,住持因而過世,附近的大嬸看小的流離失所,四處乞食很可憐,才替小人引薦。”
本平復了心情的世子嬪,聽著垣的話語再度濕了眼眶,哽咽道:“看來你吃了很多苦啊,那你的父母呢,你沒有見過嗎?”
“小人并未見過,寺里的方丈說自撿到小人那日起,并未有過夫婦前來尋過孩子。”
“那你可曾怨恨過拋棄你的父母,可曾憎惡過他們。”世子嬪問道。
垣稍作考慮,認真答道:“未曾有過。”
“為何?他們拋棄了你啊。”
“從一開始,小人就是孑然一身,所以不曉得孤單和思念為何物,因此也從未埋怨過他們。”
世子嬪滿臉淚痕的看著垣,聽著垣的答復,她的內心仿佛有塊巨石砸落,壓得她喘不過氣;又仿佛有只無形的巨手攥住,將其撕碎踩爛。
她深知自己是不可能與她相認,隨即便堅定了要將垣送出宮去的想法。
……
“世孫大人,主上殿下有令,您不可以無故離開世孫殿。”
輝看著面前攔著自己的侍衛,只覺得十分無力,如同父親的翊善被革職禁足于私家,自己卻連探望都做不到。他無法理解那般清廉忠正的翊善,為何會被冠以謀反的罪名。
他垂頭喪氣地回到殿中,忽而又想到什么似的,將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福童道:“福童啊,你快去把那日與我長相相似的宮女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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