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邸下，聽聞侍講院來了個新的司書？您覺得如何？”者隱君在得知鄭致韻成為了司書后，想到世子的性子，便一早來到東宮殿，想著替他求個情，畢竟與他曾是同窗，關系也還不錯。

        “不過是個靠著父親上位的家伙，怕是沒什么本事。”

        嘖！照咱們世子邸下的脾氣，鄭致韻之后怕有的是苦頭吃呢，者隱君心下想著，但嘴上還是說著好話，“是嗎？臣聽聞他可是少有的青年才俊，學識不淺，因此還結交了不少優秀的好友呢。”

        垣聞言冷哼一聲，“那些啊，不過是些為了討好外祖父的小人們，用來拍馬屁的慣用手段罷了。而且俗話說得好，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和那種人成為好友，想來也是一丘之貉。”

        者隱君吃了閉門羹，尷尬地拿起面前的茶杯，小口泯著杯中茶水，飲完茶后又摸了摸鼻子才得以緩解剛才的難堪。

        垣則是端著杯子，好好地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茶香慢慢從鼻端沁到咽喉，忍不住小酌了口，真好喝！

        “邸下，到書筵的時辰了。”

        突然的通稟讓她瞬間沒了品茶的心情，放下杯子，狠狠瞪著門外的福童回道：“知道了！”

        福童自知邸下心中不爽也不敢再多說些什么。

        “真是掃興，既然如此王兄便去忙自己的事吧，殿下命王兄負責使臣團來訪一事，想來也有很多要準備的事宜，我便不留王兄了。”

        “那微臣便先行告退了。”

        見者隱君離開后，垣也起身走出殿外，“更衣，去校場。”

        “邸下，您這樣不去晝講真的沒事嗎？自冊封世子以來您可是從未缺席過任何一次書筵啊！這要是被殿下知道，怕是會對您不滿的。”然而福童的勸阻并沒什么卵用……

        ……

        鄭致韻在打聽到世子在校場后，匆匆前來，苦口婆心地勸說著，“邸下為何不來書筵？臣的責任是為邸下傳道授業解惑，所以還請您更衣移駕侍講院。”

        “正中！”場邊內侍揮著旗子喊著。

        垣射完一箭后，緊接著又抽出一支將其搭于弦上，一手持弓一手抓住箭矢道：“傳道授業解惑？呵呵，真可笑，你也許能為我授業解惑，至于傳道……我想我沒什么好向你學習的。”語畢，又是一箭正中靶心。

        垣放下手中的弓箭，嘴角掛著一絲笑，“我可是聽聞你在經營三開房，而且還在妓院那種地方幫人針灸，不過你爹不愧是跟著外祖父混的，處理得干干凈凈，一點把柄也尋不出呢，不過……這倒也無妨，畢竟這侍講院中最不缺的便是侍講官和司書。”

        “您要怎么才肯接受微臣。”鄭致韻不死心地求問著。

        “大概在你良心發現，自己辭官的時候吧。”

        “那邸下怕是要失望了，臣絕不會辭官的。”

        聽著他言之鑿鑿，垣只覺得無語，“真是厚臉皮啊，也對……世子的老師這個職位確實令人眼饞，果然你和你父親一樣，是個不會錯失良機的人，不過你若是還有廉恥之心的話，便自己向殿下辭官吧。”

        “不若邸下與臣打賭如何，會講之時邸下若是得到全部通字性的話，臣便辭官回家，若不是邸下便不要如此任性，參加書筵如何？”

        聽完鄭致韻的提議，垣忍不住發出一聲嗤笑，“我為何必須同意呢？我并不打算跟你打賭，還有……你以什么身份與我這個一國世子打賭，你覺得你有這個資格嗎？”

        “那邸下要如何，您才能同意臣的提議？”

        垣看向鄭致韻的眼神中充滿著不屑，“不會有這種機會的，不過……若賭上你的命就另當別論了。”說罷，又舉起手中弓箭瞄準起了靶子。

        鄭致韻愣站在原地，見世子沒有與他開玩笑，是真的要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才會接受自己的提議，遂深吸一口氣，直愣愣地向著靶子走去。

        垣看著靶前的鄭致韻，說不震驚是假，但是震驚之余更多的是憤怒，這廝竟如此大膽，這是要以悠悠眾口來逼迫自己答應啊！思及此，垣也不再有所顧慮便將手中的弓拉滿。

        看著世子發怒，以箭對著師長，一旁的宮人們嚇得跪在地上勸說著，“邸下……請三思啊！”

        在一旁的福童也嚇得不輕，魂都要飛了。只恨現在金尚宮不在身邊，憑他自己是根本勸不住邸下的啊！

        “沒想到你竟大膽至此，好啊！既然你一心尋死，我這便成全你。”

        沒有一絲的猶豫，箭矢劃破天穹徑直向著靶子射去。

        只聽“噔”一聲，一如既往的正中，只不過這次不是在靶上而是落在鄭致韻的官帽之上。

        鄭致韻嚇得不輕，兩條腿直哆嗦，反應過來時，上下摸摸自己的身子，隨即才放下心吐了口氣。

        垣見著他那副慫包模樣緩過勁后，道：“看在你的那點膽識上，我便接受你的那個提議。”

        東宮殿

        “邸下，您怎可在校場之上，對著司書持弓相向呢！”金尚宮聽著福童的形容，不由出了一身冷汗，邸下這要是一個手抖，那些個成均館的儒生們怎么會善罷甘休。

        垣聽著金尚宮的訓斥自知理虧，便也沒做辯解，只是對于鄭致韻這種人…感觀更差了。

        翌日，侍講院

        “邸下，這便是臣出的試題。”

        垣拿起眼前的種子，左右觀察一番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本以為世子會問他緣由，沒想到只是一個點頭，“邸下最好還是不要寄希望于內侍們，能解開此題的只有邸下一人。”

        “我做不出那樣的事。”垣的回答依舊簡短，仿佛多說一句都是困難。

        走在回殿的路上，福童在得知了鄭致韻出的題目后越想越氣，“邸下，我看那家伙就是想讓您得到不字性！”

        “哼，無所謂，大不了就讓他留在侍講院，命其他的司書書筵即可。”垣滿不在乎道。

        垣在遠處便看見東宮殿附近一群宮人們嘰嘰喳喳的圍著一位男子，亂做一團的模樣，“啊……他好帥啊！這是哪里的護衛啊。”

        那男子見世子前來撥開宮人們，走到她面前行禮，“微臣東宮殿侍衛金佳穩，拜見世子邸下。”

        聽著眼前男子的話，垣心中猜忌著，轉頭看向福童和金尚宮，二人均微微搖頭，示意對此事不知。

        大妃殿

        “護衛武士？真的是母后下令的嗎？”主上下朝便急著趕來，略帶怒氣問著。

        “本宮前幾日不是問過主上嗎？上次講武場的事情也是，實在是讓本宮擔心，正好兵曹推薦了值得信任的人。”

        “東宮殿的事由寡人來操心就行了。”

        大妃反駁著，“那主上你早該操心了，主上怎么對世子如此漠不關心呢？你和中殿夫妻倆感情好，本宮自是沒話說，但這個國家的世子并非齊賢大君，你也該替世子的權威著想啊！”

        主上殿下一時無法回答，想著確實是理虧，請安后便離去了。

        ……

        “五步五步……我叫你退到五步之外，你沒聽到嗎？”垣憤怒地喊著，對金佳穩這個“貼身”侍衛表達著不滿。

        “下官奉御命要守護在邸下身邊。”金佳穩平靜地解釋道。

        垣聽完不禁疑惑，“御命？那表示你是大殿的人嗎……不對，既然你是王祖母所推薦，你應該是大妃殿的人，如果也不是，那就是外祖父的人吧。”

        金佳穩攥緊手中利劍，表著忠心，“都不是，下官只是遵從守護邸下的命令罷了，所以非得要說的話，下官今后就是東宮殿的人。”

        垣心底還是對此懷疑，默默地在心里打了個問號……此人暫時不能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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