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窗外下著朦朧細雨,如煙如霧,纏綿不斷。
杜玉知坐在案邊,又將手中的信看了一遍,才又提筆蘸墨,想寫封回信。
可思來想去,遲遲未動筆。
她是想寫封信提醒阿爹的,讓他小心些,要防備著身邊人。可也不知道阿爹身邊人如何?這封信能不能真的到阿爹手中?會不會因著這封信而打草驚蛇?
最后她也沒多寫什么,只寫了一封簡單的家書,說說自己的現狀,又讓阿爹保重身體,注意養傷,有事一定要同她說,不要瞞著她。
正寫信的時候,杜玉知聽見了腳步聲,但她手上卻不停,繼續寫著字。
“寫什么呢?這么專心。”陸霄走了進來,來到桌案前。
“我阿爹給我來信了,說他傷勢無礙,差不多已經痊愈了,讓我不必太過擔心。我正給他寫回信。”
杜玉知其實是懷疑府中來往的信件,尤其是她同阿爹的信,陸霄都是提前閱覽過的。
“岳父沒事,那便好,你不是也憂心了許久,如今也能安心一些。”
杜玉知長長的嘆口氣,“要是能親自去藺北看看阿爹就好了,萬一他是報喜不報憂,不想讓我擔心才來信安慰。我總想著親眼見見,才知阿爹到底如何。”
陸霄笑著搖頭,“說什么胡話,藺北路途遙遠,也不安全,你要是真的去了,豈不是要讓岳父為你操心。”
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聲安慰:“別想太多,我在找人打聽打聽,岳父定然是沒事的。”
“嗯。”杜玉知點點頭。
心里面確實也生出了這樣一個念頭,想親自去藺北,將事情好好同阿爹商量,他必然能比自己更有主意,而不是像她,如今也理不出頭緒,更不知該如何應對有可能發生的事。
小說里著重講的是女主自身的經歷以及感情,內容都是圍繞主角的。而杜家不過寥寥提了幾句,還是寫到男二時,順帶交代了一下,也沒詳細寫明。只說杜家最后覆滅,杜家女也被吊死。
她想從陸霄身上下手,可陸霄一直對她有所防備,外院書房都是他信得過的人,她根本找不到機會。
這時有人端著托盤進來了,是廚房為杜玉知準備的甜湯。
陸霄余光之中瞥見緩緩走進來的人,下意識的呢喃道:“青筠……”
杜玉知耳朵動了動,心想著他竟然露出了馬腳,但她依舊低著頭,假裝沒聽見,繼續寫信。
小蕓見陸霄一直看著她,忍不住朝他微微一笑,然后身子往前一傾。
陸霄先是愣了愣,眼神一沉,還在為自己剛剛的失神而有些懊惱,見她朝著自己而來,一揮手將人拂開了。
“啊?”小蕓本只是想將手中的甜湯放置在桌案上,手卻被陸霄拂開了,沒拿穩東西。
只聽“哐”一聲脆響,碗摔碎在地上,甜湯灑了一地。
杜玉知正想將信放入信封里,聽見碗摔碎的聲音,嚇得站了起來。看著兩人問道:“怎么了?”
小蕓立馬賠不是,“是奴婢的錯,是奴婢不小心,沒拿好東西,將碗摔碎了,夫人勿怪。”
杜玉知滿不在乎的說道:“算了,你下次小心些就是了。”
又偷偷打量了陸霄一眼,他看著小蕓的眼神有些不對。
小蕓的衣物,她可是按著項青筠的風格來準備的,也不怪陸霄會有一瞬間的失神。
陸霄忽然開口問道:“她為何會在這里?”語氣并不算太好,帶著質問的口吻。
“之前我勸過夫君,讓你留小蕓在書房伺候,你執意不肯,我又見她乖巧,便就留在身邊了。”杜玉知一臉的無辜,“怎么?夫君不允許嗎?”
陸霄沉聲說道:“對,我不允許。”
杜玉知有些訝異的看向陸霄,他很少用這么強勢的語氣和自己說話,像是一瞬間撕開了溫和的偽裝。
“為何不允許?難道我做錯了什么?我可從未苛待過小蕓。”杜玉知露出了委屈的神情。
小蕓見勢不對,立即跪了下來,“是的,夫人帶小蕓很好,更加不曾苛待過小蕓,小蕓愿意跟在夫人身邊,盡心伺候夫人。”
“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陸霄見狀斥責道,看著小蕓愈發像那人,卻不想她頂著那人的面容,對著杜玉知卑躬屈膝。
想起昨日,他見到項青筠時,她對他說的話。
“我從未喜歡過你,一直也只把你當做一位兄長。”
“你如今已經娶妻,還來說這些做什么呢?難道還想讓我卑躬屈膝去服飾你的正頭娘子嗎?”
“陸霄!好端端的,你發什么脾氣!”杜玉知提高了音量,“你對我有什么不滿直接說出來,不用這樣拐彎抹角的!”
“我不過是留了一個婢女在身邊,這哪里惹到你了。還是你先前說的,什么我只心悅你,旁人你無須在意,都是假話,不過是在騙我。”
“你要是真覺得我這位夫人不好,有了別的喜歡的人,你就直接說出來,咱們好聚好散,早些和離了,我也不會有什么怨言。”
“我便是再嫁也能找到合心意的,你也不必勉強,對我有不滿也不用忍著。”
陸霄聽著她的話,神思瞬間清明。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下直接起伏不定的情緒,剛剛確實是他失態了。
他放柔了語氣,“是我錯了,我不該發脾氣,你也別說氣話。”
杜玉知看著窗外的細雨,不知為何忽然涌上一股淚意。
她自以為嫁了一個喜歡的能夠相守一生的人,可忽然有一天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假象,這個人他接近自己另有目的,心里面喜歡的也另有其人。
而且他很有可能會害死她的親人,包括她自己也將凄慘而死。
她心中也慌亂也無措。
陸霄見她突然哭了起來,急忙走上前來,“知知,怎么了?”
“是我錯了,我不該惹你生氣,你別哭了……”
陸霄少見她哭,上一次這般落淚還是出嫁的時候,同她父親道別的時候。
她紅著一雙眼,淚眼婆娑,晶瑩的淚珠緩緩從頰邊落下,哭得仿若梨花帶雨。
陸霄被她哭得有些悶悶的,心里面似乎有些細細密密的疼。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應該是不想看到她哭。
伸手想去擦拭杜玉知臉上的淚水,卻被她偏頭避開了。
杜玉知也只是一時情緒上頭,閉了閉眼,很快止住了眼淚。
她避開了陸霄的手,拿出了手帕想為自己擦眼淚,陸霄看著自己落空的手,愣神了一下。忽然直接搶過她的手帕,執意為她拭淚。
陸霄輕輕的為她擦眼淚,“以后你別哭,我也不沖你發脾氣了,你也別再說什么氣話了。”
杜玉知沒力氣應付他,只嗯嗯了兩聲。
見她不看他,也不知在想什么,神情也懶懶的,仿佛魂已經神游天外,只一雙眼還紅紅的,瀲滟著水光,陸霄放下擦眼淚的手,沒忍住,忽然低頭含住了她的唇。
杜玉知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打了一個激靈,也不知今日陸霄在發什么瘋。
她想要避開他的吻,想扭開頭,卻被他捧著雙頰,根本避無可避。
小蕓早就悄悄起身離開了,房中就剩他們二人。
陸霄猶覺不夠,一把將人抱到了書案上,也不管書案上的東西掉落一地,伸手就要來解杜玉知的腰帶。
杜玉知有些慌,急忙按住了他,趕緊想推脫的借口,眼珠子一轉,說道:“等會還要去見父親母親,你不要亂來。”
說到父親母親,陸霄只覺得仿佛是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所有的綺念煙消云散。
這父親母親自然是指陸父陸母。
他愣愣的站了一會,然后將杜玉知抱了下來,笑了笑,“那夫人準備一下,我們等一會就出發。”
他們并不和陸家人住一塊,陸父陸母在京郊建了一座宅子,就住在那里,他們也只每月初一、十五過去一趟,一起吃頓飯。
陸家先前是做些小生意的,后來陸霄入朝為官之后,陸父陸母年紀也大了,只買了一些良田,收租為生,日子過得也還算可以。
杜玉知嫁給陸霄的時候,就覺得這樣不錯,不和父母住一塊,省去了許多的麻煩。
他們乘坐馬車來到了位于城郊的陸府。
一路上,陸霄還在同她道歉,說自己不該發脾氣,讓他諒解自己。
杜玉知看著他,無怪乎自己以前會被他蒙騙,不得不承認他很善于偽裝自己。只含情脈脈的看著人,就仿佛自己被他視若珍寶。
她佯裝氣悶了一會,最后還是原諒了他。
陸霄撐著傘,帶著她走進陸府大門,時不時還提醒她路邊的石頭雜草。
杜玉知以前不曾認真打量過這里,現在看來,這里建得十分的雅致,打理得比許多高門大戶都要得宜。
一道沉悶的聲音傳來,“霄哥兒,你回來了。”
打招呼的是陸霄的二叔,叫陸茂,孤身一人一直寄居在陸府。
“二叔。”兩人齊齊喊道。
不過杜玉知覺得他有些陰沉,對她態度也不算好,所以少和他打交道。
陸茂看著他們,剛剛他們一路走來,他都看在眼里,陸霄為杜玉知撐傘,小心翼翼的,生怕雨淋在她身上,又緊緊握著她的手,防著她會因路面濕滑而滑倒。
他呵呵笑了兩聲,不陰不陽的說道:“你們夫妻二人感情倒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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