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久別重逢
夜色漸濃,西夏的風撕扯著大帳嘩啦作響,原本就無睡意的陶陶這下子就更睡不著了。
想起白天與西夏所談之事,愁緒更濃。西夏之王年幼,話語權皆在沒藏訛龐,只是不知此人圖錢還是圖權,一番交涉竟不露半點破綻。
正思索間,忽然聽到帳外傳來一陣喧囂,“來人啊!王爺帳內丟了珍貴之物,速速全面搜查,不得放過任何可疑之人!”
話音剛落,帳外又傳來一道聲音:“陶陶使者,打擾了,我等受王爺之命搜尋失竊之物,可否入帳,搜查一二。”
王爺?來西夏之前并未聽說過什么西夏王爺啊。再說了丟了東西與她陶陶何干,她堂堂大宋使者,還能偷竊不成?
偷竊。心里這樣想著,不由笑了,她在大宋常年偷盜也沒被人懷疑過,怎么剛到西夏就被盯上了!她陶陶是喜歡偷東西,可以不是什么都偷吧!這西夏荒草遍地,人文缺乏,她就是想偷,也得有能入得了眼的啊!
“陶陶使者?”
帳外之人還在催促,陶陶還沒來得及回應,又聽見一聲:“得罪了!”只見四個個西夏裝束的男子沖入帳中。
“諸位好大的陣仗啊!本使者今日剛到此處,這便是西夏的待客之道?”陶陶只覺莫名其妙,不知道對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至于那個王爺,莫非是沒藏訛龐設的局?
“找到了!找到了!”為首的一名男子瞧見陶陶的第一眼就在那大聲呼喊!“是她!就是她!來人!帶走!”
陶陶還未反應過來,只見四個男子將自己團團圍住,不僅如此,還手拉手將自己圍在了包圍圈,一步一步向帳外移動。
“諸位,這唱的是哪出啊!”
“陶陶使者莫怕,隨我們走一趟。”那四人也不回答,只是亦步亦趨的帶著陶陶移動,那模樣好像比陶陶還緊張,直到上了馬車,也不見四人松手。
馬車一路行駛,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就瞧見遠處有一華麗的大帳,燈火通明,氣派非常。直到走近了,陶陶才見到一身形俊朗的背影,那一身青衫似乎在哪里見過。
下了車,陶陶在那四人的示意下,走入帳中,試探的問道:“這位兄臺,想必有什么誤會,在下乃大宋使者,斷然不可能行偷盜之事。”
那人并未轉身,卻也不作答。陶陶更加狐疑,難道這西夏王爺是個啞巴?
啞巴?是了,當初救自己的人也是個啞巴來著!
“是你啊!我想起來了!當初你救過我!”陶陶欣喜,正要向前,卻見那人悠然的轉過身來。
“夫人,好久不見。”清冷的聲音,俊朗的模樣,一邊笑著邊走來,“或許,我該叫你一聲,章——之——穎。”
“穆望舒!”瞧著眼前的人,陶陶的心臟砰砰直跳,救自己的是穆望舒!而他還是西夏王爺!自己已經全然暴露在他面前了,而這個人,還有多少身份是自己不知道的。
“是,是我。”穆望舒瞧著她驚訝的模樣,向前一把抱住了她,柔聲說道:“章之穎,你可知,你偷了本王最重要的東西!”
陶陶一動不動,身體僵硬的處在那,大腦也停止了轉動,結結巴巴說道:“我,我沒有。那兩件瓷器,我并沒有帶走。”
“本王說的是,你偷走了我的夫人,我的心。”穆望舒緊了緊擁抱著陶陶的雙手,貪戀的感受著對方的溫度,“你寧愿把藏在心里的秘密講給一個陌生人聽,也不愿告訴你的夫君嗎?”
“那你呢?你的事,不也沒告訴過我嗎。”似有萬般委屈在心頭,在如此溫暖的懷抱里,終于如撒嬌一般問了出口。
“夫人想知道什么,本王一一告知,如有隱瞞,天誅地滅!”
陶陶伸手捂住穆望舒的嘴巴,心里終究不忍:“你又何必說這種話。”
“那我慢慢說與你聽,西夏的夜,很漫長。夫人不要覺得為夫啰嗦才好。”
“好,那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不能。”
“無賴。我站累了,下坐會。”
“那我們床上說。”
“穆望舒!你簡直無恥!”
一番嬉鬧,二人在久別重逢后,終于能好好的聊上一聊。卻原來穆望舒的母親乃西夏長公主,機緣巧合之下,救下了來西夏行商的父親,二人情投意合,結為夫妻。穆父一生致力于打通西夏與大宋的商業往來,可奈何西夏政權不穩,各部落之間偶有摩擦,行商一事屢屢受挫。
而后西夏王室開始內亂,長公主聯合其弟李元昊一舉平了戰亂,建立西夏王朝。然而登上皇位的李元昊日漸暴露出其兇殘好色的一面,長公主心灰意冷,帶著自己的兒子隨丈夫回到了大宋,從此再也沒有回到西夏。三年前,李元昊因欺辱兒媳,被其長子所殺,而后長子服毒自盡,西夏再一次陷入危機。穆望舒回到西夏主持大局,與沒藏訛龐達成共識,扶次子李諒祚上位,以振朝綱。
至于穆望舒,本就無心朝堂之事,討了個王爺的封號,回到大宋,繼承父親的遺愿,以行商之路,換取兩國和平。奈何近幾年西夏偶遇天災,百姓疾苦,沒藏訛龐又是一位負有抱負、不甘人后的野心家,故而屢屢侵犯大宋邊境。
“這么說來,你從商是因為你的父親?”
“我幼時在西夏長大,見多了族人之間的相互算計與爭斗,父親時常教導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從政也好,從商也罷,為的都是若有余力,造福一方百姓。”
“原來你并不是一個奸商。”陶陶感慨,只覺眼前的男子瞬間高大了起來。
“不是奸商,卻也不做賠本的買賣。我前些日子出海,就是為了談一筆生意,如此我大宋瓷器便可銷往海外。如今道路已經打通,唯一缺的便是瓷土。”
聽到瓷土二字,陶陶心下一驚,“瓷土一事,不是我不愿幫忙,而是我確實沒有破解開啟墓室的辦法。但我想,以我母親的聰明才智,破解之法必定在那三件瓷器之中。”
“我知道,既然是你母親留下的,那便是你的東西,沒有你的允許,我斷然不會動手,更何況,那時我并不知道你就是章之穎,本以為是無主之物,一時心急,才說了讓你誤解的話。”
“就算不是我的,就算是無主之物,你也不能覬覦。”
“是是是,夫人所言極是,都是為夫的錯,不該利益熏心,急于求成。”
陶陶見他態度坦誠倒也不好繼續問責,聽著他所作所為,竟是一番宏圖大業,志存高遠。若是瓷器能遠銷海外,不管對大宋而言,還是瓷匠而言,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如此國富民安,豈不更利于國家太平。
“我忽然有一個想法,想聽聽你的意見?”
“夫人但說無妨。”
“聽你所言,沒藏訛龐所圖之事并非只有戰爭這一條路可以走。你也說了西夏時有天災,百姓疾苦,加上皇帝又年幼,若非情不得已,不會有人愿意遠離家鄉四處征伐。”陶陶認認真真的思索著,腦海中的一個念頭正越發清晰起來。
“若是能夠教會西夏百姓燒紙瓷器,轉而通過你的渠道銷往大宋或者海外,豈不是利民利國的好事?”說到此處,陶陶眼中熠熠生輝,如此一來,出使西夏之事也就迎刃而解了。
“燒制瓷器不難,難的是瓷土從何而來?其顏色、透明度皆有要求,若是從大宋購入,只怕徒增成本,缺少說服力。”
瓷土的重要性,不亞于建筑房屋的地基,若地基不牢,再好的匠人,恐難有所成就,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西夏境內可有山河相擁,山川夾廊之地?”陶陶忽然想起,幼時母親說過,山河相擁之地盛產瓷土,若是能在西夏境內有所斬獲,一切問題便可迎刃而解。
“是有這么一處,賀蘭山!”穆望舒大喜過望,他苦苦尋覓瓷土這么多年,竟然從未想過要在西夏之地尋找,當真是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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