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桌上一瞟，看到了自己的手機，哦！關于星座的問題！

        他坦然道：“今天張沉余………”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見他哥緊了緊腮，眉頭緊皺，眼睛里透著疑惑，還有不開心。

        “他怎么了？”

        時柯羽的語氣有些逼問的意思。

        白毅染忍不住結巴：“他，他今天，今天換座位了，換到我旁邊了。”

        還沒說到關鍵，他看見他哥的腮幫子更緊了，他更害怕了。

        時柯羽語氣冰冷：

        “繼續。”

        白毅染咽了咽口水，繼續說道：

        “他是天蝎座的，我是雙魚，余淼，就是坐我后邊那個人，他說這兩個星座是絕配，然后我就給你發消息了。”

        服務員這時剛好把鍋底端了過來，被時柯羽一句“放這兒就行了”給嚇走了。

        “然后呢，為什么要給我發消息？”

        時柯羽繼續發問。

        “然后，然后我就想著問問你是什么星座的。”

        白毅染的聲音越來越小。

        他有點后悔今天來吃這個火鍋了。

        時柯羽依舊盯著他：“為什么想問？”

        白毅染一頓，說他想知道自己跟他哥配不配？不行不行，這個“配”字好像始終不太合適。

        他拿起桌上消過毒的餐具，一邊拆著餐具，一邊謹慎地回答：“我就是隨便一問。”

        “隨便一問？”

        時柯羽的語氣又冷又僵。

        白毅染慢慢抬起頭：“……啊，嗯，就是隨便一問。”

        時柯羽盯著他，心里越來越沉，有什么東西壓得他有些難受。他頭也不抬地問：

        “打算一直跟他做同桌嗎？”

        白毅染支楞著頭，腦袋里空白了一瞬間，他還能把張沉余趕走不成？

        “我也不好趕他走不是，只要他不惹我就行了。”

        時柯羽垂眸，頂了頂腮，點了點頭。

        兩人就這么安靜地吃了半小時，時柯羽只顧把吃的往白毅染的碗里夾。白毅染一直想找點說的，可每次一說話就能被時柯羽一句話給堵死。

        “不吃了。”白毅染放下筷子：”哥，回去我幫你洗衣服吧。”

        時柯羽抬起頭，定定地看著他，他知道白毅染是在討好自己。此時，心里又有個聲音在說，他還小，還不太明白，再等等吧，給他個臺階下吧。

        于是點了點頭：“好。”

        兩人吃完時天已經快黑了，又在街上逛了逛，這才回家。

        一進屋白毅染就將滿身火鍋味的衣服換下來扔到了洗衣機里。

        “哥，你也快點換衣服，我一塊給你洗了。”他朝著他哥房間喊。

        睡在房間的劉茵被這一嗓子給喊醒了。由于太想白毅染了，她誰也沒通知，今天一早就訂了飛梟城的機票，今天下午剛到，這才睡下不到一個小時。她瞇著眼，實在是不想起來，干脆閉上眼睛繼續睡。

        時柯羽剛換下衣服就見白毅染跑了過來，屁顛屁顛地把他換下來的衣服抱著往樓下跑。

        白毅染把衣服都扔進去，按下開關，拖著悠閑的步子來到沙發上躺下了。

        時柯羽坐在房間的陽臺上，眉頭輕蹙，眼睛里都是散不開的郁悶。

        白毅染會用洗衣機嗎？知道按哪顆按鈕嗎？轉念一想，白毅染已經看著他洗了好幾回衣服了，應該會用吧。

        始終還是有些不放心，他起身下了樓。

        聽到動靜，白毅染睜開眼睛，見時柯羽下樓往洗衣機那邊去了。

        走過去，時柯羽能清楚地看見洗衣機在正常運轉，已經洗了有二十多分鐘了，他又湊近一些，疑惑里面怎么沒有泡泡？

        “你放洗衣液了嗎？”他轉過頭去問。

        白毅染立馬瞪圓眼睛，尷尬道：“我……忘了。”

        他猛地起身，踩著拖鞋跑過去，拿來了洗衣液，趕緊加了進去。

        時柯羽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忙碌。

        白毅染看向時柯羽，有些慚愧。

        時柯羽卻摸了摸他腦袋，笑了笑：“做得很好了，按鈕沒按錯。”

        一聽這話，白毅染覺得更慚愧了，他從小到大真的沒怎么做過這些。

        兩人來到沙發上坐下，白毅染雙手抱著后腦勺，看著他哥，時柯羽也轉過頭來看著他。

        白毅染：“哥，以后多教教我打理生活吧，我也不能什么都不會。”

        時柯羽沒有說話，像在思考著什么。

        過了會兒他開口道：“你不用做這些，我會就行了。”

        這話，實在讓白毅染感動，時柯羽還沒反應過來，白毅染就一頭鉆進了他的懷里。

        時柯羽也摟緊他，一邊將他腦袋上的幾根呆毛理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白毅染總感覺時柯羽就是故意寵著他的，好像要把他寵壞才行，最好讓他什么都不會干最好。

        樓上的劉茵小腿一軟，有些站不住，眼前的這一幕，讓她想起了平常和時隆林依偎在一起的畫面，她來不及震驚，趕緊退回了房間，鎖上了門。

        心臟還在劇烈的收縮，她背靠著門，眼神里有幾絲慌亂，她不斷地安慰自己，這是應該正常的吧，一般的哥哥都會這么將弟弟摟在懷里吧，他們只是感情太好而已。

        她在房間里坐立不安，又過去擰開門上的手柄，往樓下客廳的沙發上看，兩人已經沒有抱在一起了。

        她最終決定開門下樓去。

        “媽？”白毅染聽到樓上的聲響立馬抬起頭來：“媽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都沒告訴我一聲？”

        “我回來看看我的混蛋兒子不行啊？”劉茵強裝鎮定地說。

        她坐到白毅染旁邊，眼神卻看向時柯羽:

        “柯羽，你爸爸說你已經很久沒有給他視訊了，每次給你打過去你都在忙，不是在上課就是在做實驗。他想看看你，這不，讓我來監督你給他打視頻過去，這就去吧。”

        時柯羽抬眼，有些意外，他和時隆林向來都是打電話交流，那句“這就去吧”也讓時柯羽聽出了一些命令的語氣。

        他垂眸點點頭，去樓上了。

        回到房間他也沒有給時隆林打電話或者視頻，他只打算在房間里待一會兒。

        劉茵的眼神有些不專注，白毅染能明顯地看到她眼里的飄忽不定。

        她有意露出笑容，想讓這次談話變得輕松一些:

        “毅染，最近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啊？”

        “噗…”白毅染沒忍住笑場了：“媽，我還在上學呢，你是想抱孫子了嗎，你應該叫我哥抓緊，而不是在這兒催我。”

        劉茵低頭笑了，這回答似乎讓她松了口氣:“行，我催催你哥。”

        雖然白毅染這兒讓她松了口氣，可她終究是不放心。

        “毅染，你就在這兒待著，我去找你哥。”

        她看向樓上，若有所思。又揉了揉白毅染腦袋，上樓去了。

        門外傳來敲門聲時還有些意外，開門看到來人是劉茵的時候時柯羽反而沒有那么意外了。

        “柯羽，最近過得好嗎？”劉茵臉上的笑容格外親切，她進來關上了門。

        時柯羽也笑臉相迎：“還行。”

        這還是劉茵第一次進時柯羽的房間，“柯羽，阿姨要謝謝你，把毅染照顧得那么好，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感謝你。”

        還沒等時柯羽接話，她又繼續說道：“可阿姨……也很疑惑，毅染畢竟不是你的親弟弟，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讓你這么心甘情愿地護著他寵著他，能告訴我原因嗎？”

        劉茵是個有智慧的女人，她一直認為沒有血緣或者荷爾蒙為紐帶的關系，都不夠讓人心甘情愿地為對方付出。她清醒又理智，來到時家，她從來沒有想過要為白毅染爭取多少財產，她甚至可以一分錢都不要，只要白毅染能夠正常學知識，健康長大，就足夠了。

        時柯羽稍稍有些驚訝，他唇齒緊閉，沒有說話。

        劉茵就這么看著時柯羽，無論如何，她都要一個答案。

        “阿姨，難道我和毅染十多年的相處和陪伴，您也覺得這不能成為我護他寵他的緣由嗎？”

        他盡量找了一個聽起來比較合理的答案。

        劉茵嘴微張，她想說，十多年的陪伴也不能夠。可她說不出口，雖然她不相信這樣的感情，但她不能去否定別人，因為人和人的經歷都有所不同。

        她點了點頭，勉強笑著：“這個回答我接受。”

        說完她朝時柯羽笑了笑，起身出去了。

        劉茵走后，時柯羽也跟著下樓了。

        劉茵老遠就朝著白毅染喊:“毅染，我不在家這些日子你有沒有好好學習啊，特別是你的語文作文，有沒有進步一點啊？”

        白毅染關了手機，抬頭無奈道:

        “媽，我覺得不是我寫作文寫得不好的問題，我覺得是我們語文老師的欣賞水平不行。”

        他很認真的在說這句話。

        時柯羽在劉茵身后忍不住笑了。

        劉茵稍稍偏了偏頭，聽到了時柯羽的笑聲，她搖了搖頭：“你就保持你的自信吧啊白毅染！高中生了，寫作文還寫足球比賽起紛爭這種小事！”

        白毅染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哎媽，我給你講個好笑的事兒。”

        “那天上語文課，我困得不行，都快睡著了，”

        說到這兒，白毅染就發現她媽繃著個臉。他趕緊解釋道：“不是，那天是因為吃了感冒藥，所以有點困。”

        見她媽臉色緩和下來了，他才繼續說道：

        “我不是快睡著了嘛，結果你猜怎么著，我的前桌開始一直放屁，我不是吹啊，他真的是一直放，斷斷續續地放了一整節課，結果，我就清醒了一整節課，就連接下來的那節課我都清醒得不得了。”

        他說得又好笑又氣憤，跟個怨婦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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