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還是那熟悉的畫面，某人又賴床了。

        “白毅染，起床了。”白毅染的頭枕在時柯羽胳膊上，時柯羽被壓著的手彎過來輕輕拍了拍白毅染。

        白毅染閉著眼搖頭，臉上一副不耐煩沒睡醒的模樣。

        時柯羽也沒有再叫他，就看著某只豬皺著眉頭噘著嘴繼續賴床。

        終于，在陽光的刺激下，白毅染睜開了眼睛，他一翻身抱住時柯羽，聲音黏糊糊的：“哥，我今天打算定一下下個月的舞臺曲目。”

        時柯羽抬起手來，竟是有點酸，但沒有把手放下，而是揉了揉白毅染腦袋：“嗯，好，挑完曲目之后，練一套物理套卷。”

        白毅染瞬間睡意全無，扁起了嘴，撞了撞時柯羽的胸膛，“啊嗯”一聲，像只嗷嗷叫的小狗。

        物理對他來說不難，因為時柯羽逼著他打下了很堅實的基礎，但也不能說很簡單，遇到怪題還是得思考一下，而且他也不喜歡物理。

        時柯羽忍住笑，“乖，我就在你旁邊看論文，不會的我教你。”

        白毅染嘴抿成一條線，幽怨地看著他，“哦”了一聲，又低下頭去，往時柯羽懷里撞了好幾下，表達他的不滿。

        用完早餐時柯羽去上課了，他今天早上有一節輔修課。白毅染把自己扔進了音樂的海洋里，苦思冥想。

        秒針“滴滴答答”地響，糾結了一上午，白毅染還是沒想好要定什么曲目，他也不打算聽取公司老師的意見，這一次他想唱出自己的風格。

        沒一會兒就下午了，白毅染依然盤著腿坐在地毯上，漫無目的四處瞟。突然“啪”一聲，他一拍手，起身站了起來：“就這首了。”

        他一腳踢開地毯上的紙張、筆，一個跳躍，躺在了沙發上，沙發彈了好幾下。

        聽見門鈴時，他知道是時柯羽回來了。

        時柯羽一進門就看見客廳里一片狼藉，紙張、電腦、筆、吉他……到處都是，他放下給白毅染買的飯菜，轉身審視著白毅染。

        沙發上的人笑出酒窩來，仰頭看著他：“哥，定下了，瘋癡。”

        “你要唱瘋癡？”時柯羽有些意外，平常白毅染唱情歌比較多，又點點頭：“你想好就行。”

        時柯羽也從小學樂器，考各種級，也會唱歌，唱得也不錯，可他不喜歡這一行，況且時隆林也絕不允許他走這條路。

        他最喜歡白毅染給他一個人唱歌的時候了，好聽的嗓音伴著優美的旋律，白毅染每給他唱一首歌，他都會把那首歌的歌詞看好幾遍。

        白毅染起身來翻看時柯羽給他買的飯，抬起頭，本來他還想問他哥來不來看他唱歌的，想了想，沒問，因為他每一次這樣的舞臺，他哥從來沒有缺席過，這次肯定也不會缺席。

        時柯羽去廚房給他拿來了他專門的筷子，放下之后就去書房打開電腦忙了。白毅染也毫不客氣地接了過來開始吃飯，突然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聲，白毅染端著飯瞟了一眼，竟然是張沉余發來的。

        他悄悄轉頭看了他哥一眼，“嗯～”他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哥正專心地盯著電腦，他可以放心回消息了。

        他放下碗筷，拿起手機來。

        張沉余：[后天就中秋了，想好沒，來不來？]

        白毅染：[我就不去了，每年中秋我媽和叔叔難得回來一趟，我陪他們過中秋。]

        張沉余：[那也不用時時刻刻陪著他們吧，月餅一會兒就做好了。]

        張沉余發完又補充：[你早一點來做好，還可以讓他們嘗嘗你的手藝。]

        白毅染一看，嘴抿成一條線，竟然有點心動了。可想到他哥好像很討厭張沉余，他嘆了口氣，還是算了吧。

        白毅染：[我不去了，我爸媽管得挺嚴的，不讓我亂跑。]

        張沉余：……

        張沉余：[那行，我做了周二給你帶過去嘗嘗。]

        放假放到周一，說是放三天，誒嘿，兩天是周末！這不能叫放假，準確來說應該叫調休。

        張沉余哪里不知道，時隆林跟他爸一樣，每天飛來飛去忙公司的事，哪有時間管白毅染，真正管他的，是他那個哥，不然的話，白毅染應該跟自己是同一個圈子里的人吧。

        白毅染蹙眉，這人干什么非要對自己那么好，沒憋著壞吧？

        白毅染：[行，那真是謝謝你了。]

        張沉余坐在沙發上抿了抿唇：[那你怎么謝啊？]

        白毅染雙眉挑起，又不是我非要跟你要的：[你說怎么謝吧，你別讓我想，讓我想就是，口頭感謝。]

        張沉余沒忍住笑：[那可不能便宜你。]

        張沉余：[今年陪我過生日吧。]

        白毅染撇撇嘴，滿臉嫌棄，就這，就這？

        “白毅染，還要玩多久，吃完飯了就過來寫試卷。”時柯羽轉頭看著白毅染，看出他是在打字。

        白毅染被嚇得一個激靈，趕緊收了手機：“好好好，馬上，哥。”

        見時柯羽轉過頭去，他才又拿出手機，飛速地打字：[太不是，問題了。]

        時柯羽被他的斷句給逗笑了，剛想回過去，便看見某人的消息又發了過來。

        白毅染：[還有事，我先撤了。]

        張沉余緊了緊腮，手指摩挲著手機屏幕，某人撤得也太快了。

        白毅染拿著手機往冰箱那邊去了。

        見白毅染磨磨蹭蹭還沒來，時柯羽轉頭去看，白毅染正一手拿著手機，懷里抱著一堆零食踉踉蹌蹌往這邊走，近看，不僅有零食，還有水果，薯片，辣條，豆干，香蕉……一大堆……

        來到書房，看見時柯羽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他朝著時柯羽甜甜一笑，瞟了一眼他哥的電腦，是一篇英文文獻。

        他來到桌前，一泄氣，懷里的零食“嘩嘩”地落在桌上。又伸出手一推，將零食推到一邊，堆成小山，然而不見白毅染開吃，他反而翹腿坐下，打開物理套卷寫了起來。

        他兩眼發光，臉上擠出酒窩，開始看題。

        剛一看題，他心叫，這題了不得，第一個選擇題就要計算，嘖，果然是他哥挑的題，不是人做的。

        他拔開筆蓋，唰唰在草稿紙上劃了幾下。

        沒一會兒，白毅染就寫了，兩個題。

        發現白毅染手上有新動作，時柯羽轉頭，親眼看見白毅染重重地吐出一口氣，悠悠地蓋上了筆蓋，然后拿起了小豆干，開始撕包裝。時柯羽目光往卷子上一掃，試卷上就寫了，兩個，選擇題。

        他回過頭繼續看論文，頭也不偏地說：

        “怎么，好半天了，寫了兩個選擇題，就要獎勵自己一堆好吃的了？”

        “啪嗒”一聲，豆干包裝撕開了，白毅染手一頓，嘴抿成一條線，又默默地將小豆干放到一邊，一個手指頭推著小豆干，將它推向“遠方”，埋頭繼續寫題。

        眼見太陽快落下了，三十多分鐘過去了，白毅染終于寫到了最后一道大題，而時柯羽的電腦屏幕上早已切到了課件的ppt，之前的論文已經看完了。

        白毅染的眉頭越皺越緊，突然，某人的眉頭一鎖，一把抓起試卷，“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樣子生氣極了，像只炸毛的小狗。

        時柯羽憋著笑：“有些人一不會做題就開始砸試卷了，試卷不會疼嗎？”

        白毅染委屈地撐著眼珠子，一把又將試卷拽了過來，擺正，埋頭，苦思冥想！

        見狀，時柯羽勾起的嘴角就更不下來了。

        埋頭想了一會兒，眉頭都要堆成山了，就在眉頭快要擠成一個點時，緊鎖的眉頭突然開了，“乓”地一下拔開筆蓋，在演算紙上“唰唰”地寫，紙上的公式像一個個小人兒一樣，整整齊齊地排列在上面。

        終于，他猛地收筆，蓋上筆蓋，將筆往桌上一拍，站起來：“我去，我也太聰明了，我靠！。”

        他雙手提起自己的試卷，滿意地看著最后一道大題，不禁感嘆自己異于常人的智慧。

        夕陽從窗外透進來，打在他的酒窩上。

        時柯羽站起身來，沒忍住捏了捏白毅染的下巴，又使勁兒揉了揉他的腦袋，白毅染也仰著頭笑嘻嘻地看著他。

        “哥，你給我理理我的毛唄。”白毅染微微低頭，奉上自己腦袋。

        時柯羽噗嗤一聲，抬手認真地順著白毅染的頭發。順完頭發，他又捏了捏他的臉蛋兒：

        “是不是困了，去睡會兒吧，晚上帶你去吃東西。”

        白毅染確實困了，他站起來，鉆進時柯羽懷里，悶著不說話。

        時柯羽垂頭看他：“走吧，我抱著你睡。”

        “嘿嘿”，白毅染甜甜地一笑：“好。”

        ……

        晚秋的天總是黑得早，白毅染已經睡熟了。

        時柯羽拿著手機往下翻，時不時垂眸看向熟睡的人。

        屏幕上白毅染和張沉余的聊天記錄一覽無余。

        他嘴角緊繃得厲害，盡管他已經抽出了他所有的空余時間陪在白毅染身邊，可白毅染大部分時間依舊是在學校，在學校跟他朝夕相處的人，始終更有優勢。

        身邊的人兒突然動了一下，他迅速關了手機放回原位，手攏了攏，將人往懷里帶了帶。

        “嗯…羽哥哥～”

        房間里有些暗，時柯羽湊近查看，原來只是夢囈。

        暗光中，他的嘴角勾起，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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