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著吃著白毅染突然想到了什么，“砰”的一下放下碗筷，趕緊把手機扒拉出來：

        “我現在就打電話給沈濤，我現在就告訴他！”

        說著就撥通了沈濤的號。

        時柯羽心血管堵得慌。

        白毅染當著時柯羽的面開了免提，時柯羽則隱忍著怒意，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電話接通了。

        “喂，毅染，咋了，想哥們了？”

        “沈濤！你聽我說！”白毅染看了眼時柯羽，頓時有些被嚇到，說話都有些磕巴了，“那個……我哥剛說，說他喜歡的人就是你，之前他是不敢承認，真的，你要不信，你自己問他，他就在我旁邊。”

        沈濤心想：……這傻貨。

        電話里瞬間安靜，白毅染急了：“你快問啊，我哥剛剛親口跟我說的，真的，之前……”

        時柯羽再也忍不了了，一把奪過他手里的手機，雙眼怒意地盯著白毅染，憑著余光就把電話掛斷了。

        白毅染不敢說話了，被嚇得一愣一愣的，小眼神無辜得很。他動了動胳膊，輕輕撐著椅子，打算站起來就跑。

        剛一站起來，腿都還沒站直。

        “……啊！”

        他被一只大手撈了過去。

        “噔”的一下，坐到了一雙健碩的腿上。

        白毅染心都要跳出來了，噌地一下要掙起來，一邊掙，一邊驚慌失措地喊：“哥，哥……我要起來……別別別，……我害怕。”

        聲音都是顫的。

        聽到求饒聲，環住他的手似乎松了。

        他猛地甩開就跑，不知道怎么的，讓別人多看見他一眼他都覺得難受，什么都顧不上了，一下就鉆進了電梯，按了好幾下電梯門才被關上。

        他背靠電梯大口大口地呼吸，想都不敢想剛剛的畫面，他覺得時柯羽剛剛要是再不放手，他能立馬流出鼻血來。現在屁股都還在發燙，他不敢想象他坐到時柯羽腿上的樣子，想想都羞恥。

        之前是怎么罵時柯羽的他已經不會了，這段時間怎么都發揮不出來。

        —

        時柯羽幾乎讓白毅染一個人冷靜了一個下午，才去他房間叫他。

        他敲響門，“白毅染。”

        白毅染第一時間就有些警覺起來，弱弱地“嗯？”了一聲。

        安靜一瞬。

        時柯羽：“每個人都有愛和被愛的權利吧？”

        白毅染捏著被書角講不出話，答案是肯定的。

        “所以給我追你的機會，行嗎？”

        白毅染覺得心里頓時酸了一瞬。

        過了會兒，白毅染的房間門開了。

        腳才邁出去一只，整個人就被時柯羽撈過去抱緊了，聲音是說不出的低沉：“別躲著我了。”

        聽到這話，白毅染心里酸一陣痛一陣的，放下了剛想推開時柯羽的手，點了點頭。

        “我下午有課。”

        白毅染有些乖巧地抬起下巴。

        時柯羽揉揉他腦袋：“走吧，我送你去。”

        上了車，時柯羽打開手機看了眼之前白毅染登錄的公眾號，看了眼更新后的課表。

        —

        今天到家后，遷遷就到處尋看有沒有爺爺或是奶奶的背影，這是這個家她最怕的兩個人，在她眼里，媽媽是最溫柔的人，爸爸不太管小孩，最兇的就是奶奶，最嚴肅也最講道理的就是爺爺。

        遷遷是等媽媽回來后才打算坦白的，她走到媽媽面前，面露難色：“媽媽，我把書包弄丟了。”

        一邊說，眼淚就嘩啦嘩啦地往下掉。

        鄧琴首先是震驚，從小遷遷這孩子就記性不好，現在竟然連書包也能弄丟。

        鄧琴有些生氣，卻也沒怒：“好好想想，是不是在路上休息的時候落在哪兒了？”

        遷遷哭得更厲害了：“我都想了，你們不在家我就回去沿著路找了一遍，沒找到……”

        這件事全家人都知道了，鄧蕊說明天去給遷遷新買一套書。

        那天晚上遷遷奶奶回來聽說了這件事后，第一反應就是去找竹鞭，最后遷遷被打了一頓，賈友文不敢說什么，畢竟是怕老婆。

        遷遷哭得厲害，哆嗦得已經忘記疼了。

        只有鄧蕊，趴在遷遷身邊護著她，挨了好幾鞭，最后忍無可忍：“一個孩子，記性不好，把書包弄丟了，給她買書花錢怎么了？”

        何氏停了動作：“記性不好，我看是吃鞭子吃少了，就得長點記性。”

        遷遷不可思議地看著奶奶那張臉，越看越恨。

        還那么小的孩子，就已經懂得了恨是什么。

        鄧蕊猛地就站起來，回房間拿出鄧蕊自己所有的錢，當著何氏的面開始撕，“不是疼錢嗎？啊？拿去拿去！”一邊撕一邊往地上扔。

        賈康趕緊去阻止，鄧琴一巴掌給他扇過去：“孬種！自己女兒被打一聲都不敢吭，我看就是個雜種生雜種。”

        她狠狠地看了眼何氏：“雜種生雜種！”

        賈依站在一旁，覺得這一幕極其養眼。

        何氏拿起鞭子就又是一鞭，鄧琴猛地起身拽住鞭子，一把把拽了過來摔在地上，抱起一旁的賈浪，牽著遷遷回房間了，把賈康鎖在外面。

        晚上，清坪村的村民們都睡得早，才晚上八點來鐘就入睡了，鄧蕊抱著牽著賈浪和賈遷到泥巴鋪的院子里，院子里有一顆被風吹倒的大樹，鄧蕊就牽著兩人一左一右地坐在了橫著的樹干上。

        今晚月亮尤其地亮，遠處墨綠色的莊稼忽隱忽現的。

        眼淚從鄧蕊眼角滑下，通透的月光下，遷遷看得清清楚楚。

        不知不覺，眼里就氤氳開來，遷遷趕緊假裝打個噴嚏，順便擦掉還未流出的淚花，可嘴角像有千斤重一樣，怎么用力都提不起來，眼淚開始嘩啦嘩啦地往下掉，一下就抱住了鄧蕊。

        大哭過后，開始一下一下地抽泣，拖著長長的兒音：“媽媽……哼，哼……哼……對不起媽媽……”

        鄧蕊只覺得更難受了，把遷遷摟在懷里。

        —

        白毅染下了課徑直去了操場。

        這個點操場上正是人多的時候，不少小情侶牽著手圍著跑道的外圈走，或者是到對面的梯子上坐著，那邊的梯子常用作運動會時的觀眾席，月色照下來，剛好把那一片區域籠罩在陰影之下，倒是給那些小情侶提供了便利。

        草坪上稀稀疏疏地聚集成小堆兒，有社團活動，有的是宿舍歡聚，偶爾傳出嬉笑聲來，草坪另一半是足球隊的在晚訓，那邊的看臺上還有說相聲和唱戲的，幾聲戲腔偶爾在空氣中回蕩。

        “學長。”

        “學長你來啦。”

        “唱一首吧學長。”

        ……

        白毅染坐在草坪上，一邊擺手：“不了不了，我就是來看看你們，你們繼續，不用管我。”

        這是音樂愛好者協會，每天都會有社里的人搬著音響話筒過來唱歌，總會吸引一大堆人在旁邊圍坐著聽歌。

        時柯羽往四周看了看，也在白毅染稍稍靠后的地方坐下。

        有不少目光往時柯羽這邊瞟，主要是穿著西裝又一米九的帥哥能出現在這里確實有點不可思議。

        白毅染也注意到了，因為有的女生在拍唱歌的人，眼睛看的卻不是唱歌的人，估計是想借著拍唱歌的人把另一個人拍進去。

        他也忍不住好奇回頭看了一眼。

        瞬間對上了時柯羽的眼神，愣住了，張了張嘴，沒說話。

        其實時柯羽早早就在白毅染上課教室外面等著了，估計是上公共課，教室里有一百來號人，蜂蛹一般出來，不過時柯羽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白毅染。他沒有走上去，而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最后到了操場。

        時柯羽在夜色里笑了笑，頓時周圍傳出女生的嬌笑。

        他干脆站了起來，走到白毅染身邊。

        白毅染還愣著，時柯羽用手點了點他肩膀，示意他起來。

        白毅染站起來，不想引起太多關注，和時柯羽走出了人群。

        “哥，你怎么來了？”

        時柯羽看著他，“接你回家。”

        “哦……？”

        白毅染還沒反應過來，時柯羽就牽上了他的手。

        他掙了掙，沒掙開，頓時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

        還好夜色正濃，看不太清，可好歹是有燈光的，白毅染不好說什么，只好快走幾部，盡量和時柯羽靠得近一點，盡量把牽著的兩只手擋住。

        也不知道時柯羽要去哪兒，白毅染只能跟緊他走。

        白毅染還在試圖著將手抽出來，時柯羽牽得更緊了。

        他一路被牽到對面的一長排階梯上，他晃了晃手：“……哥，那兒都是談戀愛的，別過去了。”

        時柯羽沒說話，牽著他一直走到了最高的那一排階梯。

        白毅染拘謹地坐下，有些不自在。

        突然，白毅染被一把摟了過去，一下撞在時柯羽懷里。

        白毅染撐著時柯羽大腿，試著起來一些：“……哥？”

        時柯羽靠近他，沉沉地道：“白毅染……談戀愛很簡單的，要不要跟我試試？”

        又是雷人的一句話，白毅染嚇傻了，想了想又撐著時柯羽大腿直了直背：“哥，我……不太想試。”

        他忍不住直咽口水：“還有，能不能，以后，少，少，碰我。”

        他知道這話說得太重了。

        時柯羽心里涼了一陣，卻沒有把人放開，反而伸手去樓人的腰。

        白毅染嚇得一個激靈。

        時柯羽能感覺到大腿上的那雙手正用力用得緊，“那么怕我碰你？”

        白毅染低著頭不說話，默默伸手到自己腰間，想拉開那只手。

        時柯羽見了一把將人的腰掐得更緊，一只手掰過他下巴讓他看著自己，眼神掃到白毅染的唇的時候，目光便挪不動了。

        白毅染害怕極了，一動不敢動，雙手死死地抵在兩人胸前，“哥，你別這樣，我真的，挺，挺害怕的……”

        半晌，時柯羽眸色動了動，將人松開了，站起身理了理衣服：“走吧，回家。”

        白毅染也站起來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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