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樟小心地退回到林鶴羽身邊。

        “脖子，被咬沒了一大口，不可能活著。”齊樟麻木地說。

        因為金蕾是腳對著他們，所以他們一開始沒有發(fā)現(xiàn)，再加上人躺著的時候脖子不太容易被看到。

        “這個副本…我們可能都出不去了。”齊樟臉色也白了下來，他喃喃著。

        “我參加了很多的考核。從f級到a級。”他的聲音微微顫抖。

        “光是a級考核，我就參加了不下五回。”

        “我離死亡很近，很多次，我都與死神擦肩而過。”

        “這很正常，不是嗎？”

        “人類考核，不過是刀尖舔血的日子，多一天活下來都是賺的。”他苦笑著輕輕說道。

        “但我從來沒有這么無助過，我搞不懂這個副本，我們一直處于被動。我們得到的線索怎么也不夠，到底為什么，我們只剩兩個人了”

        林鶴羽一直低沉的情緒，聽到這話，眼前卻一亮。

        “我們趁人魚還沒反應過來，先回去，我們商量對策。”齊樟拽著林鶴羽。

        但他很快發(fā)現(xiàn)，他拽不動。

        齊樟不解地看著林鶴羽。

        見他淺色的雙眸亮的如星光。

        “怎么了？”齊樟不解道。

        林鶴羽沒有回答他，而是快速向人魚的方向走去。

        “喂！”齊樟低聲喊著。

        在他眼里，林鶴羽仿佛是那個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投的傻子。

        林鶴羽沒管他，他忍著身體的疼痛，從人魚身后擦肩而過。

        齊樟看的心驚膽戰(zhàn)。

        林鶴羽走到盡頭的工作臺，大屏幕下有一塊操作臺。

        細長蒼白的手呀操作臺上飛速觸摸著。

        沒一會，機械的聲音嗡嗡作響。

        齊樟不明所以地看著，他想先走，卻也不能真的把林鶴羽丟在這里與那么多人魚共處。

        實驗室里的十幾個營養(yǎng)艙里的營養(yǎng)液被一點一點抽干。

        淺綠色的透明液體水位在不斷下降。

        十幾只人魚的面龐沒有那奇怪的液體阻擋，更加清晰的一覽無余。

        齊樟心下一跳，“林鶴羽你在干什么！”

        水位咕嚕咕嚕地下降，很快到了人魚的腹部。

        齊樟再也顧不得別的，他懷疑林鶴羽被這個妖異的人魚控制了。

        該死！

        他沖過去，一把抱住林鶴羽纖細的腰，“醒醒！你在做什么傻事！”

        林鶴羽自信滿滿地看著他，“傻事？不，我已經(jīng)知道怎么通過考核了”

        “？”

        這會功夫，營養(yǎng)艙里的液體已經(jīng)完全抽干。“啪嗒”一聲，營養(yǎng)艙的玻璃跟鐵質(zhì)頂部分開。

        黑色的艙頂向上打開。

        “人魚會跑出來的！！”齊樟大吼。

        “為什么不讓他們跑出來？”林鶴羽怪異地說，“我就是為了讓他們出來啊。”

        “你瘋了？！”齊樟拽著林鶴羽的領(lǐng)子，他整個人被揪到齊樟眼前。

        齊樟的目光落在了林鶴羽脖子上纏繞的白色繃帶，想起他第一天的慘狀，又心軟地松開了手。

        “我沒瘋。齊樟，你的任務(wù)是什么？”林鶴羽慢吞吞地問。

        “活下去。”他有些將信將疑地看著林鶴羽。

        那頭人魚們都睜開了眼，爭先恐后地爬出營養(yǎng)艙。

        看著那十幾條人魚馬上要魚貫而出，齊樟來不及再跟林鶴羽探討這些，他趕緊把林鶴羽按到自己的身后。

        “我不管你為什么做這種沒有頭腦不跟我商量的事，總之先活下來再說。”

        “等會我數(shù)到三一塊跑出去！”

        林鶴羽卻搖搖頭，反手把他護在身后，“別怕，我知道該怎么辦。”

        說著，他轉(zhuǎn)頭看向那些人物，尤其是金色的那條。

        那條健碩的人魚比其他幾只都要大一些。而且他滿頭的金發(fā)，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那只人魚身后跟著殺了他們?nèi)齻�同伴的銀發(fā)人魚。

        齊樟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金色人魚用魚尾挪動著向林鶴羽走來。

        林鶴羽笑瞇瞇地看著人魚，并不慌張。

        那人魚在距離他四五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其他人魚也站在比較遠的位置，沒有靠近。

        齊樟不安地看著眼前的十幾條人魚。有些緊張，卻又忍不住奇怪，他想起林鶴羽說的話。

        他起初是沒有當真的，但看到眼前

        “余凝，我可以這么叫你吧？”林鶴羽笑意盈盈。

        齊樟原本緊繃的神情一下子崩裂，震驚地看著林鶴羽，“你說什么！！！”

        “當然可以。”金色人魚艷麗的臉上帶著漂亮的微笑，說話的時候，眼睛下面的金色魚鱗也跟著微微顫動。

        “等等，林鶴羽，你說什么？？？”齊樟被他們的對話繞暈了，也顧不得對人魚的害怕，對人魚會說人話的震驚，急急忙忙打斷他們。

        “什么余凝，余凝不是死了嗎？”他問道。

        “嗯，死了。”林鶴羽輕輕說，“余凝本來就不是人。”

        “啊？？？”齊樟頭腦空白。

        他沒想到跟他們一起考核的考生竟然是npc！！

        這是他之前考核從來沒有遇到的事。

        “他就是余凝，或者說，余凝就是他。”林鶴羽淡淡解釋道。

        金色人魚微笑著說，“準確來說，余凝是我的精神體，人類形態(tài)的。”

        他微微一頓，沖著后面的人魚輕輕揮手，那些人魚四散開，從樓梯的方向遠去。

        “我有點好奇，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金色人魚環(huán)胸，問道，他的聲音帶著水汽的感覺，但很清爽潤耳。

        林鶴羽輕輕“唔”了一聲，“其實一開始并沒有想到，察覺到有問題的話，應該是在你死后吧。”

        “時臻青在回房間的路上跟我說有些奇怪，我當時也在想，你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但直到后來在他的房間發(fā)現(xiàn)了你的鱗片。”

        “你的魚尾很特別，我想那個鱗片應該是你的，但為什么在他的房間？”

        “我開始回想我是不是遺忘了什么。”

        “第一天匯總情報的時候，你說你在廚房工作，你聽到了捕捉到人魚的消息。”

        “很奇怪不是嗎？這個消息連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會知道呢？”

        “一個廚房工作的人比一個項目核心人員更清楚？”林鶴羽笑著搖頭，“除非那個人就是那條魚。”

        金色人魚含笑著看他。“為什么不能是在餐廳聽到傳言？”

        “當然不會，這可是機密。連凱奇都不能在餐廳隨便說話呢。”他解釋。

        齊樟倒吸一口氣，這才意識到。

        “接著說。”金色人魚說道。

        “后來，我受傷后，你陪著我的那天早上，我說過，你身上有香味。”

        “沒錯。”金色人魚興趣盎然地看著他。

        “你的鱗片上也有。”他說道，“這是其中一點。那條下午，我到甲板上后，聽到了船員的對話。”

        “余凝，你的名字其實翻過來叫人魚吧。”林鶴羽老神在在。

        “噢？你發(fā)現(xiàn)了？”

        齊樟看著林鶴羽，雙眼充滿疑問。

        “我聽到船員們用方言說話，人的發(fā)音就是‘凝’。所以應該是魚人，反過來就是魚人了。”

        “這個科考船常年從東南沿海的那個城市出發(fā)，船員們包括一些教授都會說方言，說的也比較頻繁，我猜你學人類語言的時候有混著方言一起學。”

        “取名的時候才帶了方言吧？”

        “是這樣。你很聰明。”金色人魚贊同。

        “我靠，你這就猜出來是他了？”齊樟低聲說。

        “這不明顯嗎？”林鶴羽疑惑反問他。

        “……”齊樟撓撓頭，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明明是第一次參加a級考核的新人，竟然

        “那余凝為什么要殺掉自己還有時臻青？”齊樟突然想起來。

        林鶴羽低低地嘆了口氣，“應該不是殺自己。準確來說，那只是表象，余凝的本體人魚為了第五天的行動需要收回自己的精神體，才能打破這個玻璃。”

        “而他用精神體混跡在人類當中，就是為了能夠找到合適的機會帶同伴們離開。而且，他的人類身份會摻和到我們考生之中，多半是系統(tǒng)的設(shè)定。”林鶴羽解釋。

        “至于時臻青他應該是摸到了余凝身上的那個鱗片，帶回去了，被那個銀色的人魚追查到，才殺了他。”

        “沒錯，那個人類拿走了我的鱗片，他大概以為那個是什么有用的道具吧。總之，我的每個鱗片都蘊含著我的力量，拿了可是要承擔后果的。”金色人魚清潤的嗓音帶著威脅。

        林鶴羽身子一僵，從兜里拿出一個圓潤的比指甲蓋大一些的鱗片。

        那個鱗片四周鋒利，半透明的表面覆蓋著細小的紋路，在光的照射下帶著淡淡的金光。

        “啊，那個，送你吧。”金色人魚狀似剛知道，笑著說。

        林鶴羽暗罵，腹黑的臭人魚，前一秒威脅他交出鱗片，后一秒又好像很大方似的。

        這個小東西，害了時臻青的命，卻又到了他的手里，林鶴羽有些猶豫。

        “拿著吧。”齊樟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想太多，時臻青為他的行為付出了代價，不是這個東西本身的錯。哪怕他現(xiàn)在不死，早晚也是要承擔的。”

        林鶴羽點點頭，將鱗片收下了。

        “那我們是不是通過考核了？就這樣結(jié)束了嗎？是不是還有一個晚上？”齊樟不明地說。

        “不，應該準備上岸就結(jié)束了。今天應該就會返航。”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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