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把最后的蘿卜屁股塞進嘴里后，兩頰鼓鼓用大大的眼睛疑惑地看著他。

        “因為，身份牌可以換。”林鶴羽篤定地說。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的通，為什么一定要保密。”

        “沒有人想要當(dāng)五兔子，因為五兔子的牌跟大家的立場都不一樣。如果由系統(tǒng)來安排，大家等級能力都差不多的情況下，這樣并不公平。”

        “所以，五兔子的牌肯定是可以換出去的，這樣對于初代的五兔子來說才公平。”

        林鶴羽緊緊地閉上眼，系統(tǒng)公布的任務(wù)、他找到的照片、小男孩的問話，這些全部都串成了一個個的線索，展現(xiàn)在他的腦海之中。

        “是的一定是這樣。”林鶴羽仰著頭，似乎這樣能讓他呼吸的通道更加順暢無阻，森林里的含氧量充足，氧氣讓他的頭腦更加清醒。

        綠色植物的清新讓他的肺部呼吸也更加舒適。

        小男孩捧著小臉看他，似乎看到了以前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他，沒有失憶的他。

        曾經(jīng)駐足于國內(nèi)最頂峰的他。

        那是林鶴羽，似乎天生就被任命了要拯救世界。

        他是百年難遇的天才，他讓群星為他而來，讓黑夜因他而有光亮。

        哪怕失憶后，他依然無懼困難，光芒難掩。這是他最喜歡的林鶴羽，一輩子的主人。

        “可是要怎么換？”林鶴羽咬著大拇指的指甲，一時沒有想清楚。

        “反正你肯定不是就對啦。”小男孩說，“你已經(jīng)是三兔子啦。快帶我去逛逛啦！”

        一閃而過的真相在他腦子里停留了一瞬間就立刻消失不見。

        林鶴羽皺皺眉，但腦子實在是太疲倦了，一整天也都沒有進食，精神緊繃。還是在小男孩的勸說下放棄思考，帶他去森林深處看看。

        “雖然不知道五兔子是誰，但審判日那天應(yīng)該就能確定了。在這之前，先看看其他考核者都干什么，也許能找到推測出他們身份的線索。”林鶴羽摸摸下巴說。

        橙色的光漸漸淡下來，天也被深藍色籠罩。林鶴羽倒沒有急著回去。似乎因為身處在森林里，他倒沒有像昨晚那樣透過落地窗感到?jīng)]由來的害怕。

        “誒，林鶴羽，你看！”小男孩突然喊他。

        林鶴羽也注意到了，在遠處層層疊疊的植物枝葉的掩蓋下，能勉強看到一個人頭。

        “我聞這個味道，有點像那個女生的。”小男孩說道。

        “啊？”林鶴羽怔了一下，低頭看他，“你是狗鼻子？”

        小男孩不僅不生氣，反而驕傲地抬頭，“我可是個超級棒的異能，我不僅能控制卡牌的輸出，我自己本身也具有很多異能的功能！”

        林鶴羽睨了他一眼，“聽起來，好像比普通的a級異能要強啊。”

        小男孩瞬間閉嘴，當(dāng)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樣作鴕鳥狀。

        林鶴羽冷笑一聲，果然在等級上也在隱瞞。心眼子挺多的這小家伙。

        不過比a級異能還要強的難不成是s級異能？

        不過林鶴羽倒不太相信，s級異能據(jù)江知時科普和新生測試第二場得知，國內(nèi)這樣的持有者一只手都數(shù)得過來。

        而且每個s級異能持有者都是在狩獵者里有登記的，像他這種出了意外的狩獵者應(yīng)該會跟他立即聯(lián)系才對。

        而且他還未成年呢，s級異能持有者哪有未成年的。

        估計是什么變異a級異能吧。

        林鶴羽猜測道。

        現(xiàn)在不是琢磨這個的時候，先去看看以玫在干什么。林鶴羽微微蹲下身子，將自己隱藏在綠色的植物之中。

        以玫蹲在一顆樹樁邊上，半個身子趴在樹樁上，手指輕微地動著，不知道在撥弄什么。她的腦袋是后面對著林鶴羽，所以她看不到隱藏在高高的草叢林的那個白色腦袋。

        隱約的，林鶴羽還聽到她在說些什么。

        只是只能聽到聲音，具體內(nèi)容卻是什么都聽不清。

        大約這樣過了五分鐘后，以玫站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雜草，向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林鶴羽也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但還不等他起身，從林鶴羽直視的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穿著講究，片葉不沾身的男人。

        他來到剛剛以玫坐下的地方，微微彎腰，手指捻了捻木樁上面，不知道在研究什么東西。

        林鶴羽從遠處看，也沒看出以玫留下了什么。

        更重要的是，這個男人也在默默地觀察著以玫。

        他是故意的還是無意之間撞見的？

        林鶴羽抬眼，那男人的臉逐漸清晰地映在他的眼瞳之中。

        向愁。

        林鶴羽瞇起眼，a級考核者，恐怕也有不錯的異能吧。

        林鶴羽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低頭，對著小男孩抬了抬下巴。

        小男孩不明所以地看向遠處的那個男人，一瞬間，他就明白了林鶴羽的意思。

        他們無數(shù)次這樣沒有語言就可以明白對方意思的默契。他原本以為再也沒有這樣的時候了。

        小男孩的臉色怔愣，林鶴羽再次低頭時，卻見小男孩掩飾地撇了下頭。

        “他的異能，是觀察類的，能通過某樣物品看到上一個生物留下的痕跡。”小男孩輕聲說，避免被遠處的向愁聽到。

        “原來如此。”林鶴羽摸摸下巴，轉(zhuǎn)而問，“你真的能看到對方的異能？”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知不知道啊！你既然讓我看了，干嘛還懷疑我。”他小聲地抱怨著，“你以前從來不會懷疑我的。因為我就是這么強的異能。”

        “別生氣，我就是問問。”林鶴羽小心地安撫著。“那你能看到多少？”

        “名字以及限制等等詳細的不清楚，大概的異能我能知道。”小男孩被他哄了一句就心花怒放，可見之前應(yīng)該是被壓榨的多。

        林鶴羽心里有了底，再次抬頭，那男人已經(jīng)不見了。林鶴羽左看右看，確定那個人已經(jīng)走了，于是轉(zhuǎn)頭也慢慢離開了這個地方。

        或許是他運氣真的不錯，在回去的路上，他又碰到了鬼鬼祟祟的蘇阿婆。

        林鶴羽不得不感嘆，真是各懷心思啊。

        他默默地爬上一棵比較高的樹，趴在樹枝上透過樹葉的縫隙觀察蘇阿婆。

        ——

        夜晚，華落市中心醫(yī)院的vip住院部的高層，寬敞的病房里沒有點一盞燈。借著外面明亮的月光，能看到房間內(nèi)唯一的一張病床上，半靠著一個面色蒼白的男人。

        他有著完美弧度的自然卷，眼尾上挑，嘴唇微抿。

        坐在他旁邊沙發(fā)上的男人很高大，臉上帶著淡淡的傷痕，高挺的鼻梁上貼著一個創(chuàng)可貼，眼睛像狗狗一樣下垂，脖子上戴著頸鏈，更像是狗狗戴著項圈。

        “這里，好像能看到總部的樓。”那雙狗狗眼看向玻璃窗外，黑棕色的眸有化不開的悲傷。

        “那么高的樓，想不看到都難吧。”床上的人聲音虛弱，語氣平淡。

        “霧招哥”男人委屈地叫著床上的人的名字。“我好想他。”他說的話很突兀，跟他上句話甚至沒有任何因果關(guān)系。

        但床上的人一瞬間就能明白。

        愁染上了眉眼。

        “”一聲嘆氣帶著兩個人的思念消散在房間里。

        ——

        林鶴羽回到樹屋的時候很晚了，想跟江知時和裴呈理用手環(huán)發(fā)消息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東西在副本里根本沒用。

        但明明在地鐵副本里可以用的啊？

        一問祁斂才知道，這東西還看系統(tǒng)的心情，有的副本不禁止，有的副本禁止。

        “怎么？你們沒有想著組隊進來的？”祁斂瞥了他一眼。

        “算是吧。我以為我會去一些等級低的副本，他們等級可能要比我高些，當(dāng)時便想著不組隊了，我隨便進個好過的副本，避免受重傷。上次的副本，身體到現(xiàn)在也沒有養(yǎng)好。”林鶴羽接過祁斂給他倒的水，解釋著。

        祁斂這幾個月下來，倒是真的有讓他感覺像是學(xué)長或是哥哥。

        他的戒備也逐漸放下來了。

        “你身體很差，或許應(yīng)該去醫(yī)院檢查一下。”祁斂有些擔(dān)心。

        林鶴羽心虛地隨意答應(yīng)了一聲。

        “所以，你是什么等級的考核者？”祁斂問。

        終究還是問到這個問題了。林鶴羽深知這個問題是躲不過去的。

        能參加本次b級副本和上次a級副本的，只有兩個等級的人，一個是a級，一個是b級。

        “b級吧。”林鶴羽抿了一口水。

        “你的異能也是b級嗎？”祁斂問。

        “啊？”林鶴羽不解抬頭。

        “一般考核者跟自己的異能等級是匹配的，少有的是高一級或者矮一級。”

        林鶴羽拿水杯的手都不穩(wěn)了，還有這種事？那他剛剛才說

        “嗯，也是b級。”再次撒下一個謊。

        但愿以后圓謊的時候不要出錯吧。林鶴羽心里嘆氣。

        “我跟舟重都是a級異能和a級考核者。你到了二年級的時候也應(yīng)該能升到a級了。”祁斂一邊思考一邊說。

        “希望如此吧。”林鶴羽心不在焉地說。

        “早點休息。對了，你應(yīng)該沒事吧？”祁斂語焉不詳?shù)貑柫诉@么一句。

        他問的非常委婉。

        但林鶴羽在對上他的眼神的一瞬間，就懂了。

        他不是五兔子，所以他問自己，是不是。

        林鶴羽回了一個微笑。

        當(dāng)然不是啊。

        眼神交匯的一剎那，他們彼此的問題都得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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