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應該怎么做？”

江寒打量了一下四周，“這地方存在的時間，應該也不短了，我想，你應該想過很多辦法才對，但是最終都失敗了。”

“確實。”

老年江寒點頭，“但就是因為這么多次的失敗，我才明白了一個道理。”

“什么？”

“身在局中，是沒有辦法破局的。”

老年江寒嘆了口氣，“我確實看到了很多東西，但是，我本身就是被困在這里的一枚棋子，又怎么能掀翻棋盤呢。”

“所以……破局的關鍵，是需要一個在棋局之外的人？”

江寒若有所思道，“也就是……我？”

“的確如此。”

老年江寒點點頭，“孺子可教也，這年輕的腦瓜子是要好使一些哈，一點就透。”

“那具體呢？需要我做什么？”江寒深吸一口氣，問道。

“不需要做什么。”

老年江寒笑道，“你只要來了，就可以了。”

“什么意思？”

江寒皺了皺眉頭。

“道理也很簡單。”

老年江寒悠悠道，“這地方，由你而起，自然也就由你而終。”

“這叫冥冥中自有因果，一飲一啄嘛。”

江寒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等著下文。

老年江寒沉吟了一會，隨后看向他，“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那就是在前世的時候，被掏出了心臟之后，在那個時空的你，已經不存在了。”

“那么我……又是怎么來的呢？”

江寒想了想，道，“在那個時候，就有了復制體？”

“錯了。”

老年江寒搖頭，“我出現的時間線，要往后推遲很多，至少在那個時候，人類已經接近覆滅，只剩很小一部分人茍延殘喘。”

說著，他目光恍然，“那才是真正的末日啊……”

“可這說不通啊。”

江寒越發疑惑了，“如果按照之前的推論，我是無意間跳脫出來的，那么在當時的時空，應該沒有我這個人存在了才是。”

“即便有圣斷道具，即便有足夠的靈魂，我也衍生不出更多可能，就像現在這樣，無法復制才對。”

“但是你還忽略了一個東西，不是么？”老年江寒淡淡道。

“什么？”江寒一愣。

老年江寒伸出右手，用食指抵在江寒的胸前，“這里……它已經不再跳動了，不是嗎？”

江寒面色一變，“你的意思是……”

“沒錯。”

老年江寒點頭，“我……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復制體，也不是另外一個時空的你，而是柳如煙，用那顆心臟作為媒介，所創造出來的。”

“雖然不知道她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但……”

“也正因為如此，我才會和索林他們不同，才會一直出現在這輪回之中，并且始終保持著自我的意識。”

“只是……一直想不起來自己的身份。”

他笑道，“但是你來了，我就突然想起來了。”

“因為我始終都是殘缺的，而現在，我終于補齊了其他的部分。”

“或者說……你補齊了最后一塊拼圖。”

“這實在是……”江寒不由得一窒。

饒是以他的心智，在聽說了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也一時有些無法接受。

良久。

他長長吐了一口濁氣，沉聲道，“所以破開這牢籠的關鍵，其實還是你。”

“沒錯。”

老年江寒笑道，“如果我推測沒錯的話，當初柳如煙建立這個試驗場的時候，并不是憑空而來。”

“一顆心臟，就是一切的源頭。”

“因為它的主人，才是無法復刻的偶然，是跳出了她掌控的東西。”

江寒明白了，他低聲喃喃道，“如果這顆心臟不在了，這個地方，自然就煙消云散了。”

“是啊。”

老年江寒嘆道，“一切都該煙消云散了，我也是……索林他們也是。”

“都重復了多少次，我也不記得了，只是這種折磨，我想沒人可以接受。”

“至少，我是看夠了。”

“那么，界域之城呢？”江寒想到了什么，沉聲問道。

“也會有影響，不過……并不大。”

老年江寒擺了擺手，“這地方的存在，主要還是因為諸多破碎的世界交匯在一起，和柳如煙倒是沒有多大的關系。”

“她不是這里的主人，只是運用了這里獨特的機制而已。”

“一同消散的，只會是被那件圣斷道具所吸收，早該泯滅的魂靈而已。”

“原來是這樣。”江寒點點頭，看不出悲喜。

“好了，說了這么多，也該進入正戲了。”

老年江寒笑了笑，“接下來，就是正式打開這座牢籠的時間了。”

“至于牢籠之后究竟是什么，就需要你去求證了。”

“不過我可以肯定，過程一定很精彩。”

“就沒有別的辦法么？”江寒問道。

“怎么，還婆婆媽媽上了？”

老年江寒一笑，“覺得我們這些殘魂很可憐？”

“不是。”

江寒搖頭，“我也說不出來是為什么，只是感覺很奇怪。”

“奇怪就對了。”

老年江寒嘆了口氣，“是啊，奇怪。”

“哪有人活在同一段時間里面，沒有辦法跳出去的？這何止是奇怪。”

“更是一個悲劇。”

他自嘲一笑，“而現在，悲劇終于要迎來了終結，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悲劇，終于要終結了。”

“我理解不了。”江寒聳聳肩，“哪怕你說你是用我的心臟復制出的另外一個我，我也無法共情。”

“你不需要共情，或者說，我……”

“我不需要共情。”

老年江寒灑脫一笑，“你要做的，是破開這個牢籠，拿到那件圣斷道具。”

“然后……”

“變強，變得更強！”

“直到把一切都踩在腳下，不管是什么狗屁詭異，還是什么狗屁柳如煙！”

“這……才是你應該做的。”

“會的。”江寒輕輕吸了一口，“不用你說，這些事，本來就是我要做的。”

“這才是我。”

老年江寒咧嘴一笑，他伸出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處，

“相信我，她始終高高在上，玩弄了所有人之后，甚至還建立了什么狗屁試驗場。”

“但她終有一天會為自己的傲慢后悔。”

“因為她，親手養出了一個跳出了一切的怪物！”

咔嚓！

骨骼碎裂的聲音響起。

那道蒼老而消瘦的身影，化作一陣陣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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