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陽被服務生帶到座位，李衛國等人也看見了他，一臉驚喜，舉手打招呼。

　　以前林青陽與他們幾個一起聚過，屬于認識而不熟識的那種，他擺擺手算是回應，姑且把李衛國的同伴叫“狐朋”和“狗友”吧。

　　一曲終了，男女退場，眾人拍巴掌叫好。

　　“先說好，今天誰請客？”林青陽環顧四周。

　　李衛國舉手：“我！這幾天發了點獎金，今天算我的！”

　　于是，林青陽毫不客氣地點了一瓶芝華士。

　　李衛國差點哭了。

　　酒和果盤拿上來了，四個糙爺們兒開始裝儒雅，放了冰塊倒了酒，互相舉杯示意，小口小口地抿起來。

　　酒吧老板直奔這桌走過來，走到桌邊，按著李衛國的肩膀，一臉興奮：“緣分��！蟈哥、狐哥、友哥、林哥，你們不會知道我酒吧開張，專門來給我捧場的吧？”

　　老板以前是某個酒吧的經理，李衛國帶著林青陽光顧過，這回應該是自己出來挑頭單干了。

　　李衛國一撇嘴：“你？有罩杯嗎？搞不清楚狀況，誰來給你捧場？”

　　老板也不生氣，還是笑著，像他這樣小酒吧的老板，生意靠的就是熟客，對誰都得保持一張笑臉。

　　其實這小老板為人不錯，比如在以前的酒吧，混熟之后，他看見李衛國他們來了，會在臺上大喊：“哎！給這幾位哥哥上個小果盤！算我的！”他把“小”字說得十分輕，一帶而過，“果盤”倆字特大聲，還拉長音，顯得無比豪爽和仗義。

　　一般這種情況，李衛國幾個都會表示感謝，禮貌地沖他一起豎起中指。

　　今晚，李衛國卻很快顯出了他的英雄本色，眼睛往不遠處偷瞄了一下，馬上湊近老板，賤笑著問：“哎，兄弟，剛才臺上的那個小妹妹，你哪整來的？”

　　老板一愣，也順著剛才李衛國瞄的方向看過去：“你說小秋？”

　　在座的都了解李衛國的習性，而且他的確獨具慧眼，他瞄上的女孩子基本都是上品。

　　于是，幾個人也都扭頭看了過去。

　　剛才那個女舞者穿了衣服，正在吧臺高腳椅上坐著，喝著一小瓶喜力。

　　長發，齊眉的頭簾，一件仿傳統旗袍改制的束腰無袖小衫，下身黑色皮褲，涼鞋。她目光下垂，腳尖隨著酒吧里的音樂一顫一顫的。距離有些遠，但可以肯定，這個女孩有兩條修長的腿和精致的五官。

　　一般這樣的駐場表演的女孩，都會濃妝艷抹，有的是為了吸引人注意，有的是為了不讓熟人認出來。

　　但這丫頭不太一樣，遠看去，好像只是淡妝，臉色甚至有點蒼白。

　　他們側頭一致，目光整齊地看向吧臺，很快吸引了隔壁桌的幾個人也看過去，然后像連鎖反應似的，周圍有幾桌人也都好奇地往同一方向看去，以為有什么新鮮事。

　　酒吧一共就這么大空間，大半數的客人都看向吧臺，很快引起了吧臺里面調酒師的警覺，笑了一下，隔著吧臺跟那女孩說了一句什么。

　　那女孩猛抬頭，頓時愣了一下。她面前好幾桌的客人，全都抻著脖子直著眼睛往她那邊看，這種突如其來的境遇讓她慌了，臉一紅，飛快低下頭，同時擰著高腳椅輕巧地一個轉身，留給眾看熱鬧的豪杰們一婀娜的背影。

　　大家收了目光，除了李衛國，還在試圖隔空遠眺，眉目傳情。

　　“別費勁了，你眼睛還沒有我鼻孔大呢，人家看不到！”狐朋笑著逗他。

　　李衛國不滿了：“你鼻孔比猩猩的都大，誰跟你比？”而后，轉過頭來，給了老板一個笑臉：“哎，兄弟，你把小秋妹紙叫過來認識一下唄��？”

　　老板說：“行啊，不過，蟈哥，人家挺純的一個丫頭，別太過火啊�！�

　　“知道！”李衛國的額頭開始陽光燦爛：“我這人就好交個朋友啥的�？吹接心贻p女孩子為生活奔波勞累，我就想助人為樂�！闭f著，他還特意強調了一句，“無論男女哈！”

　　桌上幾個人都笑了，包括老板。

　　“蟈蟈兄，我開始崇拜你了，你絕對是不要臉界的大牌。不，是王牌！”狗友笑著，拿杯子往李衛國手里的杯子上撞了一下。

　　李衛國也笑，但笑也沒忘了正事，用胳膊肘碰老板：“笑屁啊你，去��！”

　　老板笑著點頭：“行行行，我去叫她�！�

　　李衛國感興趣的，自然也是“狐朋”和“狗友”感興趣的。

　　當然，林青陽、“狐朋”和“狗友”的心態與李衛國截然不同，他們主要是看熱鬧窮開心，或者說，看李衛國怎么丟人。

　　這是他們之間表達友情無價的最佳方式。

　　李衛國也不怕被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看到。

　　具體什么情況呢？這么說吧，李衛國是一個好男人，好男人自然就有女孩子喜歡，于是乎，他這么多年，有過好幾次好幾次的戀愛史。

　　按理說，李衛國和她前面的多任女友，也算是愛得水深火熱，要死要活的，但可能李衛國從開始就不是奔著結婚去的，所以那些女孩子和他水深火熱了一陣子，最終的結局總像是一句歌詞：明天，我將成為別人的新娘……

　　李衛國依然孜孜不倦、一如既往地追求著每一個遇上的意中人。

　　對此，大家都已經習慣了。

　　老板和那個女孩說著什么，那女孩笑了笑，然后向這邊看了一眼。

　　李衛國馬上擺出一個十分酷的姿勢，端著酒杯做深沉狀，眼睛狠狠地斜著：“有沒有看我？是不是在看我？”

　　“沒有！”三個人眾口一詞。

　　不過，有點出人意料，不多時候，那個叫小秋的女孩子，真的跟著老板走向他們這一桌。

　　林青陽一看有戲看，故意從一旁拉過來一把椅子，拉到自己座位旁邊，但一回頭，李衛國已經坐在位子上了。

　　“你有扣兒了，小心我告發你！”李衛國目露兇光。低聲威脅道。

　　林青陽撇撇嘴，說：“算了，看在你今天請客的份上，不和你爭了�！�

　　老板笑著挨個介紹了兩句，也沒握手，幾個人微微起身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老板在李衛國殺人一般的目光中，咽了口唾沫，識趣地走了，去招呼其他的客人。

　　小秋笑著問候，得體地落座，絲毫沒有以往在酒吧遇到的女孩子的那種故作嫵媚與阿諛，她看上去相當年輕，即便是化了一些妝，但還是明眸皓齒的，身上也沒有惡心人的香水味。

　　李衛國坐在小秋旁邊，更是顯得興奮異常：“你好，小秋是吧？呵呵，我姓李，叫李衛國，你可以叫我老李，也可以叫我蟈蟈。”

　　小秋特禮貌地輕輕一笑：“不太好吧，還是叫李老板�！�

　　李衛國樂了，一拍桌子：“嗨，我算什么老板啊！我現在就是一家國企的部門經理，還幫朋友打理一家小公司。哦，一會兒他就到，他才是真正的老板。”然后一指“狐朋”“狗友”以及林青陽，說：“他，他，我的手下，還有他，一家公司的打工仔�！�

　　哥幾個都不說話，臉上笑著，都在用眼神咒罵李衛國太缺德，為了抬高自己，不惜糟蹋朋友。

　　李衛國根本不在乎，目光根本沒離開小秋的臉，平常就是這樣，只要有女孩子在，就把牛往大了吹，按照他的經驗，只有鶴立雞群，才能獨占鰲頭。

　　李衛國總說：“等我發財了，隨便找美女！拿錢，砸到她脫衣服躺下！再拿錢，砸到她愛我！和我上床的時候大姨媽來了？砸錢，叫大姨媽滾蛋！”

　　不過這次李衛國好像失算了，小秋在聽完他的一陣豪吹后，臉上的表情并沒有多少變化，只是淡淡地笑著，而且林青陽注意到，她眼睛里瞬間閃過一絲不屑。

　　身邊的“狐朋”、“狗友”也注意到了，用胳膊肘偷偷頂了林青陽一下，暗笑。

　　而此時的李衛國完全進入他的狀態，看得出來，他對小秋大有一見鐘情的架勢，簡單地過渡之后，徹底活躍起來，手舞足蹈地開始甩段子。

　　一個個笑話，一個個包袱，根本不用事先彩排，講的那是唇舌紛飛、口沫四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的肚子原本就是笑料撐起來的。

　　這倒挺見成效，小秋果然被逗笑了，開始還很端莊，后來徹底捂了嘴，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線，長睫毛忽閃忽閃的，讓李衛國更加癲狂起來。

　　笑著，小秋扭頭看哥仨：“哎，你們怎么不笑啊？”

　　林青陽等人一愣，馬上禮貌性地綻放微笑，其實根本笑不出來，李衛國講的這些段子已經聽過了十幾遍，哪里還笑得出來？

　　李衛國在一邊十分誠懇地低頭：“呵呵，小秋，說實話，我知道你笑是在捧我場，他們不笑，是因為他們思想很下流，一般的笑話刺激不了他們。真的，跟他們比，我是一個很純潔的人�！�

　　這一句，桌上的人都笑噴了。

　　小秋愣了一下，覺出其中的蹊蹺來，看了看李衛國，也笑了。

　　聊了一會兒，舞臺上的音樂響起，小秋告辭走了，上臺唱起了歌。

　　李衛國神迷顛倒用力地拍著巴掌，可是，卻一直合不到節拍上，差點把電子琴的琴師帶走了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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