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陽站在田美惠的面前，大聲地質問道：“田美惠，你真的還要替他們隱瞞嗎？”

　　田美惠惶惶不安，低下了頭。

　　林青陽拿起小鬧鐘，說：“好，我把這段錄像發到網上去，看你以后還怎么幫他們勾引男人，你沒了這個資本，看他們會不會放過你？”

　　林青陽這幾句話，徹底摧毀了田美惠的幻想，她把她所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全都倒出來了。

　　聽了田美惠的敘述，林青陽立即明白了康爾泰所做的一切勾當：把國內生產的醫療器械，換上國外進口品牌的包裝，然后銷售給各大醫院。

　　毫無疑問，他們促銷的手段就是給醫院負責人高額的回扣。

　　貼牌造假在國內的衣服、皮包、手機、小家電銷售市場早已司空見慣，層出不窮，數不勝數，但是，敢在人命關天的醫藥器材上造假，這膽子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好險啊！如果給了康爾泰足夠的優惠，廖登科不排除真的會訂購名流高科旗下企業的產品，因為他只要貼上外國同類型產品的牌子，同樣可以賺到大把的錢，而萬一鬧出了醫患糾紛，名流高科搞不好就要背黑鍋。

　　林青陽想了想，突然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田美惠他一眼，說：“林總，你笑什么？”

　　林青陽把食指放在嘴邊，示意她不要說話，然后掏出手機，撥打了許可的電話。

　　“小渣羊，大半夜的，你煩不煩啊？”電話里面傳來許可不耐煩的聲音。

　　已經快半夜十二點了，許可還在執行巡查任務。

　　“喲，還沒睡呢，你真是人民的好警察啊。”林青陽已經養成了習慣，不管是見面還是打電話，總喜歡和許可斗嘴。

　　對于林青陽的語言挑釁，許可也從不示弱：“怎么？是不是泡妞失敗了，心里難受想找人訴苦啊。”

　　林青陽嘆了口氣，說：“是啊，郁悶著呢，正在寒風下游逛，想來想去，只好向人民的好警察求助了。”

　　這回許可沒有順著林青陽的話繼續開玩笑，她很認真地提醒說：“這么晚了，沒事別在外面閑逛了，最近治安不是太好。”

　　最近一段時間以來，本市連續發生了幾起車輛被搶司機被劫的案子，作案時間都在深更半夜，作案地點多在城鄉結合部，前幾天就有一對情侶晚上從城外回來，遭到了歹徒的洗劫，女的還受到了性侵害。

　　從作案手法來看，基本可以認定是以前那個外地流竄作案的盜竊搶劫團伙所為。

　　對此，市公安局非常重視，已布置警力加強夜間巡查。

　　市刑偵支隊成立了專案組，許可曾經與這個團伙打過交道，被抽調到了專案組，主要負責對可疑人員的排查和線索搜集工作。

　　可是，林青陽把許可的警告還是當成了威脅，他咧著嘴笑道：“謝謝許警官的關心啊，我這受傷的心靈好受多了。”

　　這下，許可真的生氣，她吼道：“小渣羊，你真是不知好歹，吃飽了撐得難受。我還在執行任務，沒時間跟你磨牙，你再無事生非，信不信我現在就趕過去把你抓起來。”

　　“給警察打電話匯報思想，我想這不犯法吧。”林青陽開始叫屈：“泡妞失敗已經夠痛苦的了，你還要在我的傷口撒鹽，也太殘忍了吧。”

　　許可被他氣得幾乎要咆哮了：“小渣羊，你個混蛋。”

　　田美惠一直在偷聽，她捅咕了林青陽一下，低聲提醒道：“別磨嘰了，快說正事兒吧。”

　　林青陽感覺鬧得差不多，這才一本正經地說：“對不起，可可，你先別發火，我還真有事要向你報告。”

　　聽林青陽不開玩笑了，許可提高了警惕，她攔住了林青陽的話頭，說：“慢著，我得先警告你，如果又是要我幫忙的話，請免開尊口。我這個人心腸好，耳朵根子軟，經不起你的花言巧語。”

　　“這……”林青陽沒想到許可會先讓他吃閉門羹，不過，他的反應速度奇快，馬上很神秘地說：“可可，這回可不是求你幫忙，這回是想讓你立功受獎。”

　　“小渣羊，你編瞎話的水平可是越來越高了？”許可被林青陽玩笑開多了，根本不相信他說的話。

　　林青陽連忙辯解道：“可可，我這回真不是跟你開玩笑，你可不能辜負了我一片好心啊。”

　　“好吧。我再信你一回。”許可答應了之后，馬上又警告說：“小渣羊，如果你又是胡扯，我一定以報假警拘捕你。”

　　林青陽便將康爾泰造假售假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向許可復述了一遍，而且現在就和涉案的重要證人田美惠在一起。

　　不用林青陽多解釋，許可也立即意識到，醫藥領域的假冒偽劣泛濫，如果不從重從快地堅決打擊，就可能危及廣大老百姓的生命健康。作為一名嫉惡如仇的警察，面對犯罪，不可能熟視無睹無動于衷。

　　許可稍稍思考了一下，有點為難地說：“林青陽，我正在執行巡查任務呢。要不，我讓其他的同事和你聯絡？”

　　“不好！”林青陽說：“可可，我不想牽扯進去。”

　　“那，怎么辦？”

　　“你就說接到舉報，有人看到了盜竊搶劫團伙嫌疑人，你帶隊過來搜查不就名正言順了。”林青陽說：“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制假窩點，這沒問題吧。”

　　“嗯，這是個辦法。你等著，我馬上帶隊過來。”許可忍不住調侃了一句，問：“哎，小渣羊，我現在過來，方便吧？”

　　一進門，許可就看見了只遮蓋了一條浴巾的田美惠，她上下打量了林青陽幾眼，又轉向田美惠，問道：“你們……這是干什么？”

　　“我……們什么也沒干，真的。”田美惠的臉竟然又紅了。

　　林青陽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反問道：“你看看我這個樣子，能干什么？”

　　許可很大度地笑了：“呵呵，我是警察，見過的場面多了？你們就是干了什么，也無所謂，不就是兩件家伙摩擦生電嘛。”

　　我靠，這也太……直白了吧。這回輪著林青陽臉上發燙了。為了掩飾尷尬，他從衛生間里把田美惠的衣服取了出來，扔給了她。

　　田美惠剛把衣服穿好，蘇杭便一手抓著小鬧鐘，一手拉著她，說：“田美惠，走，帶我們去倉庫。”

　　出門，開車。

　　在田美惠的指點之下，林青陽等人很快找到了康爾泰的倉庫。

　　這是一個位于城鄉結合部的城中村，一排排低矮密集的私房連成一片。

　　四周靜悄悄的，只有幾盞昏暗的路燈發出困倦的光亮。

　　許可將車停在了一個陰暗處。

　　田美惠把林青陽和許可領到了一個院子門前。

　　鐵門緊閉，里面有一棟兩層的破舊樓房。

　　抬眼看去，院子里黑乎乎的，和周邊雜亂無章的院落比起來并無太大的區別，如果不是田美惠帶路的話，一般不會引起外人的注意。

　　田美惠遲疑了一下，還是輕輕地叩響了鐵門。

　　“誰呀？”一個沙啞的聲音問道，隨即傳來幾聲輕微的咳嗽。

　　“我，田美惠。”

　　鐵門旁的一間小屋里亮了燈，一位老者披著衣服走了出來，手里拎著的一串鑰匙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他用手電筒在林青陽等人的臉上掃過，嘟囔道：“又有人看貨啊？”

　　田美惠說：“老伯，打擾了，廖總讓我帶他們來看看貨。”

　　看來半夜里看貨的事情經常發生，老伯也沒有多問，打開了鐵門上的一個小門。

　　林青陽和許可隨著田美惠進了院子，里面陰森森的，還有一股潮濕的味道。

　　以許可非專業的眼光來看，僅僅這衛生環境就不具備存儲醫藥器械的條件。

　　“老伯，你忙去吧。”田美惠帶著林青陽和許可上了二樓，從隨身攜帶的小包里拿出一串鑰匙，打開了一個房門。

　　房間里有好幾排的貨架。

　　靠近門口的貨架上面散亂地堆放著輸液器、注射器、手術縫合線、導管等一大堆常見的一次性醫療用品，而在另一端看上起比較整潔寬敞的貨架上，則分門別類地擺放著B超多普刀、人造骨關節、胃腸鏡、牙科器械等相對高端的產品。

　　在最里面的貨架上，整整齊齊地碼放著一批制作精良的包裝袋和包裝盒。

　　許可走過去，仔細觀察了一下，拿起一個包裝袋，奇怪地說：“這不是某國外的著名品牌嗎？怎么會存放在這種地方？”

　　林青陽走過去，問道：“你見過這個品牌？”

　　“太熟悉了，我們法醫實習的時候就見過這個產品。”許可又拿起邊上的一個人造骨關節，突然明白了。“這個品牌在國內還沒有授權的分裝廠，他們這是在貼牌造假。”

　　許可怒容滿面，手里的人造骨關節咔啪作響，罵道：“他們這是在謀財害命啊。”說完，掏出手機，對著這些假冒偽劣產品和包裝袋一陣狂拍。

　　田美惠站在一邊，驚恐不安地看著許可所做的一切。

　　林青陽怕引起懷疑，不敢在院子里停留太久，忙招呼許可和田美惠撤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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