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在廣告公司上班呢。”竇蔻低眉順眼地說。

　　“廣告公司？”林青陽納悶：“你不是賣化妝品的嗎？”

　　“切！邊賣化妝品邊做廣告嘛。”竇蔻撇嘴，說：“有你這么當哥的嗎？一點兒也不關心我！”

　　“哦……”林青陽撓撓頭，說：“這樣吧，你先設計個樣式，回頭我給老板看看，她要沒意見，就交給你，行不？”

　　“行，保證讓你老板滿意！”竇蔻先打了包票，然后才問：“是啥資料哇？”

　　“問那么多干嘛？”

　　“主題不清楚，我怎么設計呀？”

　　“嗯，一個方案，給業主看的，標題你先空著，回頭再填上。”

　　“好，你繼續看電視，我工作了。”竇蔻穿鞋下地，進了老鼠屋，打開了手提，開始作設計。

　　就這么點小設計，至于這么亢奮嗎？林青陽琢磨著，看樣子，她剛進廣告公司，沒接到什么業務，有點事兒做，工作熱情就高漲。哎，算了，不管她有沒有其他的企圖，能幫還是幫她一把。

　　竇蔻忙著，林青陽也沒了看電視的情緒，抓緊時間用衛生間，免得她忙完了發生沖突。

　　等林青陽洗完出來，竇蔻在老鼠屋里向他招手。

　　很久沒進老鼠屋了，多少有點懷念。

　　林青陽走進去，老鼠屋早已今非昔比，原先的臟亂差已經被整潔美代替，汗臭與腳臭蕩然無存，房間里飄著淡淡的幽香。陽臺上春光旖旎，粉色肉色的小物件若隱若現，風光迷人。

　　“看什么呢？”竇蔻問。

　　林青陽一驚：“這是我的老鼠屋嗎？”

　　“當然不是。”竇蔻說：“這是我的老鼠屋！”

　　“哦哦。”林青陽滿懷期待地問：“扣兒，你喊我干嗎？”

　　“你看看，這樣行不？”竇蔻把手提端到了他的眼前。

　　哇！專業，高端，大氣，美觀。林青陽贊揚道：“扣兒，看不出來，小爪子挺靈活哈。”

　　“那是，我誰呀，咱林哥的扣兒妹妹啊！”竇蔻一擠鼻子，傲然說道。

　　才十來分鐘，竇蔻就設計了兩個樣式，林青陽相當的滿意，只是標題幾個大字把他嚇了一大跳：“名流高科競購方案”。

　　“你……怎么知道的？”

　　“我誰呀，咱林哥的扣兒妹妹啊！”竇蔻又一次擠了擠鼻子。

　　“扣兒，你是不是有點聰明過頭了？”林青陽驚秫地問道。

　　“怎么？你巴不得我傻呀？”竇蔻白他一眼，說：“這很難嗎？老板親自交給你的，除了競購方案，還能有什么呢？我用腳丫子也能想得出來呀。”

　　又是腳丫子！她們的腳丫子都有特意功能！林青陽小心翼翼地說：“扣兒，你可不能害你林哥啊。”

　　“怎么啦，看你那緊張的樣兒。”竇蔻不悅地說：“我懂啦。為客戶保密，這是我們的職業道德和操守。”

　　呼！林青陽松口氣。就算她真是身邊的臥底，裝B到這兒也該結束了。“你知道就好。這樣，你把這兒發我郵箱，敲定了之后，我給你正式文檔。扣兒，我再啰嗦一句，真開不得玩笑啊。”

　　“知道啦！”竇蔻拖長了音調，開始發郵件。

　　第三天，上班不久，白骨精將林青陽喊進了“白骨洞”，告訴他，市委市政府研究決定，正式啟動玻璃廠競購程序，公告將在今天各大媒體上公布，十二月二十八日九點三十分，在臨江國博中心二樓3號會議廳公開開標并組織專家評審，確定中標企業。

　　情況介紹完了，白骨精問：“只有不到一周的時間了，你手頭上的事落實得怎么樣？”

　　“老板，廣告公司我找了一家，他們設計的樣式已經發你郵箱了，你看一下，如果沒問題，我就交給他們了。”

　　“我看過了，選第二個。”白骨精立即做出了決定：“你選得不錯，公司越小越有利于保密。你跟他們談好，我們的要求是，拿到最終審定稿之后，必須在兩個小時之內印制出來，我們可以按趕工付費。”

　　“好，我等你通知！”林青陽說完，轉身出來了。

　　競購已經箭在弦上，蓄勢待發。可令林青陽納悶的是，怎么還沒有人來實施金錢美女的誘惑呢，哪怕嚴刑拷打也行啊！

　　競購公告發布之后，報名參加競購的企業也浮出水面，真正具有實力的是名流高科和鯤鵬實業，剩下四家中小企業，雖然也辦理了相關手續，繳納了競購保證金，但幾乎可以肯定，他們是被邀請來陪標的，都不具備與這兩家相抗衡的實力。

　　內奸沒冒頭，客戶上門了。

　　下午剛上班不久，秦志堅通知林青陽，康爾泰科技開發有限公司有意從名流高科的旗下企業采購一批醫療器械，市場部其他人手頭上都有項目在做，他和梁爽商量之后決定，這個項目交給林青陽和蘇杭來做。

　　呵呵，白骨精終于說話算數了一回。管他誰是內奸，先把生意做好，將業務提成和獎勵拿到手才是硬道理！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林青陽與蘇杭磋商之后，緊鑼密鼓地做技術和商務儲備。

　　康爾泰科技開發有限公司主營科技產品開發與應用，兼營醫療器材銷售，不過，令林青陽奇怪的是，公司的主要銷售業績并不來自主營板塊，而是來自于兼營業務，醫療器材的年銷售額接近3個億，遠遠超過了主營業務。

　　這是醫療器材銷售市場的國情，或者叫特色，這里面不僅水“深”，而且水“渾”。直接生產醫療器材的廠家并不能將產品直接銷售到各大醫療機構，而必須通過像康爾泰這樣的中介公司，因為他們有生產廠家所不具備的經營手段和銷售渠道。

　　與此同時，林青陽帶著蘇杭去了旗下企業，對B超多普刀、人造骨關節、導管、胃腸鏡、手術縫合線等常用器械、耗材的品種、性能與價格進行了突擊性培訓。

　　臨陣磨槍，不亮也光。

　　第二天一大早，康爾泰公司的總經理廖登科帶著他的秘書田美慧抵達名流大廈，專程拜訪白骨精，以表達他們的誠意和急切之情。

　　這個時候，林青陽才發覺，公司需要設置一個營銷總監的必要性。

　　本著對等的原則，接待康爾泰的總經理廖登科，由常務副總裁白骨精出面，稍稍過了點，由市場部經理梁爽出面，又稍稍欠了那么一點。

　　于是，白骨精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跳過了市場部，當著廖登科的面，給林青陽臨時冠了一個醫療器械業務主管的頭銜，指令他全權代表公司與康爾泰洽談具體事宜。

　　在會見室里，廖登科握著林青陽的手，咧著大嘴呵呵地笑，一個大大的酒糟鼻子差不多占了半張臉。他向林青陽介紹他身邊那個瓷娃娃般的精巧小女人：“林總，這是我的秘書，田美慧小姐。”

　　“林總，你好，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田美慧伸出小手與林青陽握了一下，還低著頭羞澀地一笑，娃娃臉上還有兩個小酒窩，看上去還真有點甜美。

　　林青陽暗暗罵道：我靠，從胸脯到屁股，明明透露出是一顆吃剩下的爛桃，裝起清純來還挺像那么回事。

　　“廖總，這是我的秘書，蘇杭小姐。”林青陽指了指身邊的蘇杭。

　　蘇杭也很配合，伸出小手與廖登科握了一下，大大方方地說：“廖總，您好，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會談在親切友好的氣氛中進行。

　　剛開始，廖登科反客為主，口若懸河，胡亂吹了一番，好像他是天底下最出色的銷售經理，他的公司和好多的醫療機構都有長期良好的合作，在業界的口碑好得不得了。

　　最后，他還特別強調，康爾泰銷售的都是國內外高科技醫療器械，采購合作方都是像名流高科這樣的著名企業。

　　林青陽和蘇杭順水推舟，恭維連連，把廖登科和田美慧都夸成了一朵花。

　　盡管如此，廖登科仍然保持著高度的戒備，言談之中滴水不漏，只拋出了一個意向采購清單。

　　這份清單很有吸引力，放過賺錢的機會，這不是林青陽的風格。

　　當然，蘇杭對廖登科也很有吸引力，放過與美女交流的機會，這也不是他做男人的風格。

　　互相摸底之后，進入了討價還價的實質階段。

　　所謂討價還價，大家都心照不宣。

　　無非是廖登科要摸清名流高科的最低銷售價格，蘇杭要摸清康爾泰的最高采購價格。

　　雙方僵持不下，廖登科提出休會。

　　林青陽熱情地邀請廖登科共進午餐。

　　廖登科愉快地接受了邀請，說，對不起，林總，這幾天我已經安排滿了。要不，改天吧，我請你。

　　主隨客便！

　　林青陽客氣地說：“好，我等廖總的通知！”

　　這一等，就再沒等到廖登科的音訊。

　　雖然必須承認人不可貌相，但林青陽想起廖登科的猥瑣，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個疑問：這么一個其貌不揚的家伙，不像是做大生意的人物，哪里能有采購清單上的實力？

　　熬著吧！誰先熬不住，誰就被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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