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不重于泰山,就輕于...
林青陽迅即抗議道:“為公司做事,還要我承擔法律責任,這太不公平了。這活兒,我不能干!”
“你還是不是個男人?還講不講信用?”白骨精指著林青陽質問道。
又來了!能不能換一招?
林青陽理直氣壯地說:“老板,你還講不講道理啊?我可以幫你去辦事,甚至可以替你背黑鍋,但你不能把我坑進監獄啊!”
“不想干,現在就可以辭職!”白骨精根本不打算和林青陽講道理。
林青陽覺得心頭有一股小火苗朝上一竄,但被他很快壓制下去了,他說:“老板,不是我不想干,而是風險與收益太不對等了!”
“做事情哪有不冒風險的?”白骨精在座位上挺了挺身子,慢悠悠地說:“如果非要談風險和收益對等,那你得先問問你自己有什么資本?假如把人生當成一場生意,你沒有資本的投入,憑什么該得到豐厚的收益?”
林青陽一愣:是啊,我有什么資本?我現在唯一擁有的資本就是這條命,要想在這個世界上出人頭地,就只有拿命去博!博贏了,才有安身立命的機會;博輸了,無非還是爛命一條。
白骨精短短的幾句話,讓林青陽忽然悟出了這個道理。
他想起了從家鄉走出來的一位前輩,老人家年輕時提著腦袋出來鬧革命,最終成為了共和國的開國元勛,如果當初他瞻前顧后權衡利弊,現在他也只能像他的叔伯兄弟一樣,至死還是一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老農民!
想到這里,林青陽的腎上腺激素急劇上升,他“啪”地一拍桌子,抬頭望著白骨精,吐出一口長氣,目光堅毅地說:“人固有一死,不重于泰山,就輕如鴻毛。老板,我干了!”
白骨精望著林青陽的背影,心情突然變得復雜起來,既有莫名的興奮,也有莫名的緊張。
為什么會緊張,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
從“白骨洞出”來,林青陽打車去了人民醫院。他告訴周家父母和周曉芳,已經聯系好了臨江衛視的記者,要對他們進行拍攝采訪,通過節目向社會各界募集手術費。
林青陽反復交代,在采訪過程中只字不能提玻璃廠三個字。
周師傅和曉芳媽自是感激不盡,滿口答應。
不過,在走廊里向周曉芳提到要采訪“賣身救母”的細節時,她有些猶豫。
林青陽勸道:“曉芳,你做都打算做了,說說又怕什么呢?”
周曉芳扭捏著說:“林子,做是偷偷摸摸地做,可說是當著全市的人在說,這能一樣嗎?”
林青陽問:“那你不想救你媽了?”
周曉芳抹了一把眼淚,不做聲了。
林青陽伸出手,扶住了周曉芳的肩頭,說:“曉芳,堅強一點兒。”
“好,林子,我聽你的。”周曉芳抬起頭,咬著嘴唇點了點頭,忽然又低下頭,紅著臉說:“林子,你可忘了我給你的紙條!
汗!林青陽有點無所適從。
“嘀鈴鈴!”
尷尬的氣氛被手機鈴聲打破了。
電話是葉一帆打來的,她問林青陽和當事人聯系好了沒有。
林青陽說剛談好。
葉一帆是個工作狂,她立即說:“你在哪兒,我們見個面,談談細節。”
從名流大廈回去,葉一帆去了青蓮大酒店,打聽到了周曉芳確實在酒店里工作過,她還不放心,又去了一趟南城巷菜市場,也從一位胖大嫂攤主那里探聽出了周曉芳的父母確實在菜市場有個攤位,而且賣了五六年的菜。
這下踏實了,回到臺里,她立即把選題報給了臨江衛視“第一現場”欄目組。
頻道的頭兒新聞敏感性更強,他聽了匯報,興致勃勃地說:“好,這個選題好,有女人,有性,有悲情,還會有一個大團圓的結局,所有抓眼球的元素都具備了,收視率想不高都難!
選題立即報送到了臺里負責新聞審查的副臺長康廣生那里,康副臺長問了問當事人的情況之后,當即就批準這個選題。
領導站得高看得遠,康副臺長的政治覺悟明顯比頻道的頭兒高,他對欄目組作出指示:“現在很多人一心只想著升官發財、男歡女愛,臨江衛視作為負責任的新聞媒體,就是要通過我們的節目,喚醒人們的良知和愛心,大力弘揚人世間的善良和美好。”
同時,也當面對葉一帆提出了要求,一定要做好這個選題,不僅要抓住不放,而且還要盡可能地往深里做,把這個選題做成一個接地氣受老百姓歡迎的好新聞,將“第一現場”欄目打造成具有全國影響力的品牌欄目。
臺里的領導高瞻遠矚地指明了方向,“第一現場”欄目組全體人員像打了雞血一般,雷厲風行,準備工作進行得順利而又快捷。
得知葉一帆的選題得到批準,林青陽與她在醫院附近一家咖啡廳里見了面,并詳細探討了拍攝采訪的細節。
由于擔心暴露周家人的身份,林青陽向葉一帆建議,讓她從周曉芳去夜店尋找買主開始進行拍攝,然后對周曉芳進行采訪,牽出媽媽病重無力承擔手術費的話題,為了不驚擾病重的曉芳媽媽,最后再去醫院補拍幾個病床上的鏡頭。
葉一帆聽了,眼睛放出光來,說:“林青陽,你抓興奮點的能力比我都強,不做記者真是可惜了!
林青陽笑笑,說:“哪里,我的出發點是保護病人和當事人,真不是有意抓什么興奮點,這只能說明,你的這個選題和構思不僅順應民情,還符合新聞規律!
敲定了拍攝計劃之后,林青陽立即找到周曉芳,深入淺出地給她做思想工作,勸她不要有顧慮,一定要用真情實感去打動和感染觀眾,并反復告誡她千萬不能暴露父母的身份,尤其是只字不能提玻璃廠三個字。
為了防止口誤,林青陽還模擬現場采訪,對周曉芳進行了指導和演練。
一切OK。
說干就干!
當天晚上,拍攝正式開始了。
節目主持人葉一帆站在燈紅酒綠的街頭,手持麥克風,對著鏡頭說:“各位觀眾,晚上好,這里是臨江衛視《第一現場》欄目,我是記者葉一帆。”
畫面中出現了周曉芳模糊的身影。
葉一帆聲情并茂地說:“這是一位花季少女,這個時候,她本可以坐在大學的圖書館里溫習功課,但是,她卻游蕩在一個又一個的夜店之間,她要干什么呢?請觀眾隨著我們的鏡頭,去探究其中的秘密!
唯一的“熱心觀眾”林青陽非常的緊張,他靜靜地站在外圍,跟隨著葉一帆的引導,注視著拍攝的全過程。
葉一帆身穿職業女裝,卻依然無損于她的美麗,反而更增添了許多知性女性的韻味,舉手投足間顯露出優雅與曼妙。
依舊是模糊的畫面,周曉芳在與一個有一個的男人接觸,男人們大多搖著頭離去,甚至有個別人還對她惡言相向……
葉一帆一個個攔住與周曉芳接觸過的男人,對他們進行暗訪。
畫面上,對這些男人圖像和聲音都做了技術處理。
男人們的語氣中有驚異、有鄙夷、有恥笑、有嘲諷,但最終都承認,這個少女想要向他們出賣她的處女之身,開價竟然是十萬。
夜深了,周曉芳步履沉重,疲憊不堪地從一家霓虹閃爍的歌舞廳走了出來。
葉一帆再次出現在鏡頭前,她說:“觀眾朋友們,請大家放心,這位少女的賣身計劃并沒有得到實施。但是,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呢?現在,就讓《第一現場》為您揭開一個花季少女的痛苦掙扎!
葉一帆上前與周曉芳打招呼,并對她提出了問題:“小妹妹,你好,我是臨江衛視《第一現場》欄目記者葉一帆。請問,你剛才和一個個的男人接觸,想要干什么?”
周曉芳在躲避,葉一帆在追問。
鏡頭在兩人之間搖晃。
最終,周曉芳停下了腳步。
攝像機對準了她。
當然,在節目正式播出的時候,周曉芳的眼睛會打上馬賽克,聲音也會做必要的技術處理。
鏡頭前,周曉芳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攝像機視窗里只有在夜風中飄蕩的頭發。
整整半分鐘,周曉芳一動不動。
包括林青陽在內的所有人都緊張地看著她。
夜色出奇的安靜,安靜得能聽到微風掠過街頭的聲音。
葉一帆終于忍不住,輕輕地叫了一聲:“小妹妹?”
周曉芳突然抬起頭來,已是淚流滿面。
葉一帆關切地問:“小妹妹,你怎么了?”
周曉芳抽泣著,凄楚地說:“我……沒有辦法,我要救我媽媽!
葉一帆不失時機地對著鏡頭說:“現在是廣告時間,請大家不要走開,廣告之后,《第一現場》繼續為您揭秘。”
“停!”導演大喊了一聲,滿意地說:“太棒了!
現場的所有工作人員都含著眼淚,鼓起了掌。
有了一個良好的開始,離成功就太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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