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野
池星野抱著程鏡的應援牌挺久了，期間程鏡的粉絲也好奇過觀眾席上有個別應援牌為什么是星光色的，畢竟程鏡的應援色早就統(tǒng)一成了深藍色。
但偌大的觀眾席就他一個星光色，大家也就以為可能是不懂圈的野生散粉來應援了。
可這會兒大家才曉得，原來這星光色，是某平臺某小主播的專屬應援色。
這下，不光現(xiàn)場的觀眾蒙圈了，就連正在看晚會直播的各路粉絲也狂敲彈幕問號。
【？？？】
【這是星星出了軌，還是鏡子劈了腿？】
【雙擔粉？】
【我鏡家軍不接受星鏡雙擔，雙擔請自動退出粉籍。】
【鏡家軍戾氣不要那么重，雙擔粉到底有什么錯？】
【錯在兒童星侮辱鏡神。我鏡家軍與你們勢不兩立。】
直播彈幕被程鏡和star兩家的粉絲屠了屏，其他觀眾實在看不下去了，準備關彈幕。
可就在這時，一個理中客飄出一句話：【星里有鏡，鏡在星心里，大膽一點，你們不覺得這是star在刻意向鏡神表白嗎？】
鏡家軍：【？】
星光團：【？？？】
【再大膽一點，那個“星光鏡”有沒有可能就是star本人？】
這下，鏡粉星粉別家粉都沉默了好幾秒。
鏡家軍：【星光團，真相是這樣的嗎？】
星光團：【絕不可能！組織里的漏網(wǎng)行為，請不要上升到星崽本人。】
星光團：【我們星崽還在叛逆期，他就算是被鏡家軍打死，舍掉區(qū)區(qū)一條小命，也不可能背刺認慫。】
鏡家軍：【……】
另一邊，晚會現(xiàn)場。
主持人a在臺上說：“因為star個人原因，不能出席晚會，所以今晚將由他的代理人代替他為他領獎，現(xiàn)在有請代理人上臺。”
【看，我們星崽都沒去晚會現(xiàn)場，“星里有鏡”行為和星崽無關，鏡家軍不要太自戀了。】
【呵呵。】
可是，代替池星野領獎的平臺代理人遲遲不出現(xiàn)，主持人們面面相覷。
忽然，耳麥里突然傳來導播的話：“代理人無法上臺，現(xiàn)在由star本人親自領獎。”
主持人們：“？”
主持人a：“好的剛接到導播消息，聽說star就在我們晚會現(xiàn)場，那么現(xiàn)在請大家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star上臺領獎。”
全場：“！！！”
彈幕：【？？？】
呆若木雞池星野：“……”
池星野看著臺上的程鏡，沉默地抿了抿唇。
郭巴見他沒反應，拍了拍他：“星野，這個獎你到底領不領啊？實在不想領，我們就和……哎你去哪兒？”
池星野驟然起身，往舞臺的方向走去。
聚光燈和攝像機滯后了幾秒，才后知后覺地聚焦到他身上。
【？？星光鏡就是star本人？】
【打臉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星光團，你們蒸煮現(xiàn)場表演背刺認慫你們快樂嗎？】
【淦，星崽這個小倒霉蛋兒到底怎么回事？居然不把我們當內(nèi)人。】
【背著組織搞這出，是怕我們阻止他早戀嗎？】
【有一說一，兒童星居然是個小帥比。】
【裹這么嚴實，你哪兒看出他是個小帥比的？】
池星野在無數(shù)道來自職業(yè)選手們和其粉絲們的殺人目光中，目不斜視地走上舞臺。
然后，又目不斜視地走到程鏡身邊站著。
程鏡側目，看了他一眼。
池星野感受到了他的視線，背脊變僵硬，眼睛盯著正前方更加堅定了。
主持人a：“star，請問你有什么獲獎感言要發(fā)表的嗎？”
池星野腦子轉不動，沉默了半天，干巴巴道：“感謝我的大冤種粉絲。”
大冤種星光團：……
主持人b：“你介意摘下口罩和帽子嗎？”
池星野：“不行。”
主持人b有些尷尬：“為什么？”
池星野抿了抿唇：“因為我太帥了。”
全場窒息：“……”
彈幕無語：【……】
程鏡又側目看了眼這位拽拽的少年，唇角露出了整場晚會以來的第一個笑。
主持人c直接發(fā)大招：“star今天是抱著鏡神的應援燈牌來的，那你可以跟我們分享分享，你對鏡神到底懷的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呢？”
池星野的眼睛微微睜大，驚詫地看向主持人c。
他在問什么屁話？
池星野：“我怎么會對他有感情？”
程鏡手里有個話筒，他低著頭，懶洋洋地脫口提醒：“你懷里還抱著我的應援牌。”
池星野渾身一僵，像個機器人似的卡頓地瞪向他。
全場爆笑。
程鏡和池星野對視著，他輕輕地歪了下頭，眉眼清雋，眸里含著淡淡的笑意。
池星野沉默半晌，突然把牌子遞給他。
程鏡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池星野的手腕很細，手指細長，有種天生的養(yǎng)尊處優(yōu)感，但皮膚也透著絲絲病態(tài)的蒼白。
程鏡接過牌子。
同時，作為交換，他也把獎杯遞給了池星野。
二人之間，莫名散發(fā)著一種怪異的和諧。
【為什么突然感覺兒童星站到鏡神旁邊后就變乖了？鏡神和他不應該打起來嗎？】
【不可能，我鏡神是有修養(yǎng)的人。】
【難道星崽真對鏡神黑轉粉了？】
【正常。我鏡神是誰啊？長得帥就算了，還是世界冠軍。】
【只有我覺得他倆莫名其妙很默契嗎？】
【樓上+1。】
獎杯都領完了，池星野急迫地想走。
可就在這時，主持人a突然拉著他問道：
“star，聽說你之前是打敗職選無敵手，而且也好像不太服鏡神，那么今晚，你想不想在這個舞臺上和鏡神solo幾局？”
主持人a說完這話，臺下所有的戰(zhàn)隊選手們臉都青了。
【淦，這主持人是哪里請來的傻逼？為什么要在這種場合說這種話？】
【正常，非職業(yè)電競主播，娛樂圈來的，滿腦子都想搞事。】
【看你們提心吊膽的，怎么？怕你們天下第一的鏡神輸給我們星崽？】
【樓上的zz發(fā)言不代表星光團和星崽本人，請鏡家軍原諒。】
【有一說一，我也很期待star和鏡神solo。】
主持人a的話之所以招致爭議，是因為今天的主角歸根到底是職業(yè)選手。
她這么一搞，明天出風頭爬頭條的，反而是star這個小小的平臺主播。
加上前段時間的solo風波，大批職業(yè)選手們的面子丟在了star面前，導致一整個職業(yè)競圈被網(wǎng)友群嘲。
那幾乎成為了他們的心理創(chuàng)傷。
現(xiàn)在好了，恥辱的創(chuàng)傷被主持人在一年一度最大的聯(lián)盟慶典上揭開，這擱誰誰心里痛快？
且雖然大家對star恨的牙癢癢，也希望鏡神能親自出手教訓一下這個囂張狂妄的小主播，可那也得分時間分場合。
讓鏡神和這個外行小主播在最大最專業(yè)的慶典晚會上solo，多少人多少直播觀眾看著呢，牌面給的可還行？
主持人a管不住嘴，其余兩位主持人想控場都來不及。
而另一邊，池星野短暫地怔愣了兩秒。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漂亮的眼睛忽然變得陰陰的。
退后兩步，他望向程鏡，睫毛薄涼地翹起，眼神比冰塊還冷。
“solo？可以啊。”池星野輕蔑地笑了一聲，“他敢嗎？”
全場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
【完蛋，星崽不可能活著走出這個晚會了，大家準備蠟燭默哀吧。】
【兒童星你慘了，你等著被鏡神教做人吧。】
程鏡打電競這么多年，被挑釁的次數(shù)還挺多的。
但那都集中發(fā)生在他職業(yè)生涯初期的時候，當時還沒有穩(wěn)固自己在聯(lián)盟的地位。
后來獎杯大滿貫，積分持續(xù)霸榜，聯(lián)盟所有的職業(yè)選手見到他都得叫一句鏡神。
【你們還記得鏡神最近一次被挑釁是在什么時候嗎？】
【記得，三年前，一個職業(yè)萌新，在賽場上對鏡神比了個中指。】
【然后他就被鏡神打到游戲都不知道怎么玩了。】
但凡是經(jīng)歷過被程鏡的野蠻實力支配的恐懼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向池星野投去同情的目光。
蒙面小騷年，還是太年輕了。
今晚以后，你連主播圈可能都混不了了。
程鏡在臺下的同行們忽然高興了。
現(xiàn)場教教這個小主播怎么做人也挺好，聯(lián)盟競圈的面子，今晚終于可以奪回來了。
然而——
令所有人都沒想到，面對star的挑釁，程鏡不僅面無波瀾，甚至……
“嗯的確不敢。”程鏡看著池星野的眼睛，嗓音溫潤輕松，“我會輸?shù)摹！?
全場：？！！
鏡神剛才在說什么？
池星野拿著獎杯下了舞臺后，拔腿狂奔。
他跑的太快，連撞了好多個人，最后迷路了，才停下來扶著墻喘氣。
耳邊嗡嗡的，像是經(jīng)歷過地震海嘯，滿腦子都是那雙程鏡溫柔含笑的眼神，和那句妥協(xié)又無奈的話：
“嗯的確不敢，我會輸?shù)摹！?
可他程鏡什么時候單挑輸過？
池星野用額頭磕了幾下墻，心里如南風過境兵荒馬亂。
幾個人忽然出現(xiàn)在他身后。
“star？”
池星野回頭，見五個穿著統(tǒng)一隊服的男生面色不爽地盯著他。
他們隊服上，印著hol三個字母。
他想起來了，這不就是前陣子在他手底下全軍覆沒的那個戰(zhàn)隊嗎？
他直起腰，問：“有事？”
hol的隊長沉默了片刻，說：“上次不算，重新solo，來嗎？”
池星把腦袋上的鴨舌帽轉了個圈，反扣著，又拽又兇。
“不來，沒時間。”
池星野轉身想走，卻在下一秒，被他們攔住了去路。
他皺了皺眉，“這是輸不起所以要干架的意思？”
“你只要答應和我們再solo一次……”
“滾開，老子沒時間。”
池星野的心情很煩躁，現(xiàn)在只想離開這個鬼地方。
離開這個，有程鏡的鬼地方。
hol的五個人見他這么拽，終于捏起了拳頭。
“到底是我們玩不起，還是你怕輸給我？”
“還有，侮辱鏡神，你也配？”
都是血氣方剛不服輸?shù)纳倌辏热蝗齼删湓捊鉀Q不了怨氣，那就用拳頭講道理。
他們身處在晚會后臺的一條光線陰暗的走廊里，附近沒什么人，倒是有個公共廁所。
hol幾個人靠近池星野，企圖把他往廁所帶。
池星野卻絲毫不懼，他咔咔扭了扭脖子，陡然想起自己挺久沒打架了。
剛好，今晚就當健健身。
然而，就在一對五的拳頭戰(zhàn)爭即將爆發(fā)的那一剎那，一道凜冽的嗓音在不遠處響起：
“你們在干什么？”
眾人回頭，隨即集體變了臉色。
“鏡神……”
“鏡神，我們只是想找他重新再solo一次。”
“再solo一次？”程鏡走到他們面前，似是不解，“職業(yè)電子競技，什么時候有重來一次的規(guī)則？”
幾個人默不作聲。
“輸了就是輸了，精神上可以不服，但規(guī)則上你們就得承認自己是loser。”
hol隊長捏了捏拳，不服道：“我有權卷土重來。”
“前提是你們的對手愿意接受挑戰(zhàn)。”
hol五人同時看向池星野。
池星野抿了抿唇，不耐道：“我現(xiàn)在不愿意。”
他們面面相覷，隨后試探道：“現(xiàn)在不愿意，那是不是以后就會愿意？”
池星野：“……”
程鏡說道：“好了，都回去吧。”
hol五人躊躇了好一會兒，才悻悻地離開。
昏暗的走廊里只剩下池星野和程鏡二人。
程鏡長得比池星野高，池星野看他時，頭要微微地抬起。
這會兒他仰著頭，眼神兇兇地瞪著程鏡。
程鏡沉默良久，突然朝他靠近一步。
池星野的后背貼上墻。
池星野：？
程鏡單手撐在墻上，微微彎腰，另一只手摘下池星野的口罩。
一張漂亮的少年臉露了出來，稚氣未脫，皮皮膚白皙，嘴唇薄而天生紅潤。
二人定定地對視著，許久，程鏡才失笑。
“小野……”嗓音含著沙子般微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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