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雙向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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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前, 武裝偵探社內。
中島敦問芥川龍之介
“你覺得,日和他是個怎樣的人?”
芥川抬手捂住嘴,輕咳兩聲
“這不是你能夠打聽的事情, 人虎。”
中島敦有氣無力地舉手
“明明是你說的可以提問吧!話說人虎這個外號也太難聽了!”
芥川沉默半晌。
“好吧。如果不涉及有關港口黑手黨的機密……有關那位大人的事, 你應當已經從那個叛徒——織田作之助那里聽了不少。”
“是的。”
中島敦點頭。
他還記得他第一次聽到織田作之助過去居然是黑手黨的時候。
那時他們兩個人坐在樓下的“旋渦咖啡廳”里,中島敦用國木田獨步所給的“為了新人不用餓倒在橫濱街頭而提前預支的薪水”為兩人各點了一杯咖啡。
聽到織田作之助那句話時,他嚇得手里的方糖直接落到咖啡杯內,深色污漬濺到他的襯衣上,平日里非常愛惜生活物資的他卻沒有第一時間去擦拭臟污,只是張大嘴巴,在座位上呆愣了許久。
那之后他們聊了很多。
“知道日和也是黑手黨的時候,我可是結結實實嚇了一大跳,桌子上的咖啡都被打翻了……幸好咖啡店的老板娘教了我怎么洗去咖啡漬,不然可就頭疼了。”
“是嗎。”
芥川表情平靜。
“人虎。”
突然,他開口叫住了中島敦。
“哎?”
中島敦眨眨眼。
“你覺得,日和大人是怎樣的人?”
“我覺得嗎?”
中島敦伸出手,指指自己的鼻子。
“他會在我餓到受不了的時候陪我一起去廚房找東西吃,會在我被其他人孤立的時候站到我面前和我問好,會在離開孤兒院以后還每隔一段時間為孤兒院匯來一大筆錢……”
說到這里, 他的嘴角不自覺向上翹起。
“我原本以為他已經完全把我和孤兒院忘記了才不會回來, 聽到織田先生說日和以前經常和他提到孤兒院的時候,其實松了一大口氣。”
“我覺得他是個很溫柔的人哦, 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像春天晴天的太陽一樣。”
“是嗎。”
芥川龍之介冷淡地點了點頭。
“他確實是這樣。”
港口黑手黨的禍犬露出復雜的表情。
“不過你還是提前做好心理準備。畢竟你的印象并不能完全適用于現在的他。”
太陽是完全依照規律行動的、沒有生命的東西。
這句話, 芥川龍之介并沒有說出口。
“在下認為,是時候出發去群馬了。”
他轉身走出偵探社, 只留給剛剛和他說話的中島敦一個黑漆漆的背影。
……
此時的中島敦終于明白, 為什么在他說完對日和的印象以后, 芥川龍之介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他看著不遠處的廢墟,又看向造成這樣人間煉獄圖景后連面色都沒有絲毫改變的金發少年,內心深處升起了巨大的恐慌。
這就是日和嗎?
這真的是日和嗎?
能造成這樣恐怖效果的人,真的還能稱之為人類嗎?
不自覺地,中島敦往后退了一步。
“咔嚓。”
因方才日和異能力攻擊導致破碎的窗戶碎片被他踩住,在這一片因為非人的力量而導致的寂靜中顯得格外明顯。
日和轉過頭,像晴朗天空那樣藍的眼睛里閃著冰冷的、陌生的光。
冷汗順著中島敦的額角滑落。
生物的本能在叫囂著讓他逃跑。
“危險”。
這一刻,中島敦覺得他無限接近于死亡。
……
“到了橫濱市內,如果看到日和,替我告訴那孩子——”
“偶爾也為自己做些什么吧。一直以來辛苦他了。”
院長的聲音在中島敦耳邊徘徊。
……
“但是院長,我不敢上前。”
……
善后工作并不需要我來擔心。
作為合作伙伴,政府機關能幫我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完美掩蓋這里發生的一切。
而早已知曉異能力者存在的那些人,之后想必就會消停不少。
剛巧給我的計劃時間。
“咔嚓。”
不遠處傳來明顯的、似乎是有人踩到小塊的碎玻璃,將那些透明的東西碾得更細碎的聲響。
我轉過頭,看到了瞳孔緊縮、幾乎快要炸毛的小老虎。
對方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儼然一副被我嚇得失神的模樣。
有點好笑。
看來不光是我恐懼著他,他也同樣恐懼著我。
這叫什么?
天敵嗎?
正當他仍舊愣在原地不動的時候,我朝著他走過去,忽略掉他警惕的目光,朝著他身后的轎車走去。
“那么,改天再聊,敦君。”
我坐上車,朝他揮揮手。
沒等他說些什么,我便朝著下屬打了個“離開”的手勢,示意他開動車子直接走。
不管怎么說,我們之間的關系也不可能回到兒時在孤兒院里的那樣了。
“日和大人,那個。”
下屬出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什么?”
“傷……不處理一下嗎?”
我低頭朝腹部的傷口處看去。
因為擔心會弄臟衣服而綁起來的繃帶,此時已經被浸透。
黏糊糊的血液在白色的襯衫上暈出一觸目驚心的紅。
我仔細檢查過后,發現傷口崩裂的時間應當是在上車之后,松了口氣。
“不用擔心,這樣的傷并不會影響到接下來的行程。”
雖然被人看到也并不會有很大問題。
但果然還是無傷造成那樣的效果所帶來的威懾力更強一些。
……
由芥川君所帶回的那位暗殺者小姐,很快便被首領安排去了地下室訓練暗殺技術。
出人意料的是,將她帶去地下室的任務被紅葉姐轉交給了我。
“如果來得更早一些的話,百合子就可以和小銀一起去訓練了……只可惜小銀早就開始了訓練,妾身又無法抽開身……”
有著同我相似的面容的美麗和服女性朝我抿起嘴笑道
“地下室的存在可是港口黑手黨的機密,交給其他人妾身可不放心,就拜托日和你了。”
我想紅葉姐大概還不知道我與地下室內的那位“暗殺王”之間有著很不愉快的經歷。
但我還是干脆地同意了這個請求。
畢竟我恰巧需要見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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