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這場武林空前盛大的婚禮,朱家和快活城不但把府內和城內都用紅綢裝點了起來,聽說婚禮當天從朱府到快活城一路上都會張燈結彩,十里紅妝,好不隆重,比起皇帝嫁女恐怕都不差幾分了。”
“不知這位新娘子的嫁衣是何模樣呀?聽說她從小用的彈弓的彈丸都是碩大的東海明珠呢,那她的嫁衣豈不是要天上織女采集五彩云霞下凡來親自織就才了得呢?”
“各位聽眾,欲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這段時間,各茶樓最熱門的話題都是圍繞這場婚禮展開的,自然說書先生的話本那就得換著花樣的講,從多個角度的來講,都是茶客們愛聽的,聽多了,大家議論的就更多了。
大家不但關心紅綢到底是要掛十里還是一百里,更關心的是那掛上去那么多的紅綢,掛上去的那可都是錢啊,這些錢是從哪里來的?
朱家世代經商富可敵國,這是大家早就知曉的,可是關于快活城的財富從何而來,大家就不得而知了。
快活城突然就出現眾人眼中之時就已經是豪闊奢侈了,于是私下議論就更多了,有說是找到了某處寶藏,還有人說盜墓,也有人悄悄地傳說可能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吧?
“環翠,聽你說起,最近江湖上還有其他流言?”白飛飛問道。
“是的,宮主,大多都是圍繞婚禮啊,以及這些展開的,都不是什么好話。”環翠一向都是憋不住事的,每次出幽靈宮總要把宮外的事情說道一番。
“你且把你聽到的,細細說與我聽。”白飛飛想再仔細分辨一下。
“好的,宮主。”環翠就把聽到的各種版本都說給白飛飛聽了,還把自己的見解,覺得哪個說書先生講的好,下次要去哪家都想好了。
“對了,宮主,最近附近的紅綢紅布的價格都漲了三倍呢,這可愁懷了其他在這段時間也有嫁娶的人家。”
白飛飛覺得最近的風向可能不是巧合這么簡單,但現在也猜不到是什么,只能吩咐如意做事要更加小心,千萬不要落下什么馬腳。
她現在反而什么都做不了,出現就是破綻,只有在宮中安心練功,恢復功力了。
這場整個武林都關注的婚禮,不管是從婚禮的排場還是從豐厚的嫁妝來說,恐怕都足以讓天下的大多數女人都羨慕至極,這也足以讓天下大多數男人艷慕沈浪,一夕之間同時擁有美人和財富。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還屬新娘朱七七的嫁衣,據說嫁衣是用寸錦寸金的云錦制成,云錦因其色澤光麗燦爛,美如天上云霞而得名。
朱七七嫁衣使用的云錦是由三十六名繡娘日夜趕工而成,用的是金絲銀線以及蠶絲、絹絲,上面搭配的各種色彩并不是使用染料,而是用珍奇鳥獸的翎羽和絨毛織造而成,不僅有寓意吉祥的孔雀、天鵝和鴛鴦等,還有極其珍貴的鳳尾鹮、赤熊和雪豹等,讓整個嫁衣的色彩在光照下富于變化,美輪美奐、富麗堂皇、珍貴奢華。
這三個月關于婚禮,關于這場婚禮的主角,甚至是朱家和快活城的各種議論就沒消停過,三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轉眼就到了婚禮當天。
婚禮當天就更加熱鬧了,從朱家出發的送親的隊伍延綿三里有余,新娘的花轎是整整十六人的,一路上還有很多看熱鬧的人群,只要是小孩上前說上一句喜慶恭喜的話,喜娘們都會送上一個紅包,大家都非常高興。
只是大家似乎沒有在朱家送親隊伍中見到新娘的嫁妝,不過這倒也可以理解,舉行婚禮的快活城也不是新娘的夫家,嫁妝送到快活城也不合情理,大家猜測可能是已經早早就送到仁義山莊了吧。
倒是快活城也應有一份嫁妝給朱七七才對呀,沒看到朱家的豐厚嫁妝大家都興致勃勃地等著看看快活城的手筆也好,畢竟聽說快活城的財富比起天下首富并不遜色多少,但行事作風比朱家高調奢華很多,想必在朱七七的嫁妝上只多不少吧。
快活城中一片喜氣洋洋,熱鬧非凡。喜事當然是越多人越熱鬧越好,快活城行事高調且婚禮又是在快活城舉行,快活城幾乎是廣發了邀請,幾乎略知名的門派都接到了邀請,一時間有沒有接到快活城的邀請也成了門派之間攀比的資本。
接到了正式邀請的門派都派人參加了這場武林盛事的,倒不是快活城和各門派有什么很深的交情,而是快活城唯我獨尊的行事風格讓各門派有所忌憚,就算掌門或者掌事沒有親自參加,也會派首席弟子帶著厚禮參加。
有些小門小派沒有接到邀請,也擠破頭想要參加這武林盛事,以證自己的門派地位,所以婚禮當天從一大早開始,快活城的賓客就絡繹不絕。
為了招待賓客,快活城的宴席就開了一百八十八桌,還有忙前忙外的快活城的下屬、丫鬟、小廝,請來幫忙的廚師、打雜的等等,這場婚禮的花費不可估量啊。
快活城沉浸在一片歡聲笑語之中,賓客們不停稱贊著快活城的闊氣豪邁,婚禮的熱鬧隆重,互相聊著與婚禮相關的各種江湖趣聞、各路消息,眾人都紛紛感嘆自己怎么就沒有生個好兒子如沈浪一般,能娶到如朱七七這般的好兒媳。
朱家中午已舉行“起嫁酒”,作為準泰山大人的朱富貴在朱家主持了“起嫁酒”的宴席,按照習俗不會到快活城參加婚禮,由送親的親朋出席快活城正式的婚禮。
一路的姹紫嫣紅、鑼鼓喧天、歡聲笑語,十六人的花轎在眾人的簇擁下終于在吉時前到了快活城,快活城門口的鞭炮放了整整一炷香的時間,快活城的奏樂和送親隊伍的奏樂共同把氣氛推向了高潮。
花轎停轎后卸轎門,紅毯立刻從轎門一直鋪到了喜堂,新娘由一名六歲盛妝女童迎著緩緩走出轎,賓客們都沸騰了,掌聲和喝彩聲不絕于耳。
新娘出轎門先跨過一只鑲嵌著三顆東海夜明珠的朱紅漆的上好黃花梨木制成的“馬鞍子”,款款步上紅毯,一路上鮮花滿地。
新娘由喜娘相扶站在喜堂右側位置,今天的主角沈浪則是身著大紅色的新郎服站在喜堂左側,等著喜娘將另一端牽著新娘的紅綢交給他。
正式的拜堂儀式就要開始了,快活王和各位賓客都已經入座,由仁義山莊冷家大哥擔任的主儐相,高聲喊道:“見禮,奏樂!”
“慢著!”奏樂者們正要把樂譜換成行禮音樂的空檔,只聽一聲銀鈴般清脆的女聲傳來,聲音由內力發出,內力不高卻足以讓在場觀禮的賓客都聽得清清楚楚,婚禮現場的各種歡鬧聲隨著這一句戛然而止。
人們都在尋找是誰,就見一位身著綠衣的少女步入眾人視線,別人不認識,但是沈浪卻一眼就認出,這是環翠。
“大膽!”快活王看清來人之后,大喊一聲,不能因她的出現讓七七的婚禮晦氣了。“將此人趕出去!”說罷要招來下屬要將環翠拿下。
“城主,來者是客,她是飛飛之前的門人,她來觀禮也是情理之中的,是沈浪疏忽了沒有給這位姑娘送上請帖,還請姑娘見諒,請入座。”沈浪一直覺得虧欠環翠之前對他的信任,無論如何現在也無法看著她讓人趕出去的。
快活王雖然覺得沈浪這聲“城主”叫得不怎么順耳,但礙于他和七七還未行禮,還未改口也還說得過去,讓這個小丫頭片子留下觀禮也無傷大雅,量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來,還顯得自己的容人之量,也就默許了沈浪的說法。
“沈浪,我不是來觀禮的!”環翠搶先開了口,“你還認得這個嗎?”說罷,便把一直捧在懷里的東西拿了出來。
那是一個普通的木質靈位牌,雖然上面虛蓋著白紗,沈浪還是一眼就認出那是他親手刻上的“愛妻白飛飛之靈位”,這是他用崖底樹木親手雕刻而成。
沈浪每天都會看看它,對于它的每一個細節他都牢記于心,自然認得,從崖底小屋離開之時,他把它帶上了,一直放在仁義山莊自己的房間里,怎么會出現在環翠手上的呢?可能是大家都在忙碌著,才讓環翠轉了空子。
“怎么?不敢認啊?沈大俠!那我來替你說好了,這上面寫的是愛妻白飛飛之靈位八個大字,是你親手刻上去的,包括我們宮主的墓碑也是你親手刻的。”
“‘愛妻’這兩個字今天換人了呀,你有沒有問過我們宮主同意了沒啊?”
“你這是欺負我家宮主沒法說不同意,你就當她默許了呀?天下的負心漢都是一個德行!”
“今天我帶著我們宮主來,我想我們宮主作為新郎的原配,應該是有上位可以坐的吧!讓今天新進門的新娘敬茶叫聲大姐,也是擔得起的吧!”
環翠妙語連珠,根本沒有給他人插話的機會,說完就把靈位放在喜堂上還燃著紅燭的地方,也不管是不是合乎禮節什么的。
“放肆!”快活王一時也被這丫頭說繞進去了,也沒反應過來,直到她到靈位放上,才站起來大吼一聲,說著便要親自出手制住了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頭。
“快活王,你動手啊!我來了就沒想活著回去!今天我要是血濺當場,你們這場婚禮就舉行不下去了吧?那快活城就會成為全天下的笑柄!”環翠毫無懼色,直直盯著快活王,在場的人都對她的勇氣佩服不已。
“小丫頭,想得挺美!”快活王說著就放開了環翠,哪能讓一個小丫頭片子把婚禮攪了。
“來人啊,給我看著她,讓她好好坐著觀禮!婚禮繼續!”等婚禮結束再慢慢收拾她。
“把這礙眼晦氣的東西給我扔出去!”快活王看了一眼牌位,不耐煩地說道。
“且慢!”這次出聲的仍然是一位女子,隨著聲音出現時一位黃衣女子,內力明顯比上一位綠衣少女內衣更深厚,這點內力修為當然這也不會被快活王放著眼里。
沈浪也有意制止,不想卻被她搶先一步,這位女子便是如意了。
“環翠,過來。”如意說著便向環翠身邊的兩名侍衛打出了幽靈宮特有的暗器,解了環翠的控制,環翠自然機靈的趁機來到了如意身邊。
如意把靈位護到了自己胸前,“宮主的靈位豈能被隨意處置,再說了,請各位在座的評評理,剛剛環翠所說哪里有錯?我們宮主白飛飛是沈浪承認的妻子,新進門的新娘叫我們宮主一聲大姐,可是委屈天下第一富商的大小姐了?”
一時之間大家議論紛紛,有人說照理說,雖說妻子仙去續娶也很正常,進門稱呼之前的原配妻子“大姐”確實是擔得起的,但是這哪有婚禮上給原配妻子靈位行禮敬茶的道理呢,這只有小妾進門才需要這樣做啊。
場面頓時沸沸揚揚,說什么的都有。最后還是名門正派一位德高望重的掌門出來說話才鎮住了場面,說逝者已逝,已前往極樂世界,二位姑娘在婚禮上拿逝者大做文章才是對仙去之人的不尊重,是不是收人錢財故意來搗亂的?矛頭頓時指向了環翠如意二人。
“二位姑娘對沈某的妻子白飛飛如此重情重義,沈某感激不盡,今日還是請二位姑娘先行觀禮,容沈某日后登門拜謝!”沈浪不愿快活王和眾人與二人為難。
快活王也認同沈浪所言,行禮要緊,再耽誤下去吉時就快過了,還是不要在此事上跟她們過多糾纏,七七的婚禮要緊,決不能讓人攪和了。
“今日就放你們一馬,還不識相趕快退下,好好觀禮。”快活王不以為然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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