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這時有一個人站出來,阻止了王憐花母子二人的去路,此人,正是沈浪。
“沈浪,你打算救快活王嗎?如果我剛才沒聽錯的話,快活王好像并不是你的準岳父了呀!”王憐花譏諷道。
“我確實不打算救他,但快活王你不能帶走!”沈浪并沒有讓開。
“你想怎樣?”王夫人對沈浪的武功還是有所忌憚,他去迎親應該沒有中化功散。
“有一些事情,今日我必須要當面和快活王說清楚!”沈浪說道。
“沈岳,你等的就是今日吧!”快活王瞬間明白了過來。
“正是!”沈浪正色道。
“快活王,我和熊貓兒與你有血海深仇!我沈家上下三十七口人全部斃命于你之手,當時四歲的我躲在花瓶中才逃過一劫,冷氏三位叔叔在外營生逃過一劫。你還曾設局使左公龍殺死熊貓兒的父親丐幫幫主熊天豪,這些你可承認?”
“確實如此!你和熊貓兒曾想一人一刀了結此事,如今再來算賬是何意啊?”
“我和熊貓兒至今為止可有對你出手這一刀?”
“未曾”
“那怎么算了結呢?”
“那如今你是想討回這一刀?還是想趁火打劫?”
“我和熊貓兒提到的‘一人一刀’,不過是為了取信于你而已”
“沒想到你還有如此謀算,確實比你爹強多了。”
“你根本不配提我爹!我比不上我爹,我爹他才是真正的大俠”真心結交快活王,卻反被他算計到家破人亡
“那你今天是想為你爹報仇了?”
“今日我想討回的是一個公道!我沈家三十七口以及其他所有被你所害之人的公道!你這條命夠還嗎?”
“哈哈哈哈哈!笑話!公道?公道是什么?命運待我不公時,它在哪里?如今為何我要為其他人的公道償命?”快活王大笑道。
“公道自在人心,你一生都在算計別人,自然是不會明白的!”
沈浪繼續說道:“你癡戀李媚娘后無情拋棄王夫人并加害于她,害苦了王夫人,還害了王憐花一生!”
王憐花母子沒想到沈浪會提及他們,甚至是為他們說上一句公道話,一時竟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在李媚娘新婚之夜,你借癡情之名行不軌之舉,你害得李媚娘生不如死、一生盡毀,在生下朱七七后抑郁自殺。”
“你也間接害了朱富貴一生,使他一生孤苦,也影響了朱七七,害她無母教養,養成了驕縱任性的小姐脾氣。”
“十八年后,你刨了李媚娘的墳墓,強娶她的女兒,你還敢口口聲聲說你愛的是李媚娘嗎?”
“傷天害理的事情你都做盡了,即使到如今,你何曾把天理人情看在眼中?”
快活王不語,確實如沈浪所說的那樣,他從來沒有真正愛過她們中的任何一人,就算是李媚娘,他想到的還是占有,自欺欺人的謊言說多了,他自己都信了,如今卻被沈浪無情地戳破。
不是愛,快活王也不想辯解什么。
白飛飛此刻覺得她有些看不懂了,沈浪竟然能把快活王對待其他女子的事情說得如此正義凌然,那他自己呢?
白飛飛心中默默已然有了答案,沈浪確實并未加害過任何女子,單是這一點就不知道比快活王強了多少倍,至于負心薄情可能是男子的通病吧,也許白靜說的對,天下男人皆薄情……
沈浪刻意略去了白靜,就是不想勾起白飛飛不好的回憶,沒想到還是沒能挽回幾分在白飛飛心中的形象。
沈浪見快活王不語,也不以為然,繼續說道:“你曾說你已幡然醒悟,可是即使你已幡然醒悟,就不用為做過的錯事負責嗎?”
“更何況你也從未幡然醒悟!”
“你這些財富是如何獲得,你敢告訴在場的各路英雄嗎?這里面恐怕有不少天下英雄的吧?”
在座賓客皆是一驚,剛剛沈浪說起王夫人和李媚娘,他們可能只是哀嘆她們不幸,涉及到自身利益,馬上就正襟危坐,洗耳恭聽了。
“快活王,當年你精心策劃衡山一役,坐收漁翁之利,把天下武功秘籍和財富都據為己有,如果你真的幡然醒悟,可對當年之人有過什么補償嗎?武功秘籍可有歸還各門派嗎?錢財你用起來,不是特別心安理得嗎?”
當年衡山一役各門派都損失慘重,武功秘籍連同金銀細軟同時失蹤,活著回來的人寥寥無幾,各門派都以為是遺失了,沒想到是被快活王算計了。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為什么快活王的武功能集各門派之所長。
“如果我和熊貓兒如果到現在都還看不清,真的是枉費我們長了一雙眼睛!你就算老了也不會變成好人!”
“你對熊貓兒有養育之恩,所以他今日沒有出現并手刃于你,就是念在你的養育之恩。”
“他不能親手報殺父之仇,他也不會阻止其他人向你尋仇,正如當年你借他人之手殺了他父親,今日他也借他人之手報殺父之仇,亦是應該。”
“熊貓兒會為你收殮安葬,算是報了你的養育之恩,也當全了他的孝義之心。”
“你們要快活王死?”一個時辰快到了,王夫人這才意識到,沈浪不會放過快活王,在場所有的門派都不會放過快活王,她不會把快活王交給他們的。
“他是我的!”說著王夫人帶著被封了大穴的快活王退回到了喜堂,大喊:“你們都給我出去!”
還留在喜堂的下人們慌忙地跑了出去,沈浪、白飛飛和王憐花卻追了進來,只見王夫人用紅燭點燃了喜堂的紅綢,瞬間喜堂便成火海。
“玉關,再也沒有人把我們分開了!你也不行!”王夫人的手撫上了快活王的臉,看向快活王的眼中有淚光,猶如點點星光一般閃爍。
這世上竟然有如此癡情的女子?快活王第一次認真望向她,他看到了她眼中點點星光中自己的倒影,他以前怎么沒有好好看一次這個眼神呢?如今,能用他的性命,哪怕彌補一點點這個眼神的主人也行啊。
“好!”快活王應了。
“娘!不要啊!”王憐花喊到,他幫母親報仇不是要看到這個的結果,他只是想圓母親的心愿,想母親高興,并不想失去母親啊。
“憐兒,吾兒,快走!這是母親最好的歸屬!”對王夫人來說,快活王的應允,是她最大的安慰,這次他是真的只陪著她,永遠。
“不!”王憐花不忍丟下母親獨自離去,他試圖穿過火海被白飛飛攔下,沈浪見狀直接打暈了王憐花,將他帶了出來。
快活城燒了整整兩天,火光沖天,藏在快活城的錢財和武功秘籍等幾乎在這場大火之中付之一炬了,好在沒有什么人員傷亡。
王憐花醒后就在城外等了整整兩天,不說話也不吃飯,白飛飛看著王憐花這樣也就留下來了,好歹看顧著他。
沈浪也沒有離開,熊貓兒得到沈浪傳遞的消息后也趕了回來,他說過要為快活王收殮安葬,只是這場大火之下恐怕什么都留不下。
沈浪一直想找機會跟白飛飛說話,白飛飛一直看顧著王憐花并沒有搭理他,他也就只好再尋其他時機。
直到第三天,大火才在一場大雨下徹底熄滅,王憐花和熊貓兒就一起去記憶中喜堂的方向尋找,最終看見兩具尸骨,糾纏在一起,血肉化為飛灰。
縱橫一世的快活王和云夢仙子就這樣葬身火海。二人一起將尸骨收殮安葬在了一起。
熊貓兒打算留下清點快活城剩下的財物,計劃遣散下屬,隨著快活王的死去江湖上再無快活城。
白飛飛本打算返回幽靈宮,只是沈浪這兩天總是在她身邊徘徊,欲言又止,她忽然有另一個想法閃過腦海,她跟王憐花說了自己的想法,王憐花欣然同意,一行四人便一起出發了。
“看來這段時間,王憐花和白飛飛親近了很多啊。”熊貓兒跟沈浪說道,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這位好友的打算,他一直不能明白為什么沈浪喜歡白飛飛,明明七七是很好的女孩,是更好的選擇啊。
“是啊,飛飛之所以出現在快活城,恐怕其中都少不了王憐花的幫忙,他可能很早就知道飛飛還活著。”
“可是,王憐花不是被你……怎么都活過來了?”
“當時我只顧著飛飛,那一劍出于本能向他要害刺出,但究竟傷了王憐花幾分我并沒有確認,他被我傷后就一直是王夫人照看,也沒有其他人仔細確認,我們知道王憐花‘傷重不治’,都是王夫人告訴我們的,如今想來兩人將錯就錯這步棋走得真是好,騙了我們也騙了快活王。”
“那你現在打算怎么辦?”
“能怎么辦?你知道如今我就只一件事要做了。”
熊貓兒拍拍沈浪肩膀,沈浪這一條追妻之路很漫長啊,還是自己好,想想他曾經對七七的迷惘,還好他沒有錯過百靈,百靈剛給自己生了一個女兒,他也無心什么幫派事務,這次把快活城的事情處理完就趕回去看女兒和孩兒她娘。
熊貓兒看著沈浪如今雖然大仇得報,但眉頭仍然緊鎖,于是熊貓兒找出了深埋地窖里的好酒,和好友喝酒踐行。
他了解沈浪和白飛飛之間有太多的誤會阻隔,這一路走來自己的兄弟不容易啊,特別是他在以為白飛飛不在人世,頹廢了好久。
白飛飛既然沒有死,怎么就那么忍心看著沈浪如此,朱七七那么簡單美好的女孩不好嗎?
白飛飛昔日的所作所為可以說得上是陰險狠毒,以及這次出現在沈浪的婚禮上也沒安什么好心,沈浪為什么非要自己上趕著受罪?
這些話熊貓兒借著酒勁就都問出來了。
只見沈浪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用了我以為對的方式對飛飛好,卻不想一步一步把飛飛逼向絕望,直到她‘死’在我懷里,我才明白我錯了,是我負了飛飛。”
“飛飛當時的傷有多重我是知道的,特別是箭上的毒無解,王憐花當時就沒想要我活……飛飛如今能回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沈浪說完,又喝了一口酒。
“她要殺人放火呢?你難不成還要在旁邊遞刀嗎?”熊貓兒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好友,他以前一直以為沈浪在感情上瀟灑,只是沒遇到白飛飛這個克星而已。
“你可能對飛飛有所誤解”沈浪不禁覺得熊貓兒那個表情有些好笑,好像飛飛是什么十惡不赦之人。
再說飛飛哪用得上他遞刀呀?一言不合她能提劍就上
“我誤解什么?難道不是她害得七七差點丟了性命嗎?”熊貓兒可不這么認為,白飛飛那時對七七的傷害,他還記憶猶新。
“那是我的錯,我不該招惹七七,害了她”沈浪比誰都更清楚,飛飛的世界愛恨分明,她一向都是如此。
畢竟當初他曾被白靜派出的幽靈宮人伏擊,白飛飛當場就放了狠話:“如果你們敢傷他,我定要你們百倍千倍的還回來。”
朱七七曾因誤會朱爺的“死”跟他有關,刺傷他,誤會澄清后更加“勾引”他,在飛飛看來她應該死不足惜吧?她那時能撿回一條命已經算很幸運了
飛飛能忍到那個時候,也是顧忌著他了,后來忍無可忍,自然是無需再忍如果非要說是飛飛錯了,大概是飛飛恨錯了人,也愛錯了人
“你的意思是,以后萬一飛飛做的錯事都是你來扛嗎?”
“熊貓兒,如果以后百靈或者你女兒無論因何原因做了什么,有何罪責,你會跟她們一起承擔嗎?”
“這怎么一樣,那是我的妻女……”突然熊貓兒就說不下去了,沈浪已然把白飛飛當做自己的妻子對待了。
“我懂了,只是白飛飛一向倔強,她隨王憐花離去,都沒有給你一個解釋機會,你也不要太為難自己,有事隨時來找我,無事也可以找我喝酒!”熊貓兒從內心還是更同情自己的兄弟,他怎么就不能選擇一個簡單的幸福呢。
“好!不醉不歸!”沈浪明白熊貓兒擔心他,也許他不一定能理解自己,但一定會支持自己。
沈浪第二天就辭別了熊貓兒,先去了朱府見了朱富貴和朱七七,此事了結之后他還是要親自給他們一個交代才穩妥,然后回仁義山莊交代了冷家三位叔叔以后主持莊中一切事務就離開了仁義山莊,自此江湖上再無“沈岳”。
“沈岳”就如曇花一現,他的一切又在江湖上銷聲匿跡,連沈浪的名字都極少在江湖上出現了,很多人都說沈浪大仇得報,退隱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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