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俠，你還真是失敗呀，好不容易的幾次獨處機會，似乎全都被你搞砸了呀。”一直隱在暗處的王憐花，待白飛飛離開之后才出聲，打算來個雪……中送碳？那是不可能的，雪上加霜才是。

        “……”沈浪知曉他一直在暗處，不想理會他的幸災樂禍。

        “也是，沈大俠，風流人物，青年才俊，向來都是大把的好姑娘上趕著，求而不得，這是第一次吧？”

        “不管是飛飛還是朱七七，都是她們先主動靠近你的吧？沈大俠，只用做個選擇就好，哪用勞心費力去討得佳人芳心啊？”

        “……”還真被王憐花說中了，別說求而不得了，單是“求”，沈浪沒有都未曾有過，他從未主動追求過任何女子。

        兒女情長，英雄氣短，是他很早就明白的道理。他身負血海深仇，沒法給任何女人承諾，也從未做好開始一段感情的準備，白飛飛就闖進了他的生活，亂了他的心。

        “如今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個白飛飛嘛，你還有朱七七，還有大把的好姑娘等著你呢，為什么非得上趕著受這份‘委屈’？”王憐花當然要好好利用這個對沈浪落井下石的機會。

        “不用你多話……”他能每天看到飛飛哪里是什么“委屈”，這是他誠心祈求上天的恩賜，只是如今怕這也成了他的“非分之想”。

        “我這怎是多話？如今飛飛與我情深義重，同甘苦、共進退，假以時日以身相許也不是不可能……”王憐花越說越起勁，沈浪不想他說，他就偏不。

        “你休要妄想！”這話句句都扎在沈浪心上，想起白飛飛和王憐花相處的點點滴滴，相比之下，沈浪心里一陣酸楚。

        “你這就說得不對了，怎么能說我是妄想呢？怎么說也是我救了飛飛，她對我的‘情意’怎么也比你重吧？倒是你，你又何必在這費這個心思？回去做朱家的乘龍快婿也是很好的選擇嘛！”

        “我不會離開的，我只要飛飛！”沈浪強硬回道，他絕不會離開，有他在絕不會給王憐花這個機會，他想都別想。

        “咦……你何時開始對飛飛如此癡心了？人去才知情深？你該不會是失去之后才懂得飛飛的可貴吧？不對啊，那日你還在‘憐取眼前人’呢……”王憐花這段時間自然是看出了沈浪對白飛飛的情意，只是不知這“情”從何而起

        “難不成你喜歡的人一直都是飛飛？你這么做是為了報仇？為了你所謂的公道、正義，甚至不惜逼走飛飛？”王憐花推測道。

        飛飛不主動提起，王憐花也未曾問過他們二人之間的事，作為旁觀者這樣慢慢探究才有樂趣，尤其他想看沈浪可以做到何種地步。

        王憐花見沈浪臉上更添了幾分的懊悔神情，更是有趣，看來他的判斷可能切中了幾分內情。

        “真真是好計謀！能瞞得這么滴水不漏，還能對飛飛如此狠心，無視飛飛的付出和黯然神傷，當然，你最狠的還是對自己，能親手把心愛的女子送到別的男人身邊，厲害厲害！在下真是自愧不如！”王憐花出言譏諷道。

        “你當初選擇了刁蠻任性的朱大小姐，我當沈大俠你為了天下蒼生甘愿‘以身飼虎’呢！原來是布了一個局啊，真是下了好大一盤棋啊！”

        “只可惜啊！可惜你算無遺策，最終還是棋差一著啊！”王憐花繼續火上澆油道。

        “……”沈浪并不想搭理他，也犯不上跟他解釋什么，由著他自說自話。

        “你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臨時趕回來的飛飛會為你擋下了致命的一箭，你更沒想到的是我竟在你眼皮子底下救走了飛飛，沒想到早就被你排除在外的我和飛飛，竟成了其中最大的變數！”

        “不但如此，此番變故不但讓我于飛飛有救命的恩情，我和她之間更是有同舟共濟的情意，如今有我珠玉在前，飛飛把一無是處的你拋之腦后，轉而對我‘情根深種’，當然就很合情合理、理所當然了！”

        王憐花對于把自己塑造成沈浪的“情敵”這個身份，還是駕輕就熟的，尤其飛飛現在明顯的偏向，讓他能借機踩低沈浪，真是痛快啊！

        “……”沈浪當然不相信王憐花的的自吹自擂，他又不瞎，飛飛對王憐花有“義”是真，有“情”也絕非是情愛。

        可沈浪內心止不住涌上一陣悲戚，他是怎樣和飛飛走到如今這一步的？

        ——“飛飛，人生的岔路太多，一個錯過，就踏上一條始料未及的路，再也回不到原點，你我之間也是如此而已！如今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珍惜自己，好好走以后的路！你或我，都別再有另一次的錯過和遺憾了！”

        ——“是我自己壞的事，是不是？是我自己毀了你我之間的關系，對不對？”

        ——“不！一追一躲，一留一走之間，我們彼此錯過了！”

        他和飛飛的錯過，是他一手導演，怎么能是飛飛壞的事呢？彼時他不能坦誠，卻也不忍飛飛自責，只能歸結于宿命，可事實如何，他再清楚不過。

        當初他勸飛飛別再錯過和遺憾，而今也是飛飛勸他的話，勸人勸己的話都是一樣的可他心執一念，如何能勸人勸己？不過是他自欺欺人罷了。

        如今的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王憐花看著沈浪失魂落魄的樣子，繼續挖苦他道：“呵呵，沈浪，你這苦肉計還在演啊！飛飛都不在這了，你可歇會兒吧！再說這招對飛飛也不管用啊！”

        “……”沈浪怎么不明白這招也只有飛飛使，才能亂他分寸，他不過是惹人笑話罷了。

        王憐花見他打擊沈浪的目的已達到，繼續唱獨角戲也沒什么意思，決定換個沈浪可能會感興趣的話題給他挖坑。

        “不過，看在‘沈侍衛’近來還算恪盡職守的份上，或許我可以提點一二。”

        “提點？你有這么好心？”沈浪這才挑眉搭話道。

        “我怎么會是好心呢？你可誤會我了！我這是居心叵測，純屬幸災樂禍，看熱鬧不嫌事大。且聽不聽由你。”王憐花訕笑著回道。

        “……不知您有何高見呢？！”沈浪也知王憐花包藏禍心，只是當下他真的是束手無措，無可奈何，聽聽也無妨。

        “高見談不上，只不過是旁觀者清而已。你覺得飛飛作為幽靈宮宮主，什么男子沒見過？”王憐花見沈浪“入套”，開始了他的“表演”。

        “飛飛不但才貌雙全，武功不俗，“我見猶憐”的手段更是運用得出神入化，有多少男子為她魂牽夢繞？又引得多少男子為她競折腰？”王憐花特意夸贊飛飛，沒有對比怎會有傷害？

        “如果你現在所做的這點細微末節之事可以打動飛飛，你覺得還輪得上你嗎？宋離不比你做得好一萬倍嗎？”王憐花故意“指點”沈浪所做之事皆是無用，不放過任何一個“貶低”沈浪的機會。

        沈浪不得不承認，宋離待白飛飛是極好的，不但事無巨細、溫柔體貼，甚至為了幫助她不惜“背叛”快活王，事后知曉被利用欺騙，也未曾苛責她，不然當初他也不會將白飛飛送到宋離身邊，希望宋離帶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還請不吝賜教！”沈浪不覺中認可了幾分王憐花之言，飛飛自然是極好的，也值得最好的。

        “我怎敢給沈大俠賜教呢？想想飛飛最初為什么獨獨看上了你。”王憐花說完就笑吟吟地離開了。

        這關鍵的話當然要說一半，留一半；說全了，那就沒意思了，他當然不清楚飛飛看上沈浪什么，沈浪有什么好的？

        不過，王憐花可以肯定的是，飛飛選擇了放下，必然是想清楚了很多，必定不會如當初那般只考慮“情愛”二字，他之所以這么說，當然是挖坑等著沈浪跳下去，他怎么可能助沈浪一臂之力呢？

        沈浪想必也是清楚他不會“助人為樂”，所以，話說一半即可，如何理解如何做，全看沈浪他自己了。

        “飛飛，當初看上自己什么呢？”沈浪也不清楚當初飛飛看上他什么，就連他是什么人都全然不知，也全然不顧，就這樣傻傻地交付了真心，至死不渝。

        沈浪覺得那是上天憐憫他半生孤苦，才讓飛飛猶如雛鳥情結一般，對他的三分好心回報全心愛意，也就是他運氣好“撿漏”，現在飛飛浴火重生，不要他了也是正常，王憐花真是沒半句實話。

        哎，這酒怎么就不醉人呢？

        夜深，雨微，風涼，沈浪醉了整夜，就在屋頂躺了整夜。直到天明，王憐花去找沈浪，發現他一夜未歸，才去把一身狼狽的沈浪拽了下來。

        醉酒的人當然不會乖乖地配合，王憐花好不容易才勉強制住了沈浪，剛好遇到如意端著白飛飛晨洗后的脂水，他順手接過就給沈浪潑了過去，沈浪的酒這時才算驚醒了一些。

        王憐花以為酒醒的沈浪會跟他干架，沒想到沈浪什么都沒說，只是甩開了王憐花，腳步略微不穩地回了房。

        沈浪酒醒來也覺得不妥，更深露重還舉杯消愁，不但傷及自身還累及他人，回房后便運功去除寒氣，如意讓小二送了醒酒湯和熱水到沈浪的房里，沈浪謝過后便沐浴更衣，洗去一身的疲憊和煩惱。

        “小姐，都送去了。”白飛飛房內，如意回道。

        “嗯。”白飛飛翻看著醫書，并未抬頭。

        “小姐，為什么一路上對他照顧有加？”如意略遲疑后，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宮主對沈浪冷淡，卻并未狠心絕情。

        “這樣也算照顧？作為一個普通的侍衛，那也只是最基本的待遇吧？”白飛飛失笑，抬起頭看著如意，繼續說道：“環翠和王憐花私心于我，有意為之，我不忍拂了二人心意，故未加阻止。”

        “可沈浪并不欠我什么，而我也只是讓你給予他最基本的待遇和看顧著環翠別失了分寸，不讓他知道，也是不想他誤會什么。”白飛飛對于待她始終如一的如意，耐心地解釋道。

        “宮主，真的只是這樣嗎？”

        “……不然呢？”白飛飛不以為然地笑道，難不成要把沈浪作為仇人才行？那才是跟自己過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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