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帝抬眸看著吳尚書，“天降大米？還有這等荒謬的事？”

在他看來，這比天降大糞還要離譜。

“陛下。”吳尚書面色肅然，“此事用心十分險惡，不得不防。”

新君登基的第一道圣旨中，就把吳詹事升為戶部尚書。

他正在頭疼賑災之事，下面州府竟然報上來這個消息。

安平帝伸手把玩著桌上的玉鎮紙說道，“愛卿以為，此人是何用心？”

吳尚書隱隱覺得，太子自打登基以后，身上多了一股陰鷙之氣，讓人不敢隨意作答。

他思索一瞬說道，“臣以為，此事涼州王脫不了干系。”

既然不確定說的對，那就說確定對的答案。

陛下對于沈墨淵的積怨已深，推到他身上準沒事。

下首跪著的欽天監主事和羽林軍統領似乎被啟發到了。

他倆對視一眼后，魏統領附和道，“卑職附議，吳尚書所言有理，此事定然是涼州王所為。”

陳監正不甘落后，“臣也附議。”

安平帝擺擺手，“都退下吧。”

吳尚書看著面帶倦色的皇帝，不敢再多言。

圣心如淵果不其然。

哪怕昨日還可以在東宮與他暢談，今日卻不知他心中所想。

待到眾人退下后，一個青衣暗衛從屏風后走出來。

劉公公嚇的臉色都變了。

這人是什么時候跑進去躲著的？

不過看陛下波瀾不驚的模樣，他微微張開的嘴巴才合上。

安平帝呷了一口茶緩緩開口，“這位是擒風，日后你們會經常打交道的。”

劉公公愣了幾息才意識到，皇帝是在和他說話。

他躬身沖著安平帝一拜，“陛下，奴才聽憑您調遣。”

繼而他又轉向擒風，“見過擒風大人。”

擒風并未接話，甚至都沒看這個閹人一眼。

安平帝從龍椅上起來，踱步走到窗戶跟前，“沈墨淵八成去了鹿城。”

剛才從吳尚書口中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塵封多年的記憶復蘇了。

擒風緩緩開口，“屬下回來時未曾遇到。”

他在鹿城潛藏了五年，當年安平帝尚且是太子時讓他查的人，總算有了點音訊。

……

鹿城。

沈墨淵讓青冥衛候在山腳下，他獨自踱步上山。

赤影有些擔心主子的安危，勸道，“王爺，屬下遠遠跟著吧。”

沈墨淵側頭睨了他一眼，“這是什么地方？豈能胡來。”

師父的性子他最為清楚，莫說是赤影，哪怕是他，也未必見得著。

赤影見主子一臉肅然，趕忙閉嘴。

他對著其余青冥衛吩咐道，“兩人一組，將山澗圍住，有任何可疑之人立馬來報。”

鹿城是獨立于四夷諸國之外的一座城池。

因為老城主的威望，這么多年來沒有哪個敢在鹿城地界撒野。

但是這并不說明鹿城安全。

相反，它的危險正是它安全的原因。

沈墨淵獨自沿著石階往上走，約莫一個時辰才抵達半山腰。

一處雅致庭院矗立在眼前，似乎與這山色融為一體。

沈墨淵沖著半山閣三個字恭敬一拜，旋即上去叩門。

師父于他不僅有授業之恩，還有救命之恩。

是這世上僅有的幾個對他好的人。

敲了幾下，木門吱吖一聲打開，一個書童探出腦袋問，“找誰。”

沈墨淵勾唇笑道，“我找周鴻周老先生。”

書童仔細打量了一番接著問，“世間可有不會游的魚？”

這個問題將沈墨淵的思緒帶到很多年前。

他定了定神答道，“有，在南海之南。”

書童啪的一聲將門關上，差點撞到沈墨淵的鼻子。

過了好半晌，小書童跑出來，手中攥著一個錦囊，“先生外出游歷，他讓我把這個給你。”

沈墨淵一陣驚訝，難不成師父早就知道他要來？

只一瞬，他就想通了，師父神通廣大，哪怕是未卜先知也并不奇怪。

沈墨淵伸手要去拿錦囊，書童往后一縮，“師父說了，躊躇不定時，方可打開。”

躊躇不定？

沈墨淵眉頭蹙起，什么時候算是躊躇不定呢？

書童將錦囊塞進他手中說道，“先生說了，日后不必再來，有緣還會再見。”

沈墨淵這下確定了，師父就是料定他會來。

下山的路上，他一直在思索，師父他老人家所說的躊躇不定究竟指的何事？

……

小河村。

顧苒苒今天親自張羅了一桌好“好菜”。

“司剎，幫我把雪花牛肉端過來。”

“琉璃，幫我放點金針菇。”

“碧玉，把那一瓶蘸料遞給我。”

……

電烤盤上，各種食材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響。

顧苒苒一邊刷著油一邊給食材翻面，陣陣香味飄來，把三個古代人香暈了。

哪怕是一直不茍言笑的司剎，此時也情不自禁的咽下了口水。

顧苒苒拿出幾瓶RIO打開遞給她們，“來，今天姐心情好，咱們喝一杯。”

雖然腳踢楚沐瑤被掛上熱搜，但是顧苒苒心里忍不住的開心。

司剎接過杯子站起來，“屬下今日莽撞，是否給苒主子造成麻煩？”

下午顧苒苒跟夏可打電話時開的揚聲器，她在一旁大概聽懂了一些。

“啊？”顧苒苒起身按著司剎的肩膀讓她坐下，“你出手保護我，何錯之有？”

有這樣的保鏢，她做夢都會笑醒，又怎么可能怪罪。

見司剎依舊有些不確信，顧苒苒端起杯子跟她碰了一下，“喝了這杯酒，咱們就是好朋友。”

司剎連忙推辭，“苒主子，使不得，尊卑有別。”

今日和苒主子在一桌吃飯已然不合禮數，豈能當朋友。

“我是主子對吧。”顧苒苒笑著說道，“那你們聽我的就對了”

“從今天開始，叫我苒苒姐，不要那么生分。”

顧苒苒也不指望  她們一開始就能跟自己處成朋友。

但是天天被這么捧著，她害怕哪天她們走了她會不適應。

三人對視一眼，最終還是司剎點頭，“好，咱們聽苒，苒苒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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