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苒苒對于司剎的一不小心大概了解一些。

輕則斷手斷腳，重則小命不保。

她更好奇的是，楚澤是哪個倒霉蛋。

司剎解釋道，“楚澤是楚國棟獨子，我早就看他不爽。”

聽到不爽二字，顧苒苒噗嗤笑出了聲，這種古今結合的語言風格著實有點滑稽。

“看來這家伙先前沒少干壞事。”顧苒苒眉目挑起，“謝謝你為我出氣。”

人心都是肉長的，誰對她好，她就會加倍還回去。

司剎勾唇，“苒苒姐不必和我客氣，王爺怪罪下來時，你替我美言幾句即可。”

顧苒苒坐起來伸了一個懶腰，“他哪里會怪你，說不定還會偷偷嘉獎你。”

要不是礙于身份，沈墨淵估計都會自己親自前往尚書府出手。

如今司剎干的這般利落，正是他心里樂見。

……

剛穿戴好準備去用早膳，蕭貴人進到院子里，“苒苒，皇帝又派人送東西來了。”

顧苒苒微怔，不是昨晚才告訴他，自己心儀的是沈墨淵，這家伙怎么這么倔強。

王府門口。

沈墨淵臉色鐵青。

安平帝這次簡直太過分。

不僅送東西，還明目張膽，大張旗鼓的送。

十幾人的鑼鼓隊伍開道，送來三十幾箱各式珠寶布匹。

青州城、涼州城的百姓都擠到王府門口看熱鬧，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沈墨淵就納悶了，他先前了解過，不論是國庫還是皇帝的私庫并不富裕，安平帝這是要掏空家底來博取苒苒的芳心。

“奴才參見德陽公主。”劉公公見顧苒苒出來，立馬上前行禮。

那眉開眼笑的嘴臉比見了沈墨淵還要殷勤。

顧苒苒沒有搭理他，轉而對著沈墨淵說道，“既然皇帝送來了，不收也不合適，留著咱倆大婚時當做嫁妝吧。”

此話一出，劉公公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百姓們不知道皇帝送這些禮是何用意，但是他心里清楚。

皇帝是沖著德陽公主的芳心而來，如今看來這些禮物多半要打水漂。

沈墨淵眸子亮了亮，抬頭凝視顧苒苒許久。

顧苒苒被他灼熱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別過頭對劉公公說道，“回去替本公主謝謝陛下。”

就在劉公公準備轉身了離開的時候，蕭貴人從王府內出來，身后跟著十幾個丫鬟。

丫鬟手中端著托盤，里面有金瓜子、喜糖、干果等物。

“來來來，大伙也沾沾喜氣。”蕭貴人拿起一把金瓜子撒了出去。

百姓們頓時歡呼雀躍。

有些嘴甜的開始說漂亮話：

“賀喜王爺、賀喜公主。”

“祝二位白頭到老，百年好合。”

“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

……

顧苒苒：……

這氛圍怎么跟結婚一模一樣。

沈墨淵僵了幾息以后，嘴角的弧度接近V字形。

母妃這個安排實在是太符合他的心意。

……

另一邊。

劉公公心情忐忑的回到宮中。

剛準備去御書房復命，一個小太監(jiān)在回廊上喚他，“劉公公，皇后娘娘請您過去一趟。”

劉公公回過神來，側頭看了小太監(jiān)一眼，“娘娘可說有何事？”

他畢竟是太監(jiān)總管，這群人都得受著他管制。

聞言，小太監(jiān)麻溜跑到劉公公跟前壓低聲音說道，“好像是關于德陽公主的事。”

“別的，奴才便不清楚了。”

劉公公眼珠子轉動幾下，心中大概有個數(shù)。

*

皇后此時正拿著一把剪刀修剪一盆蘭花。

聽到宮女稟報以后，她姿勢不變，淡淡說道，“傳進來吧。”

幾息功夫以后，便聽到劉公公請安的聲音。

皇后轉過身，斜眼看過去，“陛下又讓你去給德陽公主送東西了？”

劉公公來之前有了心里準備，不疾不徐的答道，“回稟娘娘，奴才奉旨跑了一趟涼州王府。”

“陛下為了兩國交好，確實用心良苦。”

雖然知道皇后不喜德陽公主，更不喜陛下獻殷勤，但是他作為陛下的貼身奴才，必須管好自己的嘴。

反正來之前他已經(jīng)做好準備，大不了被皇后斥責一頓罷了。

但是出乎他預料的是，皇后并未罵他，反而柔聲說道，“陛下操勞國事，竟然還要為公主的事分心。”

“本宮這個當皇后的實在有些失職。”

劉公公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皇后的善妒和任性可是出了名的，怎么這般通情達理了？

正納悶間，皇后接著說道，“下次若是再去送禮，也替本宮帶上幾件。”

劉公公偷偷抬眼瞧了一下，皇后面色如常，不像是在開玩笑。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昨晚上還在針鋒相對，甚至自己父親還被踢的當場吐血，怎么隔天就想去送禮討好。

該不會是氣急了吧。

劉公公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娘娘饒恕奴才，奴才也是奉旨辦事。”

雖然他是皇帝跟前的紅人，皇后要是真想處置他也是手拿把掐，還是先認個錯服個軟為好。

“狗奴才。”皇后一剪刀將蘭花頭給剪掉，“本宮讓你捎帶點東西，你大驚小怪作甚？”

劉公公嚇了一哆嗦，回憶起小時候被凈身時的場景，跟現(xiàn)在皇后手起刀落一模一樣。

他第一次感覺，善變的女人比圣心還難揣測。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劉公公也只能接下這個差事，“娘娘若有需要，奴才隨時聽候差遣。”

皇后滿意的放下剪刀，“去吧，下次出宮之前過來稟報。”

劉公公行了一禮，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退了出去。

“主子。”翠微端上一碗極品天盞眼窩，“真要聽寧公子的嗎？”

皇后掀起眼皮睨了她一眼，“你還有更好的主意？”

“真當我愿意去討好那村婦。”

翠微口中的寧公子名為寧瑾行，是戶部尚書家的長子。”

楚寧兩家三代交好，昨日聽聞楚家的事以后，登門造訪。

寧瑾行給楚國棟獻了一策，深得楚國棟之心。

第二日一大早，他便讓人將消息傳到了宮里頭。

皇后攪動著手中瓷碗道，“本宮進宮之前聽聞歸緣庵有個姑子，擅長配藥，你替本宮去尋一尋。”

翠微跟了皇后多年，知道她日日所盼便是誕下龍子。她口中所說的藥自然與此有關。

……

話分兩頭。

劉公公出了華陽宮以后便立馬趕往御書房。

安平帝一如既往的在批閱奏章。

聽到劉公公請安，他抬眸直接說道，“明日接著送。”

劉公公不敢隱瞞在涼州王府的情況，他回稟道，“陛下，德陽公主說……”

“她說……”

話卡在喉嚨卻有些不好說出口。

似乎這么直白有損皇帝顏面。

安平帝不耐的在龍案上敲打一下，“不就是說大婚之日用朕的禮物當嫁妝，有何難以啟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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