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歸期未定

待衛(wèi)姝落座后，太夫人才拉著她的手，仔仔細細的看了她的面容。

雖是精心修飾過的，可依舊能看的出來，她的眼睛還紅著。

“哭過了？”太夫人滿眼心疼，“是不是寧風兇你了？”

謙哥兒雖然沒說話，但站在衛(wèi)姝身邊，臉上寫著擔心。

“沒有的事。”衛(wèi)姝搖搖頭，原是想笑一下的，可卻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都笑不出來，“將軍沒兇我。”

看她這表情，太夫人怎么會不知道她是在為楚寧風掩飾呢。“這個混小子！”太夫人怒氣沖沖道，“你別替他遮掩，他要不是跟你吵架了，你能哭成這樣？宋媽媽，去把寧風給我叫來！”

她難得動一次怒，這次更是因為衛(wèi)姝的情緒而當著眾人的面就要發(fā)火。

衛(wèi)姝連忙握住太夫人的手，說道：“娘，我跟將軍真的沒有吵架。”

她不知該如何跟他們說楚寧風要離開的事情，而且這會兒楚寧風也不在家里，自己若是說了，恐怕這頓飯也不好想吃好了。

“娘，爹呢？”謙哥兒突然問。

他的語氣不同于平時那般溫和稚嫩，此刻像是染上了一抹冰冷。

只是衛(wèi)姝沒發(fā)現(xiàn)。

“他有事出門去了，晚膳也不回來吃。”衛(wèi)姝一邊解釋著，一邊安撫太夫人，“娘，我跟將軍沒有吵架，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我那可憐的四妹妹。”

中秋原是個團圓的日子，可衛(wèi)娥身死異鄉(xiāng)，撇下兒女跟丈夫遠在陸安，身為姐姐，衛(wèi)姝的心中肯定是不舒服的。

如此說來，她哭也是正常。

但太夫人還是有些不太相信：“你說的是真的？真是因為你妹妹？”

“是真的。”衛(wèi)姝勉強笑了笑，說道。

大家好像是有些信了，畢竟她跟衛(wèi)娥之間的感情有多好，將軍府的人都知道。

唯獨是謙哥兒不信。

他了解衛(wèi)姝，知道她就算是因為衛(wèi)娥傷心難過，也不會哭成這樣的。

更何況楚寧風今日這樣的情況突然離府，連飯都不回來吃，那必然是出事了。

“你也別太難過。”太夫人拉著衛(wèi)姝，溫聲安慰道，“你四妹妹是投胎去了好人家，如今說不準已經(jīng)過上好日子了呢。”

“希望如此。”衛(wèi)姝輕聲道。

“我看大嫂是想娘家了吧。”二夫人說道，“要不明日回一趟娘家看看呢？”

這段日子忙，細數(shù)起來，衛(wèi)姝除了過年那會兒回過衛(wèi)府，已經(jīng)有大半年沒有回去過了。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太夫人點頭，“明日送走謙哥兒后，你就回一趟衛(wèi)府看看吧。你家中大嫂不是懷著孩子？順道回去看看她。”

話已至此，衛(wèi)姝只能應下了。

他們說話的時候，喬氏沒有插嘴。

她嫁進來的晚，并不知道衛(wèi)姝過去的事兒。

說了一會兒話，晚膳也準備好了。

大家移步去了飯廳。

“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兒，讓寧風在今天這樣的日子還要出門？”

太夫人朝門口望了一眼，輕嘆道。

“許是宮里有什么事吧。”楚寧飛忽然開口道。

衛(wèi)姝看了他一眼，見他眸中深邃，大致猜到了什么。

“怎么大過節(jié)的也不讓人清閑了。”太夫人嘟囔道。

“咱們先吃吧。”衛(wèi)姝對宋媽媽招招手，“上菜吧。”

這件事多少算是讓衛(wèi)姝糊弄過去了。

雖然太夫人心中還有些隱隱擔憂，但這頓飯至少算是吃的開心。

用完了晚膳，大家湊在一起說話賞月。

謙哥兒明日便要走，太夫人送了他一把短刃，讓他帶著路上防身用的。楚寧沐跟楚寧飛也都各自送了禮物，在路上用得著。

大家聊天時衛(wèi)姝有些心不在焉，太夫人以為她是有些累了，便讓她先回去了。

這要是在平時，衛(wèi)姝或許就多撐一會兒了，但今天她實在撐不住，歉意的對大家笑了笑后，起身離開了清波堂。

她沒叫著謙哥兒一道離開，知道太夫人是想多跟孩子待一會兒的。

回聽雨軒的路上，綠蘿在前面打著燈籠，趙媽媽則是小心翼翼的扶著衛(wèi)姝。

走出去好一段路以后，才聽得衛(wèi)姝開口問：“將軍回來了嗎？”

其實不問她也知道答案的。

肯定是還沒回來。

點兵不是一時半刻就能結束的。“門房上的小廝沒來報，應當是還沒回來。”趙媽媽輕聲回道，“我再派人去前院問問吧？”

“不必了。”衛(wèi)姝搖搖頭，她的聲音跟語氣都充滿了疲倦，“趙媽媽，一會兒回去，叫著人替將軍收拾行囊吧。”

“收拾行囊？”趙媽媽一時愣住。

這是楚寧風又要走？

否則好端端收拾行囊做什么。

趙媽媽也突然意識過來，莫非下午那時衛(wèi)姝哭，是因為楚寧風要走嗎？

“西北又有戰(zhàn)亂，陛下命他領兵前往。”衛(wèi)姝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西北如今恐怕已經(jīng)有些涼了，等大軍到達邊關，都要皇上冬衣了吧。”

前面照路的綠蘿腳下一滑，差點摔倒，但她很快穩(wěn)住腳步，連頭都沒敢回。

“這么大的事，太夫人怕是還不知道……”趙媽媽后知后覺，難怪方才晚宴上衛(wèi)姝也沒什么胃口吃，還對太夫人編了個理由。

這要是讓太夫人知道了，今晚大家都別想安穩(wěn)睡覺了。

“等將軍回來后，他自會去說的。”衛(wèi)姝低聲道，“我們要做的，只是穩(wěn)住大家。”

趙媽媽的手有些顫抖：“將軍這一走，何時才能回來啊？”

前幾次楚寧風離京，都險些出意外。

誰都不想他出事，可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萬一呢……

趙媽媽趕緊咬了咬舌尖，讓自己不要去想這些不好的事。

“歸期未定。”衛(wèi)姝說。

上一次楚寧風的歸期未定，就在西北駐守十數(shù)年，那這一次……？“陛下肯定不會讓將軍一直留在西北吧。”趙媽媽有些驚慌道，“當初將軍未成婚，留在西北倒還說的過去。可如今他有兒有女，還有夫人您，斷不能留在西北那么多年啊。”

這世上沒有人不需要陪伴，尤其是楚寧風一走，整個楚家的擔子都要落在衛(wèi)姝肩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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