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中書街（86）

        八十六、府臺大人不能走

        “當(dāng)務(wù)之急是對南陽現(xiàn)有城墻進行及時修補！”顧嘉衡的語氣很鄭重、也很堅決，在站在思補堂里的官員聽來，似乎有不容反駁之意：“會散之后，吏房即令南陽所有士紳今晚到府衙商議，有錢出錢、有人出人！”

        吏房典吏上前一步，大聲回答：“下官領(lǐng)命！”

        顧嘉衡接著在說：“戶部即令所有欠繳糧款之戶三日內(nèi)必須繳輸，告訴他們，大敵當(dāng)前，國事為重！”

        有人在人群中高聲答應(yīng)。

        顧嘉衡繼續(xù)說道：“禮房即令各處，當(dāng)前正值非常時刻，暫停所有祭祀、節(jié)慶，以防聚眾鬧事；并向百姓保證，身為朝廷命官，自然守土有責(zé)，自然決不讓發(fā)匪進城！”

        禮房的頭頭回答得很干脆。

        知府大人的聲音不高，但因為這些指令都是經(jīng)過一夜熟思才說出來，所以自然胸有成竹：“兵房即令各縣衙召集所屬兵差、民壯操練及巡邏，一方有難，八方支援！”

        有個披戴著盔甲的男人回答得很痛快。

        “刑房有人到了嗎？”聽見有人搭話，他才接著說了下去：“刑房既要加強對在押犯之管束，防止出現(xiàn)越獄；還要監(jiān)視社會動態(tài)，一旦發(fā)現(xiàn)造謠惑眾者，嚴懲不貸！”

        刑房的典獄長在向他拱手承諾。

        “工房任務(wù)最重！”顧嘉衡強調(diào)說：“工房即令所有瓦坊立刻進行城墻青磚燒制，并在三日內(nèi)估算出補修城墻所需數(shù)字！”

        毫無疑問，在場的所有因為太平軍的厲害而有些畏難感的官員，聽過顧嘉衡干凈利落、頗有見地，而且還得到大家的擁戴，自然而然地變得有了些慷慨激昂的氣度。

        “不管事到何種境地，不管是大兵壓境還是南陽淪陷，嘉蘅都誓與南陽共存亡，城在人在，城破人亡，不想青史留名，只想對得起自己對皇上、對朝廷、對百姓一片丹心！”知府大人突然止住話，一臉驚訝的望著突然闖進二堂的那個跟隨了他多年的那個隨從一臉的淚痕。開口呵斥道：“荒唐，沒看見正在開會嗎？發(fā)生了什么要緊事？”

        “老爺！”那個隨從一邊哭著一邊回答：“家里剛剛飛報，老太爺升天了！”

        顧嘉衡一下子愣住了：這才叫世事弄人！剛剛就任南陽知府，屁股還沒有坐熱，母親就去了，不得不回家三年丁憂；不知花了多少關(guān)系，走了多少門路，才能重新回到南陽繼續(xù)做官；誰知不到兩年，父親又撒手人寰，又不得不扶櫬歸里，又一次丁憂三年。正是兵荒馬亂之時，誰都知道亂世出英雄，只要守住南陽，就等于有了最大的政績，升官晉級是可以看得見的事，可是世事弄人，卻不得不走，這才真正是人生如戲！

        那二堂里正在商議如何御敵的大小官員也一下子愣住了，過了半晌，只聽得有人叫出聲來：“府臺大人不能走！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如果府臺大人走了，大敵當(dāng)前，誰能力挽狂瀾？我們怎么辦？南陽怎么辦？”

        這也是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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