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中書街（97）

        九十七、南陽守住了

        按照那個暴脾氣的牛犇的樂觀估計，太平軍用不了一頓飯的功夫就能攻下南陽；而按照李開芳和龔得樹的預測，即便是守城的官軍被顧嘉蘅的親兵看得死死的，不能輕易脫身，只得堅守南陽，而那些由經過倉促培訓的團練、那些只會看家守院的鄉兵、那些有奶就是娘的游勇、那些科圣張衡、醫圣張仲景、商圣范蠡、智圣諸葛亮、謀圣姜子牙的世家子弟根本不堪一擊，太平軍的大旗不用幾天就會在南陽城頭飄揚。

        “軍師知道，天軍攻打南陽不是本意，不過就是借道而已，順便幫捻軍兄弟之忙！”李開芳對著龔得樹亮出底牌：“所以破城之后，錢財屬于天軍，南陽城屬于捻軍！”

        “成交！”龔得樹狡猾的一笑：“都說南陽是個聚寶盆，天軍可能無法一口吞完，是否可以放任一日，第二日出城，總得給捻軍留下三瓜兩棗的吧？”

        幾個人會意而笑。

        可是他們沒有想到會遇上那個比他們更為狡猾的顧嘉蘅。在被圍之前，知府大人就半勸導半強迫的將南陽那五大家族的族長和長輩遷入南陽，這就堵死了那些平日里能躲就躲、明哲保身的五大家族世子們的后路，就是再不要臉，也不能不要自己的長輩吧？加上后面進行督戰的就是總兵圖塔納率領的官軍，早就殺人如麻，對于臨陣脫逃者，執行殺無赦的指令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所以即便知道是場硬仗也得打，打的贏得打，打不贏也得打。

        “知府大人才是諸葛再世，五大家族參與防守，發揮他們潛力，實在是高深莫測！”圖塔納悄悄地對顧嘉蘅耳語道：“天地君親師，這一下全都到齊了，這些世家參與守城，根本無路可走，即便明知就是一場硬仗，也得與城共存亡！”

        “非也，誰都知道生命之重要，也知道面對十萬之巨重敵，逃之夭夭是最佳選擇。”顧嘉蘅朝著圖塔納豎起了大拇指：“可是總兵大人就在他們身后督戰，還有自家的長輩希望他們揚名立萬，這下別無他法，他只好陪著我們了！”

        剛開始的時候，太平軍負責對南陽東門發起攻擊，龔得樹和牛犇分別攻擊南門和西門，不料幾天過去了，居然沒有取得任何進展。就有些惱羞成怒，改變戰術，集中優勢兵力，對官軍把守的北門發起輪番硬攻。又是幾天過去，除了護城河里和城墻底下到處都堆積著一些腐爛而發臭的攻城者的尸體，太平軍依然沒能攻進城去。

        于是，就在城外休整了幾日，就依仗著自己人多勢眾、兵強馬壯，隨著一聲炮響，太平軍和捻軍從南陽的四面八方同時發起了進攻，試圖造成城內的精神緊張，也使得守城者頻于奔命，捉襟見肘，當然會有些效果，甚至太平軍和捻軍很多次已經順著云梯登上了城墻，可聞訊趕來增援的守軍在火炮的支援下很快就收復失地，連續攻擊了幾天幾夜，南陽城依然是顧嘉蘅的。

        “知府大人請留步！”同樣也被請進南陽城的康百萬在大街上攔住了忙得不可開交的顧嘉蘅，十分急迫的要求著：“是不是給我也找點事做做？畢竟也是南陽人！”

        “兵荒馬亂，又是打仗之時，你能做什么？”顧嘉蘅有些哭笑不得：“撥算盤珠的人絕對是經商賺錢的天才，可現在卻無用武之地。”

        “誰說的？”康百萬拍著胸脯大聲的在說著：“我不是有錢嗎？守城的這一段時間的全程供應花銷我全包了！那些守城戰死的官軍的安葬撫恤康家也包了！”

        顧嘉蘅大為疑惑的問道：“奇怪，這次怎么突然變了口氣？誰不知道康百萬就是土財神，也是鐵公雞，前幾天你可是說過一毫銀子也不肯拿出來的嗎？”

        “知府大人就不如在下這樣會審勢度勢，知道利害了！”康百萬的面容變得十分嚴肅了：“此一時彼一時也，在下想通了，寧愿花錢買命也強似城破之后變成一無所有！”

        這就是一句大實話。

        史料記載，從那一年的七月初一到十七的兩個多星期里，太平軍和捻軍全面包圍南陽城。除了組織正面的輪番進攻之外，還采取封鎖交通、挖地道等方法，企圖從多方面攻破南陽城防。而顧嘉蘅在此之前，就責成各級官員，動員地主豪紳、富商大戶以及南陽附近的百姓全部遷入城內，拆除城墻附近的各種房屋建筑，囤積了大量的糧食，征用了大批建筑物資；除了在城內建造兩座高聳的瞭望塔用以監視攻城大軍的動向，還在高高的城墻上部署了數門火炮，以打擊圍城叛軍的囂張氣焰；而在守城之時，充分動員所有的男丁進行編隊，各負其責，加上身后就是扛著鬼頭刀的督戰隊，想臨陣脫逃都絕不可能。

        于是，奇跡出現了，南陽守軍一次又一次地擊退了攻城之敵，等到了來自河南和湖北兩個方向的援軍，解除了南陽城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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