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中書街（114）

        一一四、w。e。蓋洛的《揚子江上的美國人》

        1865年出生于美國賓夕法尼亞州多伊爾斯頓城的威廉·埃德加·蓋洛（williamedgargeil）是20世紀初來自美國的一名探險家、也就是現在所說的旅行家。1890年從拉斐特學院畢業后擔任宣講福音的傳道士，六年后，他從紐約乘船前往耶路撒冷朝圣，從此開始他的全球旅行生涯。此后30年，這位英國皇家地理學會的會員足跡遍及非洲、太平洋群島、澳大利亞、歐洲和亞洲。正如士兵理應戰死于疆場，學者最好辭世于書房一樣，這位不知疲倦的旅行家最終就是在一次重返圣城朝圣的旅程后病逝于意大利的威尼斯城的。

        和蓋洛那個美國傳道士所說的那樣：“一個只局限于在那黃色海岸旅行的人，是無法想象中國的壯美景色的。唯有讓他沿揚子江上行1000英里，然后再穿過宜昌和萬縣之間的急流險灘，他才會自然而然地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任何其他地方會比這里更加壯麗的了。”于是，1903年蓋洛首次從日本入華，就選擇了從上海乘船溯流而上，成為走完長江的第一個外國人；于是，他沿途不僅經過了幾乎整個長江流域，而且有了從四川經云南到達緬甸的漫長旅行；于是，他在《揚子江上的美國人》這本書中，不僅從一個外國人、傳教士和探險家的視角描繪了當時中國各地的風土人情、地貌特產，還如實記錄了大量基督教在我國傳播和20世紀初中國社會狀況的相關資料。

        這本書對于那些因為滿清閉關自封、無法與外界交流和溝通因而對中國這個東方大國缺乏真實認識的西方列強而言無疑就是給他們打開了一扇新視窗，加上蓋洛學識深厚、文筆優美，再加之書中120多幅珍貴的歷史照片，使得這本展現上世紀初長江流域和西南地區歷史風貌的精彩游記從1903年問世以來就成為一本頗受西方讀者歡迎的暢銷書，即使到了現在，也被評論界譽為是“一個美國人清末的《西行漫記》”。

        《揚子江上的美國人》這部書的發行成功也才使得本來就對中國充滿興趣的蓋洛一發不可收拾，在以后游歷世界的時候又先后四次來我國進行考察，走遍了大江南北、長城內外、三山五岳和城市鄉村，連續出版了《中國長城》（1909年）（他也成為考察過長城全部的第一個老外）、《中國十八省府》（1911）（雖然僅僅只是省府，能將當時所有的省會所在地全部走到，卻也很了不起了）和《中國五岳》（1926）（筆者至今也沒有能夠實現的夢想）等一系列著作，用真實的圖像和白描似的文字為晚清和民國初期留下了可信可靠的第一手史料，同時也間接反映了一個美國人的中國觀。

        因為戰敗，已經日薄西山的清王朝在西方列強的戰艦大炮的威脅下不得不將一度被關閉的國門又強行打開。在這期間，得到允許和批準的外國傳教士、商人、外交官、軍隊、探險家和抱著各種目的的所謂科學考察隊便蜂擁進人中國，五千年文化的東方古國的一切都使他們感到驚奇。基于種種不同的目的，他們記錄下在華的所見所聞，而這些記錄了滿清末期、民國，甚至新中國建國初期的大量珍貴資料，正是由于西方人士觀察、思考和寫作習慣與國人不同，他們的記錄比較具體、比較廣泛、比較注重社會的各個階層的各個方面，因而正好補充了中國史料記載中“重官方、輕民間”的不足之處。這一點，從蓋洛的《揚子江上的美國人》一書里的提要中可見一斑：他在總序中宣稱要“告訴世界一個‘真實的’中國。”

        在那本共有23章的書里，提要就很有意思，比如第一章：“從藍色到黃色——上海——中國婦女——迷信——鴉片——國學”；第二章：“子夜啟程——像華人一樣旅行——中國飯——南京——貢院——科舉考試奇觀——在中國的傳教活動”；第三章：“從南京到漢口——‘榮顏’其人——有關傳教士的陳腐俏皮話——傳教使團成功嗎？——美國客房——拜見端方總督”；第四章：“金沙江——從漢口到宜昌——中國的暴亂和反叛——圣誕夜——老月和揚基旗”；第五章：“過揚子江三峽——從宜昌到險灘——在中國兵船上——紅牛犢——江難——圣諭廣訓——向美國國旗致敬”；第六章：“天府之國四川——萬縣——總督眼中的鴉片——義和團問題——婚禮早餐——水災與火災——中國人的輕信——中國文化與基督教”……

        公元1902年的12月23日，蓋洛乘坐的那艘有著三層甲板的“江和號”輪船，于圣誕節前一天的下午五點到達宜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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