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九月的早晨,綠蔭蔥郁,不算特別的炎熱。
宋晚舉著遮陽傘,腳步輕快地走向教學樓。路過操場,她看到身穿迷彩的新一屆大一生,油然生出一股身為前輩的自豪。
算是大二學姐的惡趣味吧,宋晚這些天尤其喜歡經過操場的這一段路。
看著新生們在烈日下軍訓,而她卻舉著遮陽傘穿著小花裙,有時手中還會拿著小雪糕,從操場前的林蔭道上路過,這種滋味別提多美妙了,連帶著手中的雪糕都會比在別處吃的時候更甜幾分。
宋晚自認還是個得體學姐。
不得體的諸如她的幾位舍友們,都不只是經過操場前的林蔭道,而是直接就慢悠悠地舉著傘在操場跑道上走,刻意在新生們的眼前晃來晃去。這樣更能激發起烈日下新生們心中的嫉妒。
欸,都是這么一屆一屆嫉妒過來的,誰也別怨誰。到明年,又輪到這群新生在新一屆軍訓狗跟前秀安逸。
宋晚心情愉悅地晃到教室。
“宋晚,這兒!”肖曼曼招手。
宋晚走過去,在舍友替她占的空位上坐下。離上課時間還有幾分鐘,大家正聚在一塊兒閑聊。
“聊什么呢?”宋晚放下書包。
“聊新生。”袁迎夏接口,手指激動地在手機上戳來戳去:“新生里面有個大帥逼!喏,你看。”
屏幕里是一個男生的側影。
高高瘦瘦,穿著深綠色的軍訓迷彩,懶散地倚靠在軍訓柵欄上。袖子高高挽起,露出冷白的手臂。正漫不經心地伸手,去接面前女生低頭害羞著遞過去的礦泉水。
照片高糊,明顯是偷拍,但高糊像素也遮擋不住男生滿屏的帥氣。
“怎么樣,是不是極品?”袁迎夏激動。
“就一張側影,連個正臉都沒露,你讓我說啥?”宋晚抽出椅子坐下。
“你不覺得只是個側影,就已經顯得這位新生格外的玉樹臨風么?”袁迎夏滿臉的花癡。
“而且好憂郁好安靜,像是漫畫里走出來的校園男主。”鄧梓萱捧著心口。
“總之一句話,絕色!”肖曼曼總結。
“我不喜歡。”宋晚嫌棄地丟過手機。
“為什么啊?”幾個舍友都圍了過來,同寢一年,她們都知道了宋晚的用詞。但凡宋晚說不喜歡某個人的時候,那應該已經是上升到討厭的程度了。
但問題是,宋晚很少這樣直觀明確地表達對一個人的喜惡,而且是針對一個素不相識的新生。
“因為他就是我從小到大最不喜歡的那種男生啊。”宋晚說,把手機拿過來,放大屏幕:“你們瞧,他吸煙。”
屏幕放大,男生垂在身側的手中,夾著的那只煙蒂變得格外顯眼。
“現在吸煙的男生也挺多。”袁迎夏訕訕的。
“吸煙的男生是多,可是咱們安大吸煙的男生少。”宋晚說,“上一代人是不知道吸煙有害健康,才會有那么多老煙民,可咱們不是,咱們這一代打小就知道抽煙不好。我總覺得連煙草誘惑都抵御不了的人,實在是沒什么意思。”
“可——”肖曼曼想要辯駁。
“可什么呀。”宋晚接著說,“況且他吸煙就吸了,可他非要在軍訓的時候吸,是個人都知道這不合適。所以他要么是煙癮很大,控制不了,要么就是根本不把校紀校規什么的放在眼里。我討厭特立獨行,不遵守紀律的人。”
乖寶寶長大的她,從小就討厭吸煙酗酒的同齡人。
鄧梓萱接口:“被你這么一說,是感覺好下頭。”
“不止呢。”宋晚戳著手機,將照片調回原來的比例:“你們看這個男生的后邊,他身后倚著的柵欄上已經擺了一圈兒的水了,可他還在接女同學遞過來的水。你們別跟我說,他是在替這些學妹保管水資源。”
“明擺著他知道人家女生對他有好感,他還對這種好感來者不拒。瞧瞧這些飲料,依云、漣漪、碧町,就沒有一瓶便宜的,全是輕奢牌子。我甚至懷疑,這些學妹是在攀比著誰送給他的飲料最昂貴。”
“海王啊。”袁迎夏咋舌。
“渣男!”鄧梓萱氣憤。
“居然是這樣的花心大蘿卜!”肖曼曼不恥。
“所以啊,看人別光看表面,多探探內在。”宋晚將手機丟還給袁迎夏,搖頭:“這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有什么用。”
舍友三人連連點頭。
老半晌,袁迎夏一拍大腿:“不對呀!”
“嗯?”
“我們就只是舔顏而已,管他渣不渣呢?我們又不指望當他女朋友!”袁迎夏說。
“是啊!”鄧梓萱跟上,“他品格再差,能有娛樂圈那些人低劣?我塌房的老公還少?我本來就只是欣賞下帥哥而已。”
“就是就是!”肖曼曼大聲附和。
宋晚對這個看臉的世界無語,她戴上耳機,默默打開軟件背單詞。
袁迎夏搖頭:“我算是明白為什么宋晚明明在bbs的校花排行榜上比喬冷雪高出好多票,卻始終沒有喬冷雪那樣追求者眾了。”
“為什么?”
袁迎夏撇嘴:“喏,你瞧她這通透勁兒,哪個男生招架得住?”
“別說,還真是。”肖曼曼點頭,“追咱們宋晚的,往往撐不到三回合就偃旗息鼓了。上回法學院那個學長,還是校辯論隊的吧,能言善道長袖善舞的。結果愣是在宋晚的死亡注視下,變成了個結巴,硬生生把來咱們女寢樓下表白,給說成了打水路過,慘烈啊!這么久了,也就鐘熠還在堅持。”
“鐘熠是真不錯。”鄧梓萱捧心,“換我可能早就從了,也不知道晚晚在堅持什么。有帥哥而不上,簡直王八蛋!”
“喂喂!”宋晚摘下耳機,“說誰王八蛋呢,我還在這里呢!”
鄧梓萱吐了吐舌:“你不是戴耳機了嗎?”
“我是戴耳機,不是變聾子。”
鄧梓萱親昵靠過來:“說實在的,晚晚。咱們安大那么多男人,你就沒有一個動心的?”
“有。”
“誰?”周邊同學全都好奇望過來。
宋晚清清嗓子,正襟危坐:“周教授。我仰慕教授久矣,勵志追隨教授腳步,為祖國現代化建設添磚加瓦!”
“切~~”同學們噓聲一片。
與此同時,周教授卻重重將保溫杯放到講臺上:“說得好!宋晚同學平時分加五分!”
袁迎夏她們瞬間苦臉,她們低聲抱怨:“老周什么時候進來的?”
“剛剛。”宋晚笑瞇瞇提醒。
“陰險!你為了賺平時分也真是不擇手段了。”袁迎夏不恥。
講臺上,周教授還在口若懸河:“同學們,你們既然選擇了天文專業,就都應該把目光放到天空宇宙,放到星辰大海。身為青年,當有凌云之志,不要局限于眼前的那點蠅蠅瑣碎。好,今天我們繼續來講低質量x射線雙星。”
宋晚奮筆做著筆記,眼睛發光。
她愛死了這些宇宙奧秘。
周教授的大課總是讓人忘記時間,不知不覺中就下了課。鈴聲響起,宋晚意猶未盡地收起筆記,而后拎起書包,急匆匆地跟著班里同學朝著敏知樓跑,仿若戰斗。
排課的教務老師們生怕安大學子會疏于運動變成胖子,總是千方百計給學生們增加鍛煉機會,從不會把兩節課安排在同一棟樓上。這不,宋晚他們剛在東區的思源樓上完課,就要立刻奔赴西區的敏知樓去趕下一堂大課。
思源樓和敏知樓之間,就算是走小路抄近道,也還要翻過一座山坡。而安大的課與課之間,就只有二十分鐘的休息間隙。稍稍不慎,就會遲到,就會喜扣平時分。
鄧梓萱虛弱地扶著樓梯:“我不行了,我今天穿得高跟鞋。”
“今天死亡競速你還穿高跟鞋!你是不是自找苦吃?”宋晚伸手扶住她。
“我忘了嘛,出門前我課表看錯了。還以為下節課在文濟,誰知道是在該死的敏知!”
宋晚咬牙,指揮另外兩個舍友:“我扶著梓萱,你倆趕緊奔出去,看看門口還有沒有單車了。有的話至少搶一輛過來,她這個樣子沒辦法爬山抄小路!”
“就她事兒精!”袁迎夏她們跺腳抱怨一句,狂奔出去搶單車了。
宋晚小心翼翼扶著鄧梓萱,好不容易把這位高跟鞋初學者從四樓扶到了一樓大廳。出了大廳,就看見袁迎夏和肖曼曼姿態不雅地坐在臺階上,書包扔在一邊。
“車呢?”
肖曼曼氣喘吁吁:“你覺得憑我倆,跑得過那幫男生么?以及你覺得,我們班男生會有什么憐香惜玉精神么?”她兩手一攤,翻著白眼:“沒了。”
“那兒倒還是有一輛。”袁迎夏指向前面。
宋晚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前面綠蔭下,鐘熠踩著一輛單車,雙手插在兜里。
見她出來,鐘熠身子前傾,雙手搭在車龍頭上,嘴里吹了聲口哨:“下節課敏知?我載你。”
“不用。”宋晚拒絕。
“晚晚。”鄧梓萱扯著宋晚袖子。
宋晚猶豫:“不然,能不能麻煩你載一下我舍友?”
鐘熠冷下了臉,似笑非笑:“這是你希望的?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宋晚啞然。
“算了,我不跟你計較,你是沒有心的。”不等宋晚說話,鐘熠又自顧自回答,他拎出龍頭籃框里的書包,將單車扔在原地:“我是不會載你以外女生的,你自己騎車載她吧。”
他氣呼呼地拎著書包走掉了。
宋晚:……
“小熠熠好可憐哦。”袁迎夏捧臉,“好像一只被拋棄的大狗狗。”
“你個沒良心的。”鄧梓萱嗲聲嗲氣地戳著宋晚的肩,“就這么傷人家帥哥的心。”
“我是沒良心,所以我不載你了,再見!”宋晚松開扶著鄧梓萱的手。
“別吵了,快吃瓜!”肖曼曼豁然從臺階上站起,捧著手機,“bs頭條,喬冷雪疑似脫單!”
“什么什么,讓我看看!”鄧梓萱和袁迎夏立馬圍上去。
宋晚朝天上翻了個白眼,挨個伸手去抓自己不省心的舍友們:“再不走,真的要遲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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