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曼睡得晚,  卻醒的晚。

        準確的說，她的精神有些莫名其妙的亢奮，以至于睡的也特別累。

        客臥房間窗簾的顏色是淺灰與藍的拼接,  正好是她喜歡的顏色。

        她與沈姝不太相同——沈姝睡眠淺對光敏感卻喜歡睡前將窗簾留一絲縫隙，因此那幾個在沈姝房間醒來的清晨,  她都能看到外頭照進來一縷光。

        從落地窗射入地板。

        她則喜歡將窗簾完全拉上，第二天一早再全部拉開。

        此刻，窗外的光線打在窗簾，在灰與藍的布料厚度上打了折扣,  她猜想，今天應該不是一個好天。

        否則屋子里的光會更亮一些。

        這樣她會將身邊的人看的更清楚,  哪怕是背影。

        沈姝背著身，墨色的頭發(fā)柔軟的散在枕頭上,  有一些壓在肩膀下,  總之懶洋洋的垂著。

        像昨夜到最后的無力一樣。

        為了方便，也實在太困，昨天洗完澡沈姝換了一身吊帶，彼時背著身,  蝴蝶|骨上一片奶白皮。

        只是脖子上那被五指掐過的淤青,  如紫紅色的痂痕。

        觸目驚心的燒著徐瑾曼的眼睛。

        她下意識想伸手去安撫，又怕驚醒那睡夢中的人。

        輕手輕腳掀開被子從床上下去。

        穿上拖鞋緩步繞到側面,  因為昨天哭過的原因,  沈姝的眼睛還有一點微腫。

        被子夾在光潔的手臂下。

        粉色四件套,  本來是上次給蔡瑩鋪的。

        徐瑾曼眼神從被子邊緣網上一掃，鎖骨是紅的,  目光再度往下一垂,  紅色痕跡和昨晚草莓睡衣上的水印差不多。

        她是不是太用力了？徐瑾曼想。

        這些事徐瑾曼沒幫別人做過,  和澆花一樣，那經驗都是通過自己摸索出來的。

        徐瑾曼有一點點覺得熱，她收回視線，看了眼身上的睡衣，打開柜門快速拿了一件外套。

        出門到半島臺燒了一壺開水備著，又在鍋里燒上粥，打算一會兒做一個牛肉蛋花粥。

        洗漱完，緩了緩精神。

        徐瑾曼方才給vio發(fā)消息。

        昨天她把沈姝帶回來，剩下的事都交給了vio。

        但事情并沒有結束，還有太多的疑點。

        “身上的磁卡通行證是真的，身份是假的，而且不是近期錄入的。”vio的話基本證實了她的猜測：“就像提前很久準備好的一樣。”

        各個公司人員錄入的磁卡，都可以進入樓下的打卡通道。

        這張卡，都是物業(yè)部專門發(fā)放。

        也就是只要這棟樓的人，包括劇組人員都會有這么一張卡，但徐瑾曼大樓安保較為看重，人員每次打卡都會自動發(fā)送到公司與個人的打卡app。

        一旦有遺失或者冒用，就可以馬上申請對該卡消磁。

        因此vio查了大樓的監(jiān)控，從時間上找到了打卡記錄，果然不是冒用。

        這個卡是真實存在的。

        而vio的調查是，昨天下午實際并不是第一次出現，還有其他人見過，但她很巧妙的避開了所有的監(jiān)控。

        也就是說……

        “是有人在幫她。”

        vio道：“是的，想要查到這張卡她具體哪里來的，很難。因為物業(yè)部的人不少，我們的安保之前更注重外在，確實也忽略了內部人員。”

        “這個人很可能是我們公司的人。”徐瑾曼道。

        人再多，也得有機會進的去。

        vio說：“是的。”

        vio又道：“那個女人的精神不正常，之前就有過精神史，曾經在學校附近跟蹤過沈小姐，后來被路人發(fā)現報了警。不過在派出所呆了沒幾天，家里人就因為精神不正常的關系要求放人……”

        徐瑾曼聽到最后，看了眼客房的方向，走到陽臺：“所以最后不了了之了是嗎？”

        vio說：“據我了解也就關了一個月，我昨晚去查過，她媽媽過世后，剩下的一對姐嫂已經不怎么管了。聽說又出了事，讓隨便我們處理。”

        徐瑾曼擰了擰眉：“精神病？”

        vio道：“醫(yī)院精神科專家的意思，是有心理不正常的可能，但不到嚴重的程度，也就是還有自主認知。甚至還想哄騙護士拿手機報警，沒有人看著的時候，她還想跑，不過……”

        當然跑不了。

        兩條腿都被徐瑾曼打折了，就是掙扎。

        “明白了。”

        偽裝精神病的可能性更大。

        在這個abo世界，精神病三個字會被法律所寬容，無論這個人做了多么嚴重的事，只要和精神病有關聯(lián)，最后都會被輕拿輕放。

        很多人都會鉆這樣的空子。

        因為有過‘前史’，所以才想報警，知道警察會幫她。

        有時候也因為這種原因，讓精神病患者這個詞被人所誤解與嫌惡。

        “徐總，網上的消息您看了嗎？剛才已經有人把消息傳出去了，警察肯定會過問。”

        vio說的婉轉，她怕徐瑾曼再亂來，怕萬一出事。

        徐瑾曼說：“嗯。”

        雖然有點可惜，但她也不會干囚|禁這種違法的事。

        女人是卡是哪里來的，又是誰幫她躲避了監(jiān)控。

        還有一點……徐瑾曼把手機捏在手機，稍稍思忖，或許是她想多了，確實也有些巧合——剛好昨天那個時間點，她不在公司。

        因為沈姝說過感覺被人盯著后，只要她有時間都會和沈姝一起下班回家。

        她腦子里有幾個人的名字，徐家的人，包括周沛都有嫌疑。

        這些問題她得另外想辦法得到答案。

        …

        客臥的門響起輕微一聲‘吱呀’聲。

        徐瑾曼的思路被強行轉過去，看向門口，沈姝抱著枕頭從里面出來。

        墨發(fā)垂在臉頰兩邊，巴掌大的臉更顯嬌小精絕，下巴貼著枕頭，遮在身前。

        清冷與純潔，還有一絲可愛。

        都在一個人身上。

        讓人想到春雨的街角，一只正在舔爪子的高冷小白貓。

        毛茸茸的，讓人想揉。

        徐瑾曼和沈姝的視線對上。

        omega眸光瀲滟，帶著水色，不知是不是枕頭顏色的關系，徐瑾曼覺得那張臉的皮膚也被印的紅了些。

        徐瑾曼隨即看著沈姝露出的光潔胳膊：“快去換衣服。”

        沈姝沒動作，問：“你不上班啊？”

        聲音還是啞的，比昨晚還厲害。

        就像那雙腿，第二天第三天總是比第一天要酸疼。

        “休息一天，快去換。”徐瑾曼從陽臺進來，外面灰蒙蒙的，帶著陰涼，又是要下雨的節(jié)奏。

        見人還不走，她走過去順勢把外套一脫罩到沈姝背上。

        推著沈姝骨感的背脊，朝臥室去。

        念著沈姝的腿，推動的力道并不大，有點像是扶著。

        沈姝說：“好像比昨天更疼了。”

        二人進屋，徐瑾曼頓了一頓，低著頭問：“我是不是太用力了？”

        沈姝：“……一點點。”

        她說完，轉頭道：“也還好。”

        距離突然拉近，徐瑾曼的頭抬了幾厘米，還保持著低頭的姿勢，呼吸交融了幾分。

        徐瑾曼在她紅色的唇上停留一秒，點頭：“衣服我?guī)湍隳眠�是你自己拿？”

        沈姝聞言，緩緩走到衣柜，動作一頓。

        徐瑾曼見狀，輕笑了聲：“反正也見過了。”

        就是下意識的打趣，她的步子都在準備往外走了，結果聽到沈姝回了一句：“也是。”

        就看到余光里，粉色的枕頭丟到一團亂，只剩下被芯與床墊的床上。

        徐瑾曼：“……”

        徐瑾曼側眸看去。

        如果是以往她不會去看，親密過后似乎能把人的距離無限拉近，就算明知道沈姝里里外外只穿了一件，她也還是看了過去。

        倒不是有意。

        就是被吸引。

        灰藍色的細繩托著那墜感十足的布料，像兩條鋼絲一樣，隨著人的動作，讓人心驚。

        生怕它突然斷裂，發(fā)生更危險的事。

        譬如撞到那似水一樣柔軟的海綿，還有海綿墊上顯眼的剛剛成熟的櫻桃。

        方才還用枕頭遮擋的人，像是因為徐瑾曼的一句話，想通了似得。

        omega的身體側著，紅著耳垂，大大方方的打開衣柜。

        拿了另一套睡衣，還有一件居家外套。

        內衣都在底下一層。

        沈姝彎腰的時候。

        徐瑾曼：“……”

        沈姝的手交錯捏著月要下裙子，準備往上拉時。

        徐瑾曼：“……”

        徐瑾曼低咳一聲，企圖讓干燥的喉嚨，和小腹的熱度得到解脫：“你換，我去看看粥。”

        清晨，真是一個喚醒谷欠望的時間。

        屋門被關上，沈姝掀衣服的動作微微一頓，望著緊閉的房門，很快聽著外頭陶瓷蓋子與鍋碰撞的聲音。

        微紅的眼尾溢出淺淺的笑意。

        目光在床墊上掃了一眼，凌亂之極，人靜下來后，連空氣里都能聞到那潮濕與黏膩的海浪味道。

        她換衣服時，低頭時，再度看到那幾點紅色狼|藉，尤其鎖骨那處紋身上。

        整個‘x’周邊，都是紅的。

        沈姝抬手在那骨骼處碰了一下，好像還能感覺到熱和水分。

        心說，其實是有一點用力了……

        但是。

        她很喜歡。

        沈姝一想，又覺得這想法稍有些羞恥，她吸了口氣，把記起來的那種愉悅，興奮，以及心慌感。壓下去了。

        二人一起吃了早飯，便坐在沙發(fā)上。

        電視開著，至于電視里放的時候，誰也沒注意。

        徐瑾曼看到沈姝緊了緊外套，腳上套著拖鞋，但和她一樣不愛穿襪子。

        起身到房間拿了之前那條薄毯，彎腰裹在沈姝身上。

        沈姝問：“你不冷嗎？”

        徐瑾曼說還好，就是腳有點涼，然后沈姝給她分了一半。

        “徐瑾曼。”

        “啊？”

        “還是有點冷。”

        徐瑾曼看過去，沈姝沒看她，視線似在電視上，但廣告又有什么看頭？

        徐瑾曼坐到身邊身邊，靠得近，腿貼著，壓了點衣服的料子。

        毯子下的熱度終于升起來。

        她伸手攬住沈姝的肩膀，讓人能借力依靠。

        但這個動作，讓沈姝那邊的毯子往下掉了掉，徐瑾曼又抓起來裹到沈姝身上。目光自然而然又落在沈姝的脖子處。

        “還疼么？”

        沈姝默了一瞬，說：“疼。”

        她平時不會這般示弱。

        徐瑾曼聽到回應和啞聲，心里發(fā)悶：“蔡瑩一會兒要來，我讓她買了點藥。”

        沈姝：“好。”

        徐瑾曼聽她嗓子的聲音，也不想她再說話，同時感覺到沈姝看起來已經不去想車庫的事，可實際上心理的負擔還在。

        她把人稍稍抱緊了點。

        隔了一會兒，沈姝道：“徐瑾曼。”

        “嗯？”

        “還好你來了。”

        “我來晚了。”徐瑾曼的思緒重新回到vio的電話，那個變態(tài)女人很可能是有人故意安排的，說不準就是她身邊存在的威脅。

        說不準沈姝又是因為她的原因，受到傷害。

        沈姝的臉往徐瑾曼的肩甲靠，似乎是為了吸取更多的暖意：“我昨天有點害怕，但是你來了，我就不害怕了。”

        徐瑾曼聞言，五指在沈姝肩膀加重力道。

        “姝姝，昨天的事可能是我的原因。”

        她把和vio的對話，還有對變態(tài)女人的調查結果，一字不落的跟沈姝說了一遍。

        沈姝聽完，沉默了幾秒鐘。

        “你是因為這個才……”

        “什么？”徐瑾曼沒反應過來。

        沈姝道：“才幫我……”

        徐瑾曼：“……”

        她怔了怔，有點沒想到沈姝的反應是這個：“怎么可能。”

        沈姝不說話，左手忽而圈到徐瑾曼的腰抱住，掌心服帖，讓徐瑾曼一僵，隨即聽到沈姝說：“你怎么總要把別人的錯誤算在自己頭上？”

        她聲音啞，還是能聽出語氣里有一絲指責。

        但加上抱徐瑾曼的這個舉動，便有點像帶著糖的教育。

        很正式，又有點嬌氣的嗔意。

        感受太多，徐瑾曼等著人說完。

        沈姝卻沒話了。

        好像也在等她回答。

        徐瑾曼這才說：“我不是算在自己頭上，是怕看到你因為我受傷的樣子。”

        她是真的挺怕的。

        她一開始本來就是為了讓沈姝能夠開心，順遂的生活。

        可最近……尤其是身份揭開后，她越來越有一種感覺——她在打破這個結果。

        “我看你挺喜歡的啊。”沈姝低聲說：“我身上也有不少傷。”

        雖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傷。

        徐瑾曼梗住，嘴皮和牙齒有點燙。

        無奈道：“姝姝，我們再說正經事。”

        她的情緒都被沈姝這一句話，打的魂飛魄散。

        “我也在說正經事。”

        徐瑾曼張了張嘴，忽然耳朵發(fā)麻。

        “曼曼。”

        沈姝抬頭，在她耳邊喊她。

        “我害怕的時候會想起昨晚，你害怕的時候也想想現在的我。”

        徐瑾曼心臟也在發(fā)麻。

        沈姝在她臉頰上耳上親一口，然后輕輕的咬了一下。

        徐瑾曼抱沈姝的手募得發(fā)緊。

        但沈姝只一下便退開，重新靠在徐瑾曼的肩上，問她：“記住了嗎？”

        兩秒鐘后。

        徐瑾曼低啞應道：“……好，記住了。”

        -

        徐瑾曼抱著沈姝在沙發(fā)上，沒一會兒沈姝就靠著她睡著，徐瑾曼把電視聲音關小，拿出手機。

        去看微信沒看的消息，有很多詢問，都是關于昨晚的事。

        停車場當時雖然人不多，但終歸不是封閉場所，還是有人把事情發(fā)到網上。

        這些消息里，其中有陸蕓和黎藍的消息。

        陸蕓是早上就打了電話，說要過來，被她攔下。微信消息倒沒有說什么，就是日常詢問，吃的什么。

        倒是黎藍。

        認真詢問了細節(jié)，徐瑾曼本來就沒想說全，但是黎藍說：【警察很快就會介入，別自己做什么傻事，你把人給我。】

        黎藍主動提出幫忙，她是真的意外。

        徐瑾曼提醒：【你在蓉城，我這兒是北城。】

        黎藍：【我調到北城了。】

        徐瑾曼：【……？】

        黎藍：【上周的事，發(fā)了朋友圈。】

        她不怎么看朋友圈。

        徐瑾曼：【那個女人在徐氏的醫(yī)院，我的人什么都沒問出來，而且她可能會裝成精神病患者，如果你把人帶走，】

        消息沒發(fā)完，肩膀上的人忽然不舒服的動了動腦袋，徐瑾曼停下單手打字的動作，側頭去看。

        見人微擰著眉頭，好似是做了什么不好的夢。

        徐瑾曼放下手機，捧到沈姝的臉，拇指安撫性的碰了碰。

        好一會兒，眉頭才燙平一般松開。

        幾分鐘后，她再拿起手機，發(fā)現那條沒打完的內容不小心發(fā)出去。

        黎藍回復：【問訊的事我比你熟，操什么心？】

        黎藍：【你昨天受傷沒有？】

        黎藍：【？快點。】

        徐瑾曼：“……”

        這位朋友耐心真的很差啊。

        徐瑾曼：【沒，我老婆受了點傷，所以我可能當時動作比較粗暴……】

        先給黎藍做了個思想準備。

        對她來說，其實如果是黎藍接手這件事，反倒好收拾。

        她等了半分鐘。

        黎藍：【知道了。】

        徐瑾曼：“……”

        黎藍：【我會盡快查出來。】

        徐瑾曼說謝謝。

        黎藍很快發(fā)了一條消息：【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就行了，你哥把你看的比他自己還重要，別讓他擔心。】

        徐瑾曼內心微微震動，初次見到黎藍，板正的襯衣正裝，高幫靴，短頭發(fā)，英姿颯爽。會把原身喜歡喝的卡布奇洛放她面前，會在殷雪跳樓那件事，會為她善后。

        這一切其實都是因為徐寅成的原因。

        她默了默，然后道：【好。】

        她驀然想起什么，問了一句：【你調來北城不會因為……我吧？】

        黎藍：【不是。】

        徐瑾曼松了氣，還好，否則這人情就大了。

        黎藍：【因為你哥。】

        黎藍：【把前面兩句截圖，發(fā)給你哥。】

        徐瑾曼：“……”

        怎么有點反差的意思。

        不過，她是不是應該跟黎藍說，徐寅成可能沒那個意思？

        想了想還是截了圖，雖然她和徐寅成從來沒再微信上聊過天，也從來沒有接到過徐寅成的電話——哪怕已經把人從黑名單放出來。

        她還是把黎藍最后一句話刪除后，截圖，發(fā)給了徐寅成。

        黎藍是為徐瑾曼來，可徐寅成根本不在北城，換句話說，黎藍實際還是為了她來的。

        徐瑾曼的心情挺復雜的，防著的是身邊的人，沒有關系的卻從另一個城市而來相助。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心思重了，導致靠近她的沈姝心思也重起來。

        沈姝身體一震，從夢魘中驚醒。

        徐瑾曼探了探沈姝的額頭，發(fā)現一片溫涼：“做噩夢了？”

        沈姝：“嗯。”

        她應完又搖搖頭。

        也不全是噩夢。

        沈姝靠的久了，側的難受，或許還有因為剛從夢中清醒的關系，此刻身上竟然完全沒有一絲清冷的氣息。

        她把毯子捏著，然后頭順著徐瑾曼的肩膀滑到腿上，雙腿也抬到沙發(fā)。

        那一瞬間，徐瑾曼感覺沈姝在她面前，似乎變得柔軟了很多。

        像磨了刺的玫瑰，只剩下動人的一面。

        沈姝把做的夢跟徐瑾曼說。

        聲音啞的很，還是想說。

        她夢到自己一個人從一條長街跑出來，但是跑的并不順利，不知怎么跑到一個村子里，到處都能聽到狗的聲音。

        她沒有停下，一直往前跑。

        摔到了水溝里，撞得頭破血流。

        非常的疼。

        早上的時候醒過來，在路上險些被車撞到，頭很暈很疼，她一直在跑，然后夢到自己掉進河里。

        河水很深，她的身體往下墜，根本呼吸不了。

        感覺自己快要死去的時候，被人從水里抓上來。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了外婆。

        “你想外婆了？”

        沈姝抓了下徐瑾曼的手，把它握在手心里：“嗯，沈家還有她的遺物，我昨天本來想去拿的。”因為時間問題，耽擱了。

        徐瑾曼說：“等你好一點，我陪你去拿。”

        沈姝點頭。

        徐瑾曼把被子給沈姝拉到肩膀蓋住，見人又閉上眼睛，不止這兩天，似乎從前陣子開始沈姝就特別愛犯困。

        徐瑾曼問：“姝姝，你最近打過抑制劑沒有？”

        沈姝睜開困倦的眼睛：“沒，我發(fā)熱期不準，這兩個月前期反應都很長。”

        徐瑾曼想起來，上次秦教授說過，封閉劑的副作用就有這些。

        “好困，我再睡會兒。”

        “睡吧。”

        徐瑾曼手指捏捏她的手，說。

        沈姝沒有睡太久，蔡瑩就來了。

        蔡瑩帶了一些葡萄，巧克力還有別的吃的，都是沈姝平時比較喜歡的。

        “其實這些是童嘉買的。”蔡瑩把從藥店買的藥膏還有一些吃的活血化瘀的藥，放到茶幾上。

        別的沒有多說。

        她知道沈姝不會去在意，也不會覺得這是童嘉的錯。

        蔡瑩摸了下沈姝的脖子，那五指印重的很，看得人心驚膽戰(zhàn)。

        蔡瑩眼睛一下紅了：“這個狗東西！怎么把你傷這么重啊？”

        沈姝安慰說沒事。

        聽這嗓音，再看沈姝的精神，蔡瑩不讓她多說話，沒坐太久就把沈姝拉到房間去睡覺。

        床上換了新的床單。

        沈姝沒有拒絕，她確實有些累，這種累不僅是身體，還有精神。

        沈姝進屋睡覺后，蔡瑩到徐瑾曼跟前，低聲說：“徐瑾曼，你忍忍不行么？”

        徐瑾曼：“？”

        蔡瑩輕輕在桌上拍了一下：“我看到了，除了那個傷，還有你的！”

        徐瑾曼盯著面前的人，無聲而憤怒的說了三個字。

        小！草！莓！

        “……”

        徐瑾曼否認，說她看錯。

        她怎么沒看見？

        別的地方不保證，但脖子上應該沒有。吧。

        徐瑾曼有點不確定了。

        畢竟也有幾個瞬間失了神志。

        蔡瑩表情有點兇：“反正你注意點啊，我把姝姝交給你，你得照顧好她呀。”

        徐瑾曼也理解，說：“知道。”

        這個時候也知道徐瑾曼陪著會更好，蔡瑩拿著包往外走。

        忽地想起來什么，回頭指了指桌上的藥：“忘了讓姝姝擦完再睡了，一會兒你記得讓她用。”

        徐瑾曼應聲，等人走了，走到茶幾前拿起袋子里的藥。

        活血化瘀的藥膏，還有一些吃的中成藥。

        沈姝這一覺睡到下午五點，沒什么胃口，徐瑾曼就給她做了一碗面條。

        吃完飯，沈姝簡單洗漱完，又進了房間。

        徐瑾曼瞧她那樣子，軟綿綿的，哄著把人拉起來：“姝姝。”

        “徐瑾曼，我困。”

        聲音啞著，徐瑾曼卻感到耳朵酥的很，像被那撒嬌一樣的語氣，撓了一樣。

        徐瑾曼：“……先起來把藥擦了。”

        沈姝頭貼在枕頭上，手臂擰開徐瑾曼的手，竟有點煩。

        徐瑾曼耐著性子：“不是疼么？你這淤青一時半會兒好不了，擦了能好的快些。”

        見人像耍賴一樣，不肯動彈，徐瑾曼覺得十分好笑。

        她默了兩秒，湊到沈姝耳朵：“姐姐乖，起來把藥擦了再睡。”

        沈姝的眼睫動了動，睜開那雙漂亮驚人的桃花眼，她轉過來靜靜看著徐瑾曼，把睡衣領扣松開一顆，朝下輕翻了幾厘米。

        “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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