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回了劇組。

        辦公室里只剩下徐瑾曼一人,  寬敞的空間像一汪寂靜的湖水，過分冷寂。

        徐瑾曼坐在轉椅上，面朝著落地窗大樓的方向。

        對面高樓大廈,  幢幢聳立巍峨，那一瞬間,  徐瑾曼感覺自己特別的渺小。

        仿佛靈魂離開了當下，從這個世界跳脫了出去。

        然后隔著萬丈云層,  無限的距離去看底下坐在辦公室里,  那個渺小而不堪一提的人類身軀。

        多云的天氣，陽光時有時無的落在身上。

        徐瑾曼沉默的看了一會兒，腦子終于徹底平靜下來。

        陸蕓還是沒有回答她，到底是怎么知道她從王正那兒得到了消息的。

        但現在這個問題也不那么重要了。

        陸蕓日日跟在徐韜身邊，是最了解徐韜弱點的人,  也能第一時間得到重要消息。

        這對她來說是一大助益。

        如果徐家沒有這些事,  她對徐氏根本毫無興趣，錢這種東西她不看重，因為賺錢對她來說是非常容易的事。

        她如今的資產足以讓她和沈姝揮霍的過幾輩子。

        但是她不能容忍這些人一再欺負到她和沈姝頭上,  還有那些孩子……

        徐瑾曼想到那幾個寫著x編號的孩子，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大小,  這些人還不知去了哪兒,  又因為徐家人的惡行,  正過著怎樣的人生？

        徐瑾曼每每想到這些人，便莫名感到心梗,  尤其她在原身記憶里還接觸過。

        那個分配給她,  且被徐蓮的施暴的小女孩兒。

        徐瑾曼擰著眉站起身,  接了一杯冷水灌進喉嚨里,  清涼的水流仿佛進入五臟六腑將她的焦躁稍稍緩解。

        手機響起震動。

        沈姝：【忘了拿,  幫我把袋子帶回家。】

        徐瑾曼稍稍反應，想起什么，走到小房間門口，便看到按摩椅上放著一個袋子。

        那是她給沈姝裝臟物的——那條被果汁打濕的內  |  褲。

        徐瑾曼摸了摸鼻尖，把袋子卷起來然后塞到自己皮包里。

        給沈姝回了一個好字。

        卷袋子的過程，徐瑾曼的心臟比往常跳動快了一分。

        晚上。

        徐瑾曼的會開得早，因此還是和沈姝童嘉去了蔡家。

        蔡家自己也做房地產和酒店開發，住的別墅也別有一番風格，外面的圍墻蔓延著綠藤，即便是秋天，整個前院也仿佛是在春天一樣。

        很像蔡瑩的性格。

        蔡父主動說：“都是那丫頭喜歡，按照她的主意裝修的，鬼靈精怪，沒想到裝修完倒是很不錯。來家里的客人還問是哪個設計師的手筆。”

        蔡父說著滿臉驕傲，布滿慈父的笑容。

        徐瑾曼和沈姝那一瞬間都有一點別樣的感情，這種父愛是她們從未感受過的，很神奇的，她們側頭看了對方一眼。

        徐瑾曼伸手率先握了握沈姝的手。

        這個動作被旁邊的童嘉看到：“喂，你們兩個注意點，我小蔡妹妹看到多刺眼。”

        徐瑾曼沒松手，倒是沈姝輕輕從她手里縮開。

        很快蔡瑩從二樓臥室出來，站在樓上，看到底下沙發上坐著的三個人，趴在二樓露出委屈的表情。

        沈姝說：“快下來，給你帶了好吃的。”

        蔡瑩這才緩緩下樓，蔡父見狀怕了拍女兒的頭，說要把說話的機會留給她們年輕人。

        然后看了眼徐瑾曼，后者頓時了然。

        童嘉看著一老一少上樓的背影，徐瑾曼比她和沈姝年紀還小呢。

        童嘉：“姝姝，沒想到你和徐總還是老少戀啊，不知道她今年貴庚？”

        沈姝：“……”

        剩下三人閑聊了一會兒，沈姝和童嘉都沒主動提韓文玲的事，倒是蔡瑩自己開口。

        “我知道你們是怕我難過。”蔡瑩實話實說：“我也確實很難過。”

        只要付出了感情，人就總會經歷喜怒哀樂。

        不管她所付出的對象，是人還是物。

        就像小時候，她有一個小兔子玩偶，買的第三天就因為不小心弄丟了，因為忘記這三天，她花了足足三個月的時間。

        “徐瑾曼說的對，人總要經歷過才能成長起來……其實我這兩天在家待著的時候，我也不是一直在想那個人的事。”

        蔡瑩回頭看了眼二樓書房的方向。

        “我突然發現我爸爸長了好多白頭發。”

        說這話時，蔡瑩眼眶紅紅的。

        “昨天晚上我半夜沒睡著，出門的時候看到我爸還在客廳打工作電話，可是今天早上他還是一大早就起來，親自給我做我愛吃的雞蛋餅。”蔡瑩回頭抹了抹眼淚：“我才知道我有多不懂事。”

        沈姝和童嘉不知怎么安慰，蔡瑩說：“我應該長大一點了，他只有我一個女兒，我為別人難過的時候，我爸爸也在難過。我不想他難過。”

        沈姝一時間心情復雜。

        蔡父正在接電話，徐瑾曼率先從書房出來，到樓下看到氣氛有些沉默，坐到沈姝身邊。

        她看看蔡瑩和童嘉，又看看沈姝，伸手去拿水杯。

        “徐瑾曼。”

        徐瑾曼動作一頓，抬眼。

        蔡瑩說：“你以后能不能教教我？”

        徐瑾曼：“教你什么？”

        蔡瑩：“怎么當總裁。”

        徐瑾曼：“……”

        徐瑾曼問了兩句才明白蔡瑩說的意思，她喝了一口水，閑散道：“行啊，不過經驗和寶典這種東西，哪能隨便教？叫聲師父我考慮考慮。”

        “師父。”

        毫不遲疑。

        徐瑾曼：“……”

        本來就是逗逗蔡瑩，沒想到人決心這么大。

        徐瑾曼瞧著蔡瑩認真的表情，揚了下眉梢，對她的這種態度很是欣賞。

        其實剛才上樓，蔡父也有這個意思，不過并不是說現在，而是說以后如果蔡瑩繼承蔡家，希望她可以多教一下，帶著點。

        她自然是都應下。

        撇開蔡家在商場的助益，她也希望蔡瑩能好好的。

        “行，教你。”

        -

        幾個人在蔡家吃了晚飯后離開。

        徐瑾曼和沈姝回到星城。

        十月的氣候到晚上就開始陰涼，尤其是下車后進公寓的那一條幾分鐘的小路，風似穿堂過來的一樣，風勢不大，就是直往人脖子里鉆。

        沈姝被吹的抖了抖，脖子稍縮。

        徐瑾曼見狀單手把人胳膊攬住，往懷里擠。

        香草的氣息被風吹到鼻息，徐瑾曼垂眸看了眼，從沈姝白皙光滑的側臉掠過，只一瞬，便收回視線。

        “姝姝，明天穿件厚一點的外套。”

        “再說吧。”

        “？”

        徐瑾曼再度低頭，二人已經走到電梯外等，沈姝靠著她的肩膀內側，手撩開徐瑾曼的外套，鉆到腰上抱了一下。

        沈姝抬著眼睛，語氣一如往常的淡，發表評價一般：“你比較暖和。”

        徐瑾曼：“……”

        徐瑾曼一笑：“你想把我穿身上？”

        沈姝：“也不是不行。”

        徐瑾曼問：“哦，沈小姐想怎么穿？這我倒是沒有見識過。”

        沈姝緩慢的眨眼，清淡的表情里，瞳孔深處透著不易察覺的狡黠，她把徐瑾曼另一半外套也撩開，走到正面雙手穿過徐瑾曼腰側，把人緊緊抱住。

        “這樣穿，行不行？”

        嗓音居然柔和了幾分，徐瑾曼有點扛不住，說：“你這都跟誰學的。”

        最近這種時不時撩撥的舉動，越來越多，次次讓她心猿意馬。

        電梯停靠的聲音響起。

        沈姝退開身：“童嘉。”

        沈姝的表情和嗓音還是那樣，徐瑾曼有種錯覺，剛才掀開衣服緊緊抱她的人，不是同一個。

        但下一秒，沈姝又轉身把她手臂一扯，拉著她走進電梯。

        剛才進樓時是她摟著人，現在變了一變，沈姝變成了主導。

        電梯里沒有人。

        “不好嗎？”沈姝問。

        徐瑾曼：“……也沒有不好，但你別跟她學太多亂七八糟的。”

        “為什么？”沈姝：“童嘉說，她知道的很多東西都是從你那里學的。”

        徐瑾曼覺出一絲危險氣息：“……我沒教什么，到了。”

        徐瑾曼走出電梯，企圖轉開話題。

        如果她知道有一天童嘉會成為沈姝的經紀人，并且關系會這么好的話，就算跪下來求她，她嘴里也不會蹦出一句話。

        沈姝：“是么，我突然發現。”

        徐瑾曼：“啊？”

        “徐老師的學生還挺多的。”

        “……”

        沈姝看看徐瑾曼不自然卻故作淡定的表情，眼尾彎了彎，清淡道：“什么時候教教我。”

        徐瑾曼：“……”

        徐瑾曼聽出了揶揄與逗弄，她把鞋放到放到沈姝腳邊，直起身扯了扯唇，破罐子破摔的散漫：“沈小姐想學什么？”

        沈姝盯著她，下巴微抬：“徐老師有什么課程？”

        徐瑾曼：“那多了去了。”

        “比如？”

        “比如……”徐瑾曼心里一哂，差點把車開出來了，她瞧著沈姝刻意的模樣，道：“比如皮皮蝦在油溫幾成熱的時候下鍋比較合適。”

        沈姝：“……”

        徐瑾曼套上藍色拖鞋走進客廳，轉身，嘴角翹起弧度。

        沈姝先去洗澡，徐瑾曼就照常在沙發上看手機上工作消息。

        看工作消息前，她先給童嘉發了條微信。

        徐瑾曼：【以后別跟我老婆說有的沒的。】

        童嘉：【？】

        童嘉：【？】

        徐瑾曼：【別亂教。】

        童嘉：【你這么說我可不睡了，我馬上起床寫教學提綱，把老師您當初給我的知識點全部復刻，打印成冊親手送到姝姝手里。】

        徐瑾曼：【？】

        嘖。

        今天很囂張啊。

        童嘉：【不對啊徐總，我教的那些對你來說應該是享受的才對，你怎么這種反應？你不對勁。】

        徐瑾曼：“……？”

        那些？享受？這是教了些什么啊？

        今天不太能定下心，電視機開著，聲音調到0。

        徐瑾曼懶得再理，看著手機的工作的文件，迎面的洗手間里響起微弱的淋浴聲，淅淅瀝瀝像下雨一樣。

        她忽地想到什么，起身走到門口的包架上，里面拿出裝污物的紙袋。

        把卷起的袋子攤開。

        然后徐瑾曼才發現自己的疏忽。

        因為紙袋很薄，深紫的水分在木色袋子的表面暈開一團。

        此刻已經干涸。

        洗手間的門這時打開，沈姝看著徐瑾曼手里的東西，愣了一瞬，臉頰與耳朵不知是熱氣蒸的還是什么，紅彤彤的。

        她走過去從徐瑾曼手里拿過：“亂看什么呢？”

        徐瑾曼：“……？”

        她反應過來，剛才攤開的時候，從沈姝角度可能以為她是在往袋子里面看？

        徐瑾曼往前跟了兩步，臉上有點熱，解釋說：“我沒看。”

        她又不是有奇怪的嗜好。

        沈姝也沒理人，不知道信不信，轉身又往洗手間走。

        轉身時，徐瑾曼聞到沈姝身上的香氣，香草的，牛奶的……

        她總感覺那香草味比往常濃郁一些。

        “記得把抑制劑隨身帶著。”徐瑾曼提醒，她總覺得沈姝最近的信息素味道比往常更香。

        沈姝回頭：“這個月打過了。”

        前兩天就有點發熱期要來的感覺了。

        徐瑾曼應了聲，稍稍松口氣。

        心道，那怎么味道還這么香？

        很快里面再度響起水聲，這次是洗東西的聲音。

        徐瑾曼聽著聽著，便覺得思想確實有問題，轉身進了次臥。

        等沈姝再出來，和徐瑾曼說起去沈家拿東西的事情。

        原本她們定好的明天去沈家，去拿外婆留下的東西，沈姝說不著急，等這陣子過去先。

        魏吳青給她發過兩次消息，恐怕只有讓徐瑾曼一起去，才肯把東西給她。

        她沒有跟徐瑾曼說。

        是徐瑾曼察覺到和她商量，說明天陪她一起回沈姝，但是今天陸蕓的事情出來，她不忍心讓徐瑾曼再去分心。

        徐家已經夠讓徐瑾曼頭疼了，這件事可以暫時緩一緩。

        徐瑾曼并不知道沈姝心里的想法，詢問為什么。

        沈姝只說：“后面半個月除了劇組，還有幾個雜志和代言，會特別忙。”

        徐瑾曼聞言便不再說什么。

        因為她后面的日子也會非常忙碌。

        “徐瑾曼，就算在忙，我也可以幫你。”沈姝道：“我可不是只會演戲。”

        徐瑾曼點頭：“當然，姝姝最厲害。”

        沈姝正色道：“我說真的。”

        徐瑾曼看了她幾秒，認真說：“我知道，我會開口的。”

        -

        十一月上旬。

        可惜周沛近半個月沒有任何舉動，一切正常。這一點似乎又在徐瑾曼的意料之中，周沛本就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人，或許她發現了什么，或者懷疑了什么。

        因此暫時和身后人斷開了聯系。

        黎藍告訴她，正在對蓉城的事進行二次調查，如果能確定周沛的嫌疑，會對周沛進行正常范圍內的監聽。

        徐瑾曼并不著急，她家里就有演員，演戲這種事她會比這些人更拿手。她們要裝，她會裝的更好。

        而且最近她還有更重要的另一件事。

        徐氏的股份。

        徐韜占65，陸蕓有5，徐離和原身各占3與2。

        有25在散戶和公司其他股東手里。

        外面的拋出，拋多少徐瑾曼吃多少，這大半月已經加上她自己原有的股份，已經有7，加上陸蕓的5，也不過12。

        距離徐韜的65遠遠不夠。

        但是徐瑾曼并不著急。

        她揉著脖子和電話里安排接下來的工作。

        “徐氏的股票照舊吃，不需要在意是否在高位。”此時是午夜，最近徐瑾曼怕吵到沈姝，都睡在次臥。她的嗓音很沙啞，是熬夜疲倦后導致的。

        “還有一件事你要去做，你和銀行的關系熟……”

        徐瑾曼說：“上周徐氏剛拿下一個大項目，馬上北城會出來兩個工程，徐氏一定都會吃下去，到時候資金收縮，在周轉不夠寬裕的情況下，可能會涉及擔保抵押，徐韜名下的房產恐怕不夠。”

        徐瑾曼沒有明說，點了一句。

        那頭立馬道：“但如果加上徐韜的股份，就夠了。”

        徐瑾曼勾了勾唇，掛斷電話。

        這是之前在徐氏做過的經理人。

        因為一次極小的失誤，險些被徐韜毀了她在行業的名聲。

        徐瑾曼看過，知道這件事并不是此人的責任，所以從穿越來的時候，就將此人收入麾下。

        上一次對付宋容慧的事，她也是出了一份力的。

        徐瑾曼望著電腦上的股市行情，心里卻盤算著，徐韜就算拿股票做擔保，也只是一部分，還不夠。

        正想著，門外響起敲門聲。

        沈姝打開房門，睡眼朦朧的看著她。

        “什么時候回來的？”

        徐瑾曼一怔，說：“半小時前。”

        沈姝看看她身上的衣服，顯然是澡都還沒洗，皺了皺眉頭：“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一點半。

        前兩天沈姝也是半夜醒來，看到她在忙，提醒了時間，人才睡下。

        今天又是。

        沈姝的聲音冷冷淡淡，有點警告的語氣：“徐瑾曼。”

        聽著還挺兇。

        徐瑾曼低咳一聲，把電腦合上放到床頭，站起身：“關了關了。”

        沈姝盯著徐瑾曼，臉色沒怎么好轉，徐瑾曼說：“我下次注意時間。”

        沈姝：“快去洗澡。”

        “現在就去。”

        徐瑾曼轉頭去衣柜里拿睡衣，像個聽話的小孩兒。

        這一瞬間徐瑾曼感覺——她像個妻管嚴。

        不過這種感覺還挺好的。

        二十分鐘后，徐瑾曼洗完澡進房間，發現被子里微微弓起，多了一個身影。

        屋子里只有床頭燈。

        沈姝背對著燈光，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點冷，整個人都縮在被子里，看起來已經睡著。

        徐瑾曼的臉頰邊的頭發沾了水，本來沒打算管，但想了想還是用紙巾吸干了。

        又開了暖氣，定了時間。

        輕輕掀開被子上床，最近忙的無法脫身，有時候干脆睡在公司里。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樣，她腺體的反|應好像稍微減弱一些。

        不過算起來大半個月里，她和沈姝在一起的時間屈指可數。

        兩個人都沒怎么好好說話。

        徐瑾曼把燈關了，躺下去，久違的如此平靜的呼吸著omega身上散發的甜香。

        她沒半點困意。

        一方面腦子里想得太多，一方面沈姝睡在邊上。

        omega的香味令人亢|奮，甚至帶了些蠱|惑的意味。

        是因為很多天沒有接觸，沒有聞到么？徐瑾曼感覺沈姝今天的香氣，格外的……馥郁。

        察覺沈姝的肩膀聳動一瞬，方才還裹緊的被子，被她往下捋了捋。

        不過幾分鐘，沈姝好似是突然又熱起來。

        動作時，被子里帶著熱意的甜香分子，頓時彌漫在她身側。

        徐瑾曼動作微僵，試探問道：“姝姝？”

        她記得沈姝半個月前就已經打過抑制劑了，怎么會這么快，因為沈姝發熱期不準么？

        沈姝咬著唇，抑制著呼吸，聽到徐瑾曼問，方才松開牙齒，但一開口嗓子里發出的聲音，卻是飄的。

        徐瑾曼喉嚨滾動。

        咬著牙，從床上起身：“我去給你拿抑制劑。”

        手腕一緊，沈姝阻攔了她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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