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番外15
“韓總, 這次競標(biāo)我們應(yīng)該是穩(wěn)了吧。”
韓文玲聽到助理的話，抬起頭“你這么覺得？”
助理道“老蔡總要是上陣倒是還懸，但這次是那位蔡家大小姐, 雖說這兩年名聲逐漸起來，但到底沒什么經(jīng)驗(yàn)。”
韓文玲淡淡道“她沒經(jīng)驗(yàn), 不代表就比我差, 永遠(yuǎn)不要在商場上低估任何人。”
助理一怔, 點(diǎn)點(diǎn)頭“明白。不過蔡大小姐身邊那位助理確實(shí)很有手段, 聽說老韓總曾經(jīng)還想把她挖過來，可惜了。”
韓文玲眼皮微抬“周清……”
秘書“蔡小姐這幾年能做成這樣, 少不了這位周助理的輔助，和陳總的合作聽說就是周清負(fù)責(zé)去接洽的。”
韓文玲聞言，拇指指尖無意識在指腹刮過。
這個名字她也不是第一次聽見。
從幾年前她和分開開始, 每一次打聽到蔡瑩的消息, 幾乎都會和周清兩個字聯(lián)系在一起。
韓文玲沉下一口氣。
片刻, 秘書報告之后的行程。
“韓總, 下午沒有行程, 晚上和周總的見面約在kl餐廳，您看可以嗎？”
韓文玲“嗯。”
她有些走神, 距離上一次和蔡瑩見面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月。
這幾年來她們見面的次數(shù)并不多,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執(zhí)著什么, 見過一次, 就還想見第二次第三次。
即便這幾年過去, 她甚至都習(xí)慣蔡瑩和周清一起出現(xiàn), 可每一次還是心里發(fā)悶。
她從來沒有想過, 這樣的感情能持續(xù)這么久。
更沒有想過, 這種從內(nèi)里深處漫上來的疼能持續(xù)這么久。
她時常在想, 如果當(dāng)初她沒有選擇用假身份隱瞞，她和蔡瑩又會是什么樣的結(jié)果？
可惜，沒有如果。
…
午餐結(jié)束，聚餐的組員各自下班休息。
蔡瑩因?yàn)橥聿秃秃献魃碳s在kl見面，干脆還是回了公司，打算到時候直接從公司出發(fā)。
周清沒喝酒，讓司機(jī)也回去休息半天，自己送蔡瑩去公司。
“你回去休息吧，我晚點(diǎn)一個人去就行。”蔡瑩對周清道。
周清“好。”
沒有任何的思考的回答，蔡瑩莫名愣了一瞬，她無意識側(cè)了側(cè)頭。
目視前方的周清大抵感覺到她的視線，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溫聲道“怎么了？”
蔡瑩回神“沒。”
很奇怪的感覺，剛才周清毫不猶豫說好的時候，她竟然會產(chǎn)生一絲淡淡的空洞感。
到了公司樓下，二人一起下車。
蔡瑩問“你不走嗎？”
周清“我上去拿個東西，怎么像是一直趕我走？”
這話說的時候，周清臉上掛著笑，清秀干凈的五官增添一抹柔和。
上樓后。
蔡瑩直接去了自己辦公室，默了默，又返回去，看到周清正在一個新員工的位子上。是個很漂亮的女員工。
周清彎著腰，操作著鼠標(biāo)，淺灰色西裝外套隨著動作微微繃緊。
一邊看著電腦一邊說話，依稀能聽到是在指導(dǎo)什么。
新員工滿臉的粉色，眼睛時不時朝上瞟周清，什么都不用說，外人一看就能明白那眼神的意思。
小助理還挺受歡迎嘛。蔡瑩心說。
蔡瑩默了兩秒，撇撇嘴，關(guān)上門退回辦公室。
她走到椅子坐下，腦海里想起那天在車上伏在周清肩膀哭的畫面，繼而又想到剛才周清彎腰溫柔耐心幫新員工的樣子。
蔡瑩忽地想。
她好像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周清會離開，也沒有想過周清會去結(jié)婚生子。
再沿著這種念頭擴(kuò)散出去，想著周清離開，想著周清和別人結(jié)婚。
她的心里竟然有點(diǎn)不舒服。
…
下午晚些時候，蔡瑩看了眼時間，差不多到了和合作商約好的點(diǎn)。
她今天的效率不太高。
把桌上的文件合上，門外傳來敲門聲。
蔡瑩應(yīng)聲，看到周清從門外進(jìn)來，愣了一瞬“你不是回去了嗎？”
周清手里拿著一份新的文件“這個給你，你稍微看一下，等下去談的時候能用上。”
蔡瑩接過去，是對家最新的批發(fā)報價單。
“你哪兒來的？”
周清簡單說“不算全面，但重要的幾樣價格就這些，我下午又去核查了一下。你去談的時候，重點(diǎn)是1那張……”
話音緩緩減弱，周清對上蔡瑩的目光。
蔡瑩問“你下午沒休息，去跑這個了？”
周清“嗯，我是覺得合作商那邊可能更傾向于選擇我們，只是想再往下壓價格，所以才說有可能會選擇我們的對家。現(xiàn)在知道兩邊價格都差不多，也就不用太擔(dān)心了。你晚點(diǎn)安心去談就是了。”
蔡瑩望著周清額間的汗?jié)n，抿了抿，抽了紙巾抬手去吸那汗水。
周清下意識接過，因?yàn)閯幼骺欤菩墓〔态摰氖直场?
二人都微微一頓。
周清率先松開“我自己來吧。”她感覺到燙。
“昂……”蔡瑩把紙巾給她。
周清問“那一會兒我送你，還是給你安排司機(jī)？”
蔡瑩抬眸“你一會兒有事？”
周清搖頭“沒有。”
“那你跟我一起去唄。”蔡瑩下巴微抬道“人家肯定也要帶秘書助理，我沒有伴，多少有點(diǎn)沒面子。”
蔡瑩自己也沒有察覺，一句話里，有兩種稱呼。
周清輕笑，眼底浮現(xiàn)愉悅“好。”
她頓了頓，說“我以為你不太想讓我去，所以才說自己去。”
蔡瑩皺眉“誰不想你去了？我是看你昨晚發(fā)郵件都兩點(diǎn)了，想讓你回去休息。”
說完，與周清溫柔的視線撞在一起，她按捺下跳快兩拍的心跳，有些不自然的移開。
她聽見周清嗓音里掛著淺顯的笑意“那我去開車，你慢慢下來，不著急。”
…
晚上七點(diǎn)半，蔡瑩和周清才與合作商談完分開。
合同的內(nèi)容基本上都已經(jīng)敲定，和周清說的一樣，合作商實(shí)際上就更偏向蔡氏。加上周清下午查到的單子，整個交談都很順利。
“還這么早，我們?nèi)プ鳇c(diǎn)別的事吧？”蔡瑩道。
周清側(cè)頭“別的，事？”
且不說她以前寫過小h文，這么多年和童嘉混在一起，幾乎說完的一瞬間蔡瑩就下意識覺得這話有歧義。
“啊，就是去喝咖啡或者清吧坐坐。”
還好學(xué)姐不是什么會亂想的人。
“我是會亂想的人。”周清忽然道。
蔡瑩一頓，她居然無意識把心里的話說出來。
周清瞧蔡瑩微驚的表情，笑了笑，耳垂泛著絲絲的紅暈“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太單純了？有的方面，一竅不通那種？”
有的，方面。
蔡瑩又是秒懂，她們雖然在一起相處這么久，可幾乎沒有介入過這種話題。
就算有，也是她先挑撥起來，或者故意逗周清臉紅。
但是周清自己主動提起這種話題，還是第一次。
蔡瑩低咳道“學(xué)姐，我是不是把你帶壞了？”
周清看了眼邊上的冰淇淋店，輕聲回答說“帶壞不至于，耳濡目染恐怕在所難免。”
蔡瑩“……”
“要吃冰淇淋嗎？”周清沒讓話題尷尬停在蔡瑩那邊，下巴點(diǎn)了點(diǎn)冰淇淋店，問道。
見蔡瑩點(diǎn)頭說要，周清抬腿過去。
也是這個時候，蔡瑩看到從電梯下來的韓文玲。
周清拿著冰淇淋轉(zhuǎn)身，韓文玲已經(jīng)走到蔡瑩面前，她緩步上前遞給蔡瑩。
韓文玲的目光從周清臉上游移到那支巧克力冰淇淋。
巧克力味道的冰淇淋。
蔡瑩最喜歡的味道，這么多年從來沒有變過。
“要不要找個地方坐下聊聊？”韓文玲輕聲詢問。
要是往常蔡瑩會直接拒絕，但是這次她沒有，因?yàn)檫�有別的原因。
咖啡廳。
周清沒有跟著進(jìn)去“我在外面等你。”
“不用，一起進(jìn)去吧。”蔡瑩道。
韓文玲聽到這話，表情微變，雖然知道蔡瑩和周清還沒有在一起，但是這樣的親昵又怎么是普通朋友會有的。
蔡瑩好說話，卻不是對誰都這樣。
她的心里堵得慌“我們單獨(dú)聊聊吧。”
蔡瑩還未開口，周清說“沒事，你去吧，我就在車?yán)锏饶恪！?
她其實(shí)明白，韓文玲對蔡瑩還沒有放棄，否則也不會在前兩次韓氏和蔡氏參加的項(xiàng)目上，故意讓步。
按照蔡瑩的性格，這一次談話是早晚會存在的。
如果她去了，有的話恐怕會聊的不夠徹底。
不夠徹底就意味著，還會有下一次，這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希望，這件事早點(diǎn)結(jié)束。
然后……她也不想蔡瑩再叫她學(xué)姐了。
…
“直說吧，前兩次韓氏的讓步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但是我想說，大可不必如此。”
韓文玲往咖啡里夾了兩塊糖，輕輕攪動“我沒有別的意思。”
她停下動作說“我只是想為以前做過的錯事，做一些補(bǔ)償。如果讓你不舒服，我跟你道歉。”
蔡瑩拿起杯子，冰搖藍(lán)莓汁味道清爽。
她嘗了一口，味道不錯。
然后才說“希望你以后不要這么做了。”
“抱歉。” 韓文玲“我沒有別的意思。”
她暗自咬了咬牙，她看到了蔡瑩在商場的才華，她知道蔡瑩早晚會有一番作為。所以從未想過小看。
可是在蔡瑩眼里，必然會這么認(rèn)為。
“我只是看你太辛苦。”韓文玲解釋說。
蔡瑩并不生氣，點(diǎn)點(diǎn)頭說“我知道，所以我才說，希望這樣的事不要有下一次。”
韓文玲“好，我知道了，我以后不這樣。”
蔡瑩聞言，抬起眸子“我要說的說完了，你還有事要說嗎？”
“有。”
蔡瑩“你說。”
她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幾乎聽不出任何期待，就好像對方無論說什么，她都沒有特別大的興趣。
這大抵才是韓文玲真正難以接受的。
所有的一切回歸平靜后，好像這世上只有她還沉浸在過去。
“我忘不了。”韓文玲說。
…
“我不否認(rèn)，和你分開的很長一段時間，不管我說的再決絕，我對你卻依舊還有感情。可是韓文玲，即便如此，我也從來沒有想過再回頭。”
蔡瑩的聲音很平靜“我們的開始太過荒誕，結(jié)束的時候也同樣，我對你有感情是因?yàn)槟莻�沒有欺騙過我的韓玲還在我的記憶里，而不是因?yàn)槟莻�欺騙我，在宴會被我發(fā)現(xiàn)即將和別人訂婚的韓文玲。”
韓文玲雙眼微紅的看著蔡瑩，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
似乎總是在一開始，她就沒有了抬頭的余地，曾經(jīng)那不堪的想法，玩世不恭的念頭，都成為如今無法消磨的痕跡。
她抹不去，時間也抹不去。
蔡瑩說“你也說了，我們分開了這么幾年，可是這么長的時間，你又為我做過什么努力呢？那一兩次的合作退讓嗎？還是偶爾的宴會上，讓我看到你孤家寡人的身影呢？韓文玲，承認(rèn)吧，實(shí)際上你的內(nèi)心只有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你喜歡我，時至今日覺得放不下，并不是因?yàn)槲矣卸嗝吹牟豢商娲贿^是當(dāng)初我出現(xiàn)在那個時刻，成為你壓抑生活上的那枚調(diào)節(jié)劑。”
韓文玲反駁“不是！”
“我知道從一開始我就做錯了，可是我對你的感情不是欺騙，至少感情上，我是真心的。我從未對誰這樣過，你說的不錯，這世上除了你之外，我也的確是個孤家寡人，我什么都沒有了。蔡瑩，我愛你。”
蔡瑩聽到最后三個字，心底生出一絲酸澀，卻唯獨(dú)沒有感動。
她垂下眸子沉默片刻，她側(cè)過臉望著窗外“是嗎？那你的真心有多少？證明給我看。”
韓文玲“要怎么證明？”
“我不要那一兩次故作好意的退讓，我要從今以后蔡氏參與的所有項(xiàng)目，韓氏都要退讓。你能做到嗎？”蔡瑩轉(zhuǎn)過身，目光淡淡的看向韓文玲。
韓文玲一怔，緘默的三秒鐘里，她看到蔡瑩了然一笑。
“我……”
“你做不到。”蔡瑩打斷。
“如果我猜的不錯，你考慮的第一步，不是能不能做到，你考慮的是韓氏會面臨什么樣的損失。你口中的什么都沒有，是除去你所擁有的全部之后的說辭。這就意味著，韓氏在你眼里永遠(yuǎn)是最高位。你甚至不會想，我蔡瑩到底是不是一個會說出這種話的人。”
韓文玲臉色泛白，蔡瑩的話就像一根針扎進(jìn)她的心臟，她能清晰的感知到那根針的存在。
那清晰的提醒著她，她到底是怎樣一個不堪的人。
蔡瑩“我不是要怪你，因?yàn)檫@就是你本來的樣子，你的內(nèi)心比起一個治愈你的人，實(shí)際上你更需要權(quán)利帶來的安全感。韓文玲，到此為止吧，放過彼此。”
“那你呢？”韓文玲輕吸一口氣“對我真的一點(diǎn)感覺都沒有了嗎？”
蔡瑩筆直的看過去“沒有了。”
早就磨干凈了。
蔡瑩站起身“還有，蔡氏不需要別人的退讓，明天的競標(biāo)，我們會堂堂正正的拿下。”
“蔡瑩！”韓文玲望著面前苦澀的咖啡“你喜歡她嗎？”
咖啡廳外。
周清坐在駕駛座上，手里拿著手機(jī)，目光卻在走神。
等了十幾分鐘，時不時看一眼咖啡廳大門的方向，到底還是坐不下去。
打開下車，在外頭站了一會兒。
終于看到熟悉的身影從里面出來。
蔡瑩上前，拎著東西在周清眼前晃了晃，笑道“這個好喝，給你打包的。”
周清接過去，是她喜歡的藍(lán)莓汁。
女人精致的五官笑起來，陽光打在淺色瞳孔，一瞬間，像精靈一般。
…
咖啡廳門口，韓文玲看著一高一低親近說話的人，只覺得咖啡的苦在嘴里才開始發(fā)散。
明明加了那么多的糖。
卻還是苦不堪言。
蔡瑩說，并不是因?yàn)樗噶硕嗝床豢绅埶〉淖铮皇窃谶@個前提下，她的世界里還有比愛情更重要的東西。
蔡瑩要的是純粹，這樣的純粹她給不了。
從她出生在那個環(huán)境下時，就注定她給不了。
她給不了的東西，有人卻能傾盡全部的給出去。
韓文玲閉上眼睛，再睜眼時，眼底的霧氣努力回到原本的地方。
今天以后，她也該回到原本的地方了。
“你喜歡她嗎？”
“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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