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鐘遙把自己的褲腳從崔長老手中掙出來,傳話弟子說:“前輩,前邊那八大世家四大門派聽到了這邊的異響,肯定要趕過來查看情況,咱們還是見好就收,現(xiàn)在就跑吧!”
鐘遙點了點頭,問:“那我們怎么走?”
傳話弟子掏出一把藥鋤,捏了個決,鋤頭瞬間變大,浮了起來。
他搶先一步跳了上去,招呼道:“前輩,上來吧。”
“你們這個座駕……還挺樸實的。”鐘遙也站了上去,只覺得這藥鋤雖然其貌不揚,卻是穩(wěn)當?shù)煤埽幌裼行┤擞鶆Γ屗X得顫顫巍巍馬上便要滑落下來。
御器飛行要快得多,二人在云間穿梭了兩個時辰,鐘遙遠遠望見一排巨大的高墻,直插云霄,矗立當下,正是關山月駐守的連天絕壁。
連天絕壁之外,則黃沙彌天,朔風凜冽,那是妖魔與罪人的流放之地,危機四伏,兇險萬分。
離連天絕壁還有一段距離,傳話弟子便落了地,朝鐘遙一拱手:“前輩,向前十里,就到關將軍的駐營了,我只能先送到這里,就此別過。”
鐘遙連忙說:“能不能麻煩你跟我走一趟,好幫我證明一下身份。”
“不不不不。”傳話弟子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我可不敢,前輩,你……自求多福吧。”
他話剛說完,便回身跳到藥鋤之上,一溜煙兒地逃了,留下鐘遙在原地,一臉茫然。
她是有耳聞關山月殺伐果斷,手段兇殘,但好歹也是正道前輩,怎么就能把人嚇成了這個樣子?
想到這里,她不禁裹緊了外衣。連天絕壁地處西北邊陲,天氣嚴寒,滿目肅殺,不比桑梓山莊生機盎然。她的衣服穿得單薄,不禁瑟瑟發(fā)抖。
要是能生起火來就好了,她正這樣想著,卻突然有一只半尺長的火鷹騰空而起,在她周身環(huán)繞翻飛,驅散了刺骨的寒意。
鐘遙覺得法術真是個好東西,要是能受她控制就更好了。
她運起輕身之法,朝著前方矗立的孤墻疾行而去,但還有數(shù)里處,便望見前方塵土飛揚,還有震耳欲聾的的怒吼聲隨之前來。
前方似乎正在爭斗,鐘遙躲在一邊,只見百余名身著仙門服飾的修士連連敗退,被面前幾十個奇形怪狀的敵人打得連連敗退。
卻見這幾百個修士冠帽齊整,施法動作規(guī)范,雖然明顯是訓練有素的模樣,卻被面前的敵人打得丟盔卸甲。
而他們的敵人,則看起來五花八門,有獸耳未退的虎妖,一巴掌下去能拍翻五個修士。還有額前刺青的邪修,下手陰損毒辣,專挑眼睛下手。甚至還有不知哪里來的蠻族,裝束奇異,實力卻極強。
鐘遙心底一凜,據(jù)說連天絕壁鎮(zhèn)壓著劫的魔核,而今劫又現(xiàn)世,此處還出現(xiàn)了妖魔與邪修,難道這一道防線已經(jīng)被破了嗎?
卻有那眼尖的修士看到了躲在一旁的鐘遙,大叫道:“快來幫忙!”
鐘遙只得訕訕地站了出來。
她找關山月還有要事商談,就這么躲著實在太不像話,況且她現(xiàn)在出手襄助,回頭在關山月那里還能落個好,不至于把她當成叛徒砍了。
雖然她的法術常常失靈,但身側的火鷹也有一定殺傷力,她一咬牙,沖了過去。
誰知那虎妖一爪子下去,登時拍熄了她的火鷹,她連滾帶爬,好不容易勉強躲開敵人的攻擊。
眼見身邊其余的修士們也被連連擊退,狼狽不堪,有一人抓住了她的袖子,沉聲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左護法,咱們先走。”
只見他喚出佩劍,拉著鐘遙跳了上去,轉身就跑,其余修士也紛紛御劍逃開。
鐘遙來不及解釋,便被拽了上去,一路逃也似地拼命飛馳,總算把后頭的追兵甩了開。
但他們就這樣逃了,豈不是放任妖魔肆虐人間,那百姓該怎么辦?鐘遙滿腹狐疑,卻來不及問出口。
這些修士紛紛降落在一片營帳當中,鐘遙看見這營帳一片連著一片,想來駐守在此地的修士應當有上百人之多。
他們落在地上,驚魂未定。
“左護法,讓您見笑了。”帶她來此的那人不好意思地撓撓后腦勺,“但您來了,我們天罰神教就有指望了。”
“不必客氣,我也沒有那么……等等,你說什么?”鐘遙后退幾步,震驚得險些跌坐在地。
“我說,您來了,我們天罰神教就有指望了!”那人又大聲說了一遍,惹得身邊人也湊了過來。
“您就是上頭派來增援的左護法?怎么就來了您一個,說好的小隊呢?”
“太好了!這下可以讓關山月那娘們吃吃苦頭了!”
“還愣著干嘛?快擺下酒宴,給左護法接風洗塵!”
鐘遙傻住了。
她萬萬沒想到,看著衣冠楚楚訓練有素的這一伙兒人,居然是青姑口中那個四處惹事的天罰神教!
關山月不是最善惡分明嫉惡如仇的嗎!她手下都是些什么將士啊,蠻族也就算了,怎么連妖怪和邪修都在啊!鐘遙欲哭無淚。
她本來還想給關山月留下一個好印象,但這下別人都望見她跟天罰神教混成了一伙兒,現(xiàn)在可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卻見這些人中,也有人疑惑地問道:“你們怎么確定她就是左護法的?”
“你看見她剛剛身邊那只火鷹了沒,靈氣化形,那可是高階法術。”答話的那人說得斬釘截鐵,“你我都是些叛徒、棄子、廢物,除了左護法,還有誰能使出這樣的法術?”
鐘遙算是聽明白了,她不僅誤打誤撞地投了敵,投奔的居然還是廢柴的那一方。
眾人擁著她去主賬里見了他們的首領。
首領鬢發(fā)高束,衣著齊整,倒是一表人才,只是滿面愁容,臉上的抬頭紋能夾死幾只蚊子。
見到她來,首領握著她的雙手,嘴唇顫抖,雙眼蒙上一層淚光,險些直接給她跪下。
“護法大人,”首領死死地抓著她的手,“你知不知道,你沒來的時候我們過得有多慘?”
“……不、不知道。”鐘遙弱弱地說。
“你知不知道,關山月那個娘們……”首領深吸一口氣,話還沒說完,眼淚就搶先掉了下來。
身邊人便紛紛解勸道:“好了好了,左護法來了,咱們就不怕了。”“也該輪到咱們報仇了。”
“好,好……”首領抹了一把淚,高聲道,“擺下酒席,為左護法接風洗塵!”
天罰神教的弟子們便開始里里外外地忙活了起來,是夜,鐘遙被逼無奈地坐上了宴席。
酒席言談間,鐘遙大致摸清了這個天罰神教的基本情況。
如他們所說,天罰神教的弟子都過得不算太如意,他們有的被逐出師門,有的遭受了親友的背叛,有的則天生廢靈根一生碌碌無為,但難得的是,這些人的心態(tài)倒是都很平和。
不像別的修士所求肉身飛升,他們卻認為人間便是第零層地獄,他們來到人間的種種劫難,都是上天降下的懲罰,等到生生世世災難受盡了,就可以去過好日子了。
但問題是,他們并不認為劫是天道扭曲的產物,反而認為它是神明對人間的悲憫,讓人早早地經(jīng)歷完苦難,好去享受好日子。
既然這樣,那鎮(zhèn)壓魔核的連天絕壁自然就成了他們的眼中釘,這才糾集起一隊,跑來找關山月的麻煩。
鐘遙越聽,越覺得這些人不可理喻,自己蠢就算了,還要拉著全天下跟他們一起陪葬。
偏生她現(xiàn)在還只能微笑點頭,好保證自己的身份不被戳穿。
她笑了一晚上,回到居所的時候,使勁揉了揉臉蛋,才讓僵硬的兩頰放松下來。
思前想后,她認為留在此地終不是長久之計,半個月后,關山月身邊的叛徒便要出手陷害,等她隕落了,那以后便再也沒有機會將劫封印了。
況且她也不知道真正的左護法什么時候能來,這要是和她撞上,那未免也太尷尬了。
她打定了主意,今晚就跑,關山月那邊,就只能再慢慢解釋,大不了等到謝云深來了以后再說。
此時夜已深了,白天吵吵嚷嚷的營帳也靜了下來,她鬼鬼祟祟地探出頭去,瞅準了四下無人,溜了出去。
此地有兩人一組,共十八組在四處巡邏,鐘遙萬分小心,仔細躲避,倒也沒有被發(fā)現(xiàn)。
她貼著墻根的陰影,小步去走,正要邁過一個拐角,卻見巡邏人正從前方說說笑笑地走過,嚇得她連忙閃身去躲。
誰知墻的另一側是個小門,她腳下不穩(wěn),向前一撲,竟直接摔到了門里。
只聽耳邊響起驚訝的語聲:“左護法,這么晚了,您找小的們有事嗎?”
她狼狽地爬起來,看見屋內密密麻麻,或坐或躺,有十幾個人。
好死不死,她竟然直接撞進了天罰神教的寢房。
“我……來看看,嗯,就是來看看。”她連忙鎮(zhèn)定下來,說道。
“這大晚上的,有啥好看的?”寢房中人紛紛疑惑道。
卻見其中一名弟子雙眼閃著興奮的光,大聲說:“左護法莫不是想要夜探敵營,打算讓我們幾個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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