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餐，陸沉繞著慕小瑜的房間走了兩圈，摩挲著下巴，一本正經地嫌棄——

        “慕小瑜，你家的家具這么破了，也不知道換？”

        “看看你用的洗衣機，都是多少年前的款式了，還不能消毒，萬一穿完染了病怎么辦？”

        “換！換！換！這些統統都不能用了，都應該換掉……”

        嘰嘰喳喳的聲音，吵得慕小瑜根本不能靜下心來養神，恨不得拿針線將他的嘴巴縫起來，然后打包丟到垃圾桶內，斜斜地剜了他一眼：“你有錢，那你換啊？站著說話不腰疼，神經病……”

        “正有此意。”陸沉露齒微笑，好看的桃花眼瀲滟生輝。

        慕小瑜一噎，拉著姜淺去樓下散步了，順便消消食，再給寶寶做下胎教，省得以后，變成陸沉這樣的性格……

        那就完蛋了。

        反正他有錢燒得慌，花在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身上，不如給寶寶創造一個更好的條件。

        站在落地窗前，陸沉俯瞰著樓下正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的姜淺和慕小瑜。

        有時候對慕小瑜的情緒真的很復雜，想對她好一點偏偏她都不領情，想對她像對其他女人一樣，丟在一邊不聞不問，唯獨半夜醒來時，又老是想起她和那個流掉的孩子。

        ……

        DNA檢測報告是在第三天早上快遞過來的。

        姜淺接到電話以后，沒有驚動還在熟睡中的慕小瑜和陸沉，默默去拿了報告，呆坐在小區樓下的長椅上，握著那份被密封好的報告，良久沒有動。

        直到血液不順，腿腳麻木，她才鼓起勇氣撕開密封袋。

        氣氛詭異地凝固。

        她緩緩從袋子里取出那份報告，連手指都在顫抖，前面是一堆的醫學術語，她匆匆掃過，緊張的一顆心都蹦到了嗓子眼，花了很大力氣才挪動視線看向最后一行……

        只看了一眼，一股絕望便席卷了全身。

        那里寫著——

        兄妹關系確認。

        確認……

        她和陸辭堯真的是兄妹？！

        她就知道會是這樣，那些突來的預感不會是莫名其妙，老天爺為什么要這么耍她，她這輩子都沒做過什么壞事，沒有害過別人，為什么要讓她和陸辭堯變成兄妹？

        一盆冷水嘩啦啦從頭澆灌而下，姜淺如墜深淵，渾身發抖，僵坐在長椅上，耳畔恍若聽到了靈魂碎裂的聲音……

        就連自欺欺人，都變成了奢望。

        ……

        慕小瑜洗漱完，習慣性叫姜淺下樓去散會步，她最近每天早上都習慣性一邊散步一邊給寶寶做胎教，省得以后變成陸沉那樣的性格，那她就真的完蛋了。

        可她敲了敲姜淺的房門，才發現房間里是空的。

        床上的被子沒有疊，說明她是突然出去的，算算時間，應該是她的快遞報告到了，思及此，慕小瑜匆忙換了一雙鞋子下樓，果然在長椅上看到了表情麻木的姜淺，而她手里握著白色的檢查結果單。

        一道淡淡的陰影籠罩在頭頂，擋住了姜淺的視線。

        她抬起頭對上了慕小瑜那雙擔憂的眼神……

        慕小瑜在她旁邊坐下。

        “其實你那天回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你去做DNA檢測了，是不是姜棟嘴里那個你代孕生下的孩子……”

        “不是她，而是……”姜淺真的不知道應該怎么說出口，可她憋的好難受，渾身都在顫抖，迫切地想要一個發泄口：“我和陸辭堯是親兄妹！這份檢查報告是我和他的，小瑜，你知道么？我竟然愛上了自己的親哥哥！”

        “什么？”慕小瑜身體陡然坐直，恍若一道晴天霹靂砸下來。

        一個是陸家高高在上的掌權人，一個人鄉下小鎮的孤女。

        怎么可能是……兄妹？

        “會不會是搞錯了？你和陸辭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人，要不，我去拔一根陸沉的頭發，你們重新再做一次檢測，或者你和雙寶的也去測一測……”

        “我媽已經提前做過一次檢測了，這是第二次，是我不甘心去做的，可結果都一樣！全部都一樣！”姜淺緊緊攥著慕小瑜的手，眼淚忍不住洶涌流下，語無倫次地說著：“我不能再和他在一起了，小瑜，你答應我，DNA檢測的真相，你不能告訴任何人……”

        慕小瑜哽咽著點頭。

        難怪她會忽然哭成那樣來找她，難怪那天陸辭堯想帶她走，她卻拼了命地不肯離開……

        “小淺，你聽我說，那么多人不希望你和陸辭堯在一起，說不定報告是被孫瑩瑩動過手腳的？”

        “我也想這么說服自己，可孫瑯那個人渣當年真的把我媽丟給了那群畜生，還有陸辭堯的父親，他看到我媽媽時那種質疑的眼神，除此之外，好幾次看到雙寶受傷，我心里也跟著揪痛，我以為那僅僅是因為我是他們小姨，但原來我也可能是他們姑姑……”

        眼眶猩紅一片，姜淺情緒激動地近乎崩潰，抓著報告的手不停用力，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凸起來。

        “你別這樣，我們冷靜一點……”

        “但我根本冷靜不了！我和陸辭堯是上過床的，我和自己的親哥哥……”五臟六腑都像錯了位，姜淺又哭又笑，曾經和陸辭堯的甜蜜與恩愛一遍遍在腦海中回放。

        一幕幕，都像在嘲諷她此刻的荒唐。

        失魂落魄的，姜淺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像一縷幽魂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著，慕小瑜想追上去，卻被姜淺制止了：“別跟著我，讓我一個人呆一會……”

        “如果想找個人陪著，就給我打電話。”慕小瑜心疼地盯著姜淺，陸辭堯那么喜歡她，她也那么愛陸辭堯，最終的結果竟然是這樣的不歸路。

        “好�！�

        渾渾噩噩地出了小區，天空不知何時飄過一片片烏云，黑壓壓地壓在頭頂，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嘎吱。

        就在此時，一輛黑色的面包車忽然剎停在路邊。

        幾個長相猙獰粗獷的男人飛快從車內下來，在姜淺還沒有徹底回過神來的那一刻，一個男人突然揚手猛地劈向她的后頸……

        姜淺眼前閃過一道白光，很快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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