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憤怒絕望地將十指用力砸在了琴鍵上，眼淚也涌了出來。

        夜斯鳴在她身后冷哼了一聲，說：“誰讓你碰這鋼琴的！你手指這么僵硬，還想彈世界名曲，自不量力。”

        慕夢凡趕緊扭頭看向他，慌張地抹了把眼淚，起身想離開這里。

        夜斯鳴卻按住了她的肩，坐在了她身邊，看了眼琴譜，冷聲說：“連調子都找不準，蠢得很！就不知道找首簡單的曲子？”

        “以前這首曲子我彈得最熟練。”慕夢凡解釋道，“可我現在根本就彈不好了。”

        夜斯鳴的臉上冷意依舊，不屑地說：“以前你也沒彈出過這首曲子的精髓，還有臉說熟練。”

        說著他活動了下纖長的手指，親自彈奏起來。

        他的手指在琴鍵上如翻飛的蝴蝶，把這首經典名曲彈得絲絲入扣。

        如行云流水般悅耳的琴音，讓慕夢凡心神漸遠，年少時他同她合奏的樣子，與他現在的模樣幾乎重疊在了一起。

        以前那個專注地陪著她彈鋼琴的白衣少年似乎又回來了。

        他的側臉還和那時一樣迷人，但他不會再對她輕言細語、溫柔體貼。

        夜斯鳴一曲彈完了，卻發現她在發呆，根本沒好好聽。

        這女人竟敢又無視他！

        他火大地道：“慕夢凡！”

        “哦。”慕夢凡回過神，莫名地看向他，“彈完了，好聽。”

        “我已經示范過了，你再來彈。”夜斯鳴憋著一肚子火，嚴厲地督促她。

        慕夢凡沒有了再彈鋼琴的心情，說：“算了，不糟蹋你這么好的鋼琴。”

        “再彈一次。”夜斯鳴霸道地命令道。

        慕夢凡實在猜不透他要做什么？

        他不嫌棄她碰了這昂貴的鋼琴嗎，還讓她再彈，不過又是想找理由羞辱她。

        慕夢凡縮著手，刻意不再去碰那琴鍵，“我真的彈不好……”

        夜斯鳴強勢地抓住她兩只手，硬放在琴鍵上，說：“我在旁邊聽著，彈錯了會立即糾正你。”

        她心想他的糾正不過是冷言冷語地嘲笑和諷刺。

        如果他只有這樣才能一解對她心里的恨，她也無可奈何。

        慕夢凡沒辦法地再次開始彈奏，在彈得不連貫時，他倒沒再說什么，只以合奏的形式幫她彌補。

        這樣她一曲彈完，倒是聽起來比剛才好些，沒那么難聽了。

        可慕夢凡感到手心都出汗了，將雙手放在衣服上搓了搓，準備起身離開。

        夜斯鳴敲了下琴鍵，說：“樂理知識你還沒忘，手型也很好，只是生疏了而已。既然你今天在家休息，不如多練會，要恢復以前的水平并不難。”

        慕夢凡愣住了，只覺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

        夜斯鳴竟然在鼓勵她，而且沒再嫌棄她碰了這鋼琴。

        在她發楞時，夜斯鳴又翻了幾頁琴譜，指著翻到的曲子，說：“先練這首，這個要簡單點。”

        慕夢凡哦了聲，還沒法確定這是不是幻覺？

        她的斯鳴哥又回來了？

        “我先給你示范一遍。”夜斯鳴不管她的反應，將這首簡單的曲子先彈奏了一遍，然后讓她反復練習。

        慕夢凡感覺像在做夢一般，和他又回到了小時候一起練琴的時光。

        在他的指導下，她練習了幾遍后，這首簡單的曲子便能流暢的彈奏了。

        看她沒有錯音彈完這首曲子高興的模樣，他原本冷沉深邃的眼眸變得柔和了些許。

        “斯鳴哥，我找到以前彈琴的感覺了……”她一時忘情地撞上了他的眸光，又看到了他眼中久違的星光，讓她徒然心跳加速。

        夜斯鳴將目光從她臉上移開，冷冷地說：“斯鳴哥是你叫得？”

        她的心一灰，還是自己想多了，他對她的嫌棄并沒改變。

        “夜先生，謝謝你幫我找回了彈鋼琴的感覺。”慕夢凡慌忙看向別處。

        夜斯鳴對她大方施舍地說：“這間鋼琴房空著也是空著，你要喜歡彈鋼琴就常練習。”

        “嗯，我知道了。”慕夢凡站了起來，邁步正要離開時看到吳媽推門進來。

        “少爺，少奶奶，你們一起演奏的琴聲真好聽。已經彈完了嗎？晚餐準備好了。”

        夜斯鳴說了聲好，緩緩關上了琴蓋。

        慕夢凡這才注意到時間，沒想到她和夜斯鳴不知不覺間在琴房待了一下午。

        “吳媽，我正好餓了。”她走到吳媽身邊，趕緊和吳媽一起離開了琴房。

        等到她已坐在了餐桌邊，夜斯鳴才從二樓下來，也來到了餐桌邊。

        可和他在同一張餐桌上用餐，慕夢凡還是會不自在。

        當吳媽將最后一道青菜湯端上桌時，慕夢凡招呼著她也坐下，同他們一起。

        吳媽邊推辭邊看向夜斯鳴，沒他點頭，她哪敢坐。

        夜斯鳴裝作無所謂地頷首也讓吳媽坐下。

        吳媽這才坐在了慕夢凡身邊，幫他們活躍氣氛。

        慕夢凡謝天謝地，總算不用一個人面對夜斯鳴，可以稍微自在點吃頓飯。

        今晚夜斯鳴的胃口特別好，慕夢凡驚奇地看他吃了三碗飯，還吃了不少菜，樂得吳媽合不攏嘴。

        慕夢凡心想他是在外面山珍海味吃太多，偶爾換個口味，飯量就會徒增。

        晚餐過后，她要幫著吳媽收拾碗筷，硬是被吳媽從廚房里推了出來，還不斷地向她使眼色，小聲說：“少爺心情挺好，你快去陪陪他。”

        慕夢凡只好無奈地離開廚房，走到客廳，看到夜斯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喝著消食茶看著電視屏幕上的新聞。

        她恍惚地有種錯覺，他們只是對平凡的小夫妻，飯后其樂融融地一起看電視、喝茶、談天……

        “我可沒讓你罰站，過來坐。”夜斯鳴發現了她，拍了拍沙發上空著地方。

        他也不知怎么了，今天一天鬼使神差地對她沒那么厭惡。

        她對他這般心血來潮的施恩態度不習慣，根本不想靠他太近，只想回房歇著。

        “不了，我想休息。”她慌忙想從他身邊越過，卻沒注意到沙發墊墜地的流蘇。

        被絆了一下，她整個人踉蹌地就要摔到地上。

        夜斯鳴出于本能地伸手去撈她，可自己也沒坐穩。

        反被她胡亂一拽，先跌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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