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只剩下老爺子和慕夢凡。

        慕夢凡見老爺子嘴唇已有些干裂，去倒了杯水，插上了吸管，小心地喂給老爺子喝。

        “爺爺，您再睡會，我就守在您旁邊。”

        老爺子躺在吸了兩口水，卻不愿再睡過去，有好些話想同慕夢凡說。

        “我沒事，已經感覺好多了。”老爺子看著她說，“孩子，這兩年讓你受苦了。我以為你們先前有些誤會，但只要結婚了，住在一起總歸會日久見人心的。可沒想到斯鳴會冷落了你兩年。這個女孩子又有幾個兩年的青春。”

        慕夢凡讓老爺子躺著舒服點，幫他調了調枕頭的高度，說：“爺爺，這不怪你。其實當初我也想嫁給斯鳴哥哥，可后來我才發現他心里有惦念和喜歡的人，我成天在他面前只會讓他生厭。”

        “你說得是你那個妹妹慕紫依嗎？”老爺子問。

        慕夢凡心里難受地點了點頭。

        老爺子肯定地說：“不可能。斯鳴是我一手帶大的，他不會喜歡像慕紫依那樣的女孩……”

        “爺爺，您別說了。您的身體剛恢復些，千萬不能再有事。”慕夢凡想到夜斯鳴在慕紫依照片背后寫得那行字，心知老爺子也未必了解現在的夜斯鳴了。

        老爺子閉上眼長嘆一聲，知道現在說這些也沒什么用了，囑咐她說：“不管怎么樣，你也保重自己的身體和肚子里的孩子。等到你和斯鳴正式離婚了，把你喜歡的那人也帶來讓我見見，以后你們的孩子也可以叫我爺爺，明白嗎？”

        說著老爺子睜開眼時，眼里閃著淚花，還是覺得對不起慕夢凡的外公外婆。

        當初慕夢凡的母親出車禍后，他請了渭城最好的醫生，也沒將夢凡的母親救過來。

        “我一定會讓這孩子叫您爺爺的。”慕夢凡只覺她沒說出自己懷上的孩子是夜斯鳴的，也沒有讓夜斯鳴相信這孩子是他的證據，最對不起的就是老爺子。

        “好，好。”老爺子再閉上眼，沒過一會就睡著了。

        慕夢凡靜靜地守在病床旁，一想到和夜斯鳴離婚后，就不會再有機會見到老爺子了，她心里就更難受。

        她不知守了多久，感覺有人輕輕走進了病房，在背后拍了拍她的肩。

        慕夢凡轉頭看去，是夜斯鳴。

        他們都怕會吵醒老爺子，沒有出聲。

        夜斯鳴示意讓她到病房外去說話，她會過意來，也很小心地起身，跟著他來到了病房外。

        夜已深，病房外的走廊上只有他們倆個人。

        慕夢凡正要開口說那張胎兒的DNA報告是假的，夜斯鳴突然抬手扣住了她的后頸，將她抵到了墻上。

        他目光復雜地盯著她，用拇指扣住她的臉，讓她避無可避，冷聲問：“那男人是誰？”

        慕夢凡只覺鼻尖泛酸，但對他的態度疏離，道：“別問了，我是不會說出他來的。”

        夜斯鳴的另一只手方向她的腹部，用拇指劃過她的下顎，“你以為不說，我就找不出來他？”

        說著他放在她腹部的手稍微一用力，隔著衣服抓起她肚子上的肉，就像要捏碎她肚子里的孩子似的。

        慕夢凡想要扒開他的手，發抖道：“你想干什么！放開我！爺爺已經同意我們離婚了，你不要傷害我肚子里的孩子！”

        夜斯鳴的目色沉了沉，依然沒放開她，冷笑道：“你以為你的目的達到了？那是在做夢！”

        慕夢凡感到肚子被他抓痛了，掙扎道：“你再不松手我就喊人了！你就不怕會吵醒爺爺。”

        夜斯鳴狠狠地松開了她，看到她那樣迫切地想要和他離婚，心口像壓了塊巨石，冷傲地道：“如你所愿，我已經通知了何律師，我會和你離婚的。”

        慕夢凡望著他，淡然地道：“我知道了。”

        說完她準備再回病房守著老爺子，夜斯鳴攔住她道：“滾，給我滾，你沒有資格再假惺惺地做出有多孝順我爺爺的樣子。”

        “可是我還沒……”

        “你再不滾，我會讓立馬后悔。”夜斯鳴無情地道。

        慕夢凡心如刀絞轉身要離去，她很想和老爺子道別后再走，可她知道夜斯鳴不會允許的。

        夜斯鳴望著她消失的背影，眸光越來越暗淡。

        慕夢凡離開醫院獨自回到別墅，收拾自己的東西，這次離開后她應該再也不會回別墅了。

        剛才在醫院的病房外，她聽夜斯鳴那意思，可以和她離婚，卻不愿放過她肚子里的孩子。

        老爺子現在躺在醫院里，她沒法遇事就去求助老爺子。

        她無處可去，只有回到了先前的出租屋。

        有一點慕夢凡一直想不明白，蘇綠云是怎么會有她那次去檢查的資料？

        她可以確定當時去那家婦幼做檢查開藥時，沒有遇到過任何熟人，她當時是很小心的。

        慕夢凡一個人呆坐在出租屋里，很多事都想不通，但現在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她最擔心地是等和夜斯鳴離婚后，要如何保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

        接下來的一周，慕夢凡都沒再見過夜斯鳴。

        她一直在擔心老爺子的狀況，只能悄悄地給吳媽發消息詢問。

        吳媽每次不會馬上回復她，但只要看到了她的消息，都會找機會回復的。

        慕夢凡從吳媽那里得知老爺子身體在逐漸好轉，她也安心了不少。

        而她沒有主動去聯系夜斯鳴，相信夜斯鳴說要何律師來處理他們離婚的事是真的。

        現在夜斯鳴知道她懷孕，還認定她懷得孩子是別人的，換做任何一個男人都忍受不了老婆做出這樣的事來，還不離婚的。

        所以慕夢凡知道這次他們這婚是離定了。

        夜斯鳴那邊遲早是會通知她去辦手續的。

        這一周她還是正常地忙著醫院的工作，和優秀醫師評選的事，讓自己忙碌起來日子就變得沒那么難過。

        今天她下班回到出租屋的小區里，碰巧遇上了宋紹清。

        宋紹清看到她有些詫異地問：“夢凡，你什么時候又住過來的，怎么都沒和我說聲？”

        夢凡苦笑道：“幾天前搬回來的，還是住這里去醫院上班方便。”

        “只是為了上班方便？”宋紹清不相信她的說辭，問，“你和夜斯鳴又出什么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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