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高興地從樓梯走下來，對李秀華的說法不認可，沉聲說：“就算夜斯鳴和夢凡離婚，紫依你也不要嫁到夜家了。”

        慕紫依立刻開心不起來了，問：“爸，你這是什么意思？”

        慕至深來到她身邊，看了看這個最乖巧懂事的女兒，嘆氣道：“你看看夢凡就知道了，夜家人都瞧不上我們這小門小戶家的女兒。在夜家的除夕晚宴上有人故意放出夢凡的那些照片，不管夢凡有沒有做對不起夜斯鳴的事。這樣看來她在夜家的日子不好過，你又何必再去趟這么深的渾水。”

        “爸！”慕紫依不認同父親的說法，急了說，“我和斯鳴哥哥才是真心相愛的，都是姐她橫叉一腿，才害得我沒能嫁給斯鳴哥哥。現在他們的婚姻出了問題，我為什么不能嫁給斯鳴哥哥？”

        慕至深勸她道：“我是為了你好。你以后要真嫁給了夜斯鳴是不會幸福的，他這個人冷心冷情，對你還不如對夢凡上心。我們慕家的女兒不能都賠給了夜家。你還是多去相親，找個真正對你好的人，哪怕沒夜家的家世也沒關系，只要你將來能幸福。”

        慕紫依眼眶都紅了，一想到父親會阻攔她嫁給夜斯鳴的計劃，眼淚掉了下來，看向李秀華道：“媽，我從小到大只喜歡斯鳴哥哥你是知道的，我不會嫁給其他人的！”

        李秀華溫柔地挽住慕至深的胳膊說：“老慕，夢凡以前不在我們身邊，缺乏管教，嫁到夜家后才會變成這樣。你看紫依多大方得體，她要嫁到了夜斯鳴，夜家上上下下都會喜歡她的。”

        慕至深沉默了片刻，說：“我是看明白了，這和我們家女兒性格好不好沒關系。就看夜斯鳴的母親蘇綠云，她瞧不起地是我們家和他們差距太大。你難道不心疼紫依……”

        不等慕至深說完，慕紫依就大聲道：“爸，你要不讓我嫁給斯鳴哥哥，那就是逼我去死！”

        “什么死不死的？”慕至深神色一變，聲色俱厲地道，“不過是聽你和你媽在談這事，說了說自己的想法。夢凡和夜斯鳴離婚了嗎？還有先前你住院時，夜斯鳴就跟我和你媽表過態，只會把你當妹妹，對你沒有別的想法。你自己問你媽，是不是這樣的！”

        李秀華忙說：“老慕，現在和她住院那會不同了。”

        “怎么就不同了？”慕至深不明白地說，“不就是夢凡鬧出了些丟人的事嗎？可夢凡做過得丟人的事還少嗎？夜家老爺子還不是照樣讓她當孫媳婦，夜斯鳴也沒說要和她離婚，你們在做什么白日夢！”

        李秀華不好跟他說，如今紫依都和夜斯鳴有了那層關系，怕他會更生氣。

        她只好沒再反駁他，轉而勸慕紫依說：“你爸只是說說而已，他是心疼你姐姐在夜家受苦了，也怕你會受苦。你不要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你爸怎么舍得讓你死？”

        慕至深聞言，重重嘆了口氣，不說這事了，問慕紫依道：“你去你姐家請她明天來吃飯，她怎么說？”

        “她不來。”慕紫依抹了把眼淚，憤憤不平地說，“她一看到我就趕我走，說絕不會再和我們往來。”

        慕至深失望地轉身又上樓去書房，這一到過年他又想起了慕夢凡的母親婉如。

        以前婉如還在時每到過年，一定會把家里布置的年味十足，做好多好吃的。

        什么腌肉腌魚、臘腸圓子，還有各種炸得小吃，自己炒的瓜子花生……他們一家三口吃幾個月都吃不完。

        每次婉如準備這些年味時，他也會在她身邊打下手，夢凡會在他們周圍跑來跑去，嘗著婉如剛做出來的美味。

        那時他們的公司剛起步，經濟條件一般，一家三口的日子卻過得很開心。

        可惜他們的公司越做越好后，婉如沒享幾天福，就出意外過世了。

        如今夢凡也和他完全疏離，現在的這個家里李秀華雖然操持的井井有條，可他總覺得少了些什么。

        慕至深閉上了眼，只覺自己處心積慮得到了現在擁有的一切，可永遠失卻了最好的那個人。

        ……

        李秀華望著慕至深進了書房關上了門，再也不裝了，一下坐在了沙發上，生氣地說：“真是氣死我了，你爸今晚這個樣子，又在懷念那女人！”

        慕紫依收起了眼淚，問：“那個女人是慕夢凡的媽媽？”

        李秀華點了點頭，惡狠狠地說：“你爸和我都結婚這么多年了，只要到過年的時候就會暗自懷念那女人。他還當我不知道，我早就發現他書房里的相冊了，里面全是他們以前過年時照得全家福。”

        “全家福？”慕紫依奇怪地說，“爸他不是從來都不喜歡一家人合影嗎？怎么就和那女人有全家福？”

        李秀華一臉怨毒地道：“就是因為那女人沒死前，他們年年都照全家福。和我們在一起后怕觸景生情就不愿意照了，你看看我們家過年時沒照過一張全家福吧。”

        “爸就是偏心！”慕紫依也氣憤地道，“這心也太偏了。媽你都做牛做馬地伺候了我爸這么多年，還比不上那個已經不在了的女人嗎？”

        李秀華臉色陰沉的沉默了，紫依地這話戳中她的痛處。

        當初她以為鄒婉如死了，她成了慕至深有名有份的老婆，就能抹掉鄒婉如曾經存在過得所有痕跡。

        她找借口把這房子的裝飾風格全改了，以前鄒婉如遺留下來的東西她也全扔了。

        就連鄒婉如的女兒，她也趕了出去。

        這個家已經完完全全找不到一絲過去女主人的痕跡，一切都屬于她了。

        可她萬萬沒想到，就是抹不去鄒婉如在慕至深心里的痕跡。

        這男人心里始終有塊地方被鄒婉如占據著，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沒法抹去。

        慕紫依看李秀華那動怒的樣子，知道不能在火上添油了，忙說：“媽，明天慕夢凡不來吃飯，你就不用做那么多菜了，可以好好休息一天，我先回房了。”

        李秀華對她揮了揮手，讓她早點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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