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趙小蘭，雖然也處于一時的困境，但是她一直都是相信自己可以走出來的。那個時候衛菁菁是真心為趙小蘭樂觀積極的心態所折服。

所以她現在也用趙小蘭以前的態度，來勸服趙小蘭自己。

趙小蘭看著衛菁菁一臉認真和擔憂，還有那藏在衛菁菁眉宇里的心疼和難受，她自己的心里都跟著愧疚起來。

她知道衛菁菁才生了孩子沒有多久，又是剛剛從城里趕回來，本來該是好好休息的時候，卻因為她的事情一副怎么趕都趕不走的樣子。

都是為了她。

她又在衛菁菁的提醒之下想起了自己以前說出過的“豪言壯語”，有點不好意思了起來。

趙小蘭露出一個淡淡的笑，點了點頭，“我曉得。”

衛菁菁這才真正放心，她想學著陸征平時安慰自己的樣子去伸手去摸趙小蘭的頭卻被趙小蘭給迅速躲開了。

于是她打趣：“走路不利索，躲得倒挺快。”

趙小蘭被她說的本來心里就輕松一點了，聽了這句話更是連臉都不自覺一紅，小聲說：“我臟。”

她自己都數不清自己多久沒有清理過自己的身子了。

只知道自從知道那件事情之后，她就像個行尸走肉一樣，渾渾噩噩，一直到了今天。

“傻姑娘。”衛菁菁重新把手放了過去，她的手軟軟熱熱，在趙小蘭的發上輕輕地揉了好幾下，又點了一下趙小蘭的額頭，“我怎么會嫌棄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趙小蘭呀！”

趙小蘭的眼淚又不由自主地下來了。

不過這次不是羞愧，不是難堪，而是感動和溫暖。

她用力地點了點頭，“嗯！”

譚清出去拿東西的時候還順便問了一句有沒有人要來幫忙的，不過最后進來的只有她自己。

她走進來的時候還有點罵罵咧咧的，“一個個說的好，說擔心啊巴拉巴拉的，讓她們做幾件實事一個都不來！”

之前趙小蘭出事，那些人私底下沒少議論，譚清一說讓她們別老逼逼叨叨說人家的時候一個個就都說自己是擔心趙小蘭。

這下可好，輪到做事了，一個個臉黑得跟墨水似的，虛偽！

衛菁菁在收拾垃圾，她聽了之后也不覺得奇怪，也就是譚清，要是讓她這樣幫助一個算不上朋友的人，她捫心自問。

做不到。

只是因為是小蘭，所以她才心甘情愿，不然面對這樣一間屋子，她本來就有點潔癖，肯定也會直接拒絕的。

于是衛菁菁的心里就更加對譚清有好感了，對她說話的語氣也不自覺就和對趙小蘭一樣溫柔起來，“沒關系，咱們兩個手腳麻利點，很快也能做完不是？”

譚清說：“這倒也是，不過看不出來啊，你干活還挺細致的，我以為你就是那種家里的嬌嬌女，干啥啥不行呢！”

她一邊揮著掃帚掃墻上的蜘蛛網一邊沒心沒肺地說。

不過說完之后譚清有覺得不對頭，她的臉色一變，慢悠悠地側頭觀察了一下衛菁菁的臉，看見衛菁菁無語的樣子，她又飛快地把頭扭了回去，打著哈哈說：

“你別當回事啊！我這個人嘴最欠兒了，不然也不能被我爸媽送下鄉來鍛煉，他們說眼不見心不煩，免得成天都想給我吃大嘴巴子！”

她這段“自我解釋”的話說完，衛菁菁是真的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了起來，她捂著肚子說：“沒事，我一點都不在意，譚清，你真是個寶。”

“什么寶？”譚清順著衛菁菁的話問。

衛菁菁笑著說：“活寶！”

譚清癟癟嘴，“那我又沒死可不是活寶嘛！”

這句話讓衛菁菁更加暴笑如雷了，連床上的趙小蘭的臉上都有笑了。

衛菁菁的心是又放下來了一點。

她心想，這才好嘛，這才對嘛！

還能笑，能聽人說話，就說明她的趙小蘭同志還不是一個完完全全放棄了自己的人。

只要趙小蘭自己還給自己希望，她就有把握把趙小蘭給拉出來！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做起事來也快，垃圾是一堆一堆的清了出去。

外面的還有幾個女知青有點議論，說趙小蘭一個人一個屋子，就是這樣利用空間的之類的話。

衛菁菁本來想懟回去，可是心里想想，沒必要和這些人多費口舌。

有的人你和她們交流反倒是拉低了自己的智商。

有些溝通最后只會成為無效溝通。

譚清倒是沒聽著，因為譚清的性格大家也不是不知道。

大大咧咧的，又無所無謂，還經常語出驚人，所以大家有時候說話的時候都會避開她點兒。

搞完衛生之后已經到了大中午了，衛菁菁也是很久沒有這樣勞動了，這樣動了一上午，她是出了一身大汗。

不過屋子總算是重新亮堂了起來，垃圾倒了，該擦的擦了，地板也拖了好幾遍，衛菁菁還在后面山腳的摘了幾支梅花找了個高瓶子插上放在了桌子上。

臟亂的窗簾布被她卸下來了，  取而代之的是兩塊譚清貢獻出來的淡綠色的簾布，掉木屑的桌子和桌角也被衛菁菁用舊報紙一一給包裹住了，上面的是點綴整個房間的梅花，還有著淡淡的清香。

其實應該開窗戶好好透一透，不過衛菁菁想著趙小蘭的身體現在不好，就沒開窗戶。

不過剛才她可沒關門，人又一進一出的，味道也散了不少。就是味道也帶了出去，讓剛才站在廳里說閑話的幾個女知青對著衛菁菁好一頓白眼，最后實在忍無可忍，都被熏跑了。

衛菁菁也把白眼翻了回去，不是喜歡說風涼話？

然后她打開了宿舍的窗戶，好把廳里的臭氣出去。

衛菁菁和譚清都對此很有成就感，把一間雜亂不堪的屋子一步步變整齊，過程雖然很辛苦，但是看著現在整個屋子煥然一新的樣子，是很治愈人的。

“喲，這房間比我的房間還整齊亮堂多了，要不我來這住吧？和趙小蘭也算是可以做個伴！”譚清的臉上露出了期待。

衛菁菁心里覺得這樣也好，不過還是要看趙小蘭的意思。

趙小蘭沒有直接答應，她輕聲說：“我現在只會給人添麻煩。”

譚清皺了下眉頭，搖搖頭直接說：“你就不是會給人添麻煩那人兒！之前村里干部要給你幫助你都拒絕了不就是不想麻煩人家？只要你不是故意給我找事，一點小麻煩算啥！”

譚清的直言直語倒是讓趙小蘭的心里挺舒服的，她不由自主地點頭，“那好，橫豎也是宿舍。”

趙小蘭本來也沒想著拒絕，她也沒這個權利，只要譚清去找管理宿舍的干部申請，不會不答應的，甚至還求之不得。

因為趙小蘭知道，誰都希望有個人來看著她，誰都不想她死在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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