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還得是你姐
竺緒忠?guī)ш牭娜A澤集團考察組,在繁都的各個區(qū)縣考察了一圈。
臨走的時候,葉墨琿私下發(fā)消息,請竺緒忠吃飯。
竺緒忠肯答應,已是賞光。
席間聊的都是舊事,但葉墨琿的目的,是想讓竺緒忠把項目落到渤江。
竺緒忠這人說話實在,他對葉墨琿道,“墨琿啊,項目落地,可沒那么容易,我這個項目要土地、要指標、要配套,不是你分管,我可不來。”
這句話,半開玩笑半認真。
葉墨琿聽了,猜想,奚清松是有得罪竺緒忠的地方了?
否則竺緒忠怎么會說,不是他分管就不來的話?
奚清松好歹陪同了半天,竺緒忠卻只字不提,那就很蹊蹺了
葉墨琿連忙提了杯子,站起來對竺緒忠道,“領導,我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您請批評。”
嘴上說讓竺緒忠批評自己,實際上是讓竺緒忠說出真實的不滿。
竺緒忠笑著做了個坐下的手勢,他道,“原來在部里的時候,很多事很容易辦,手上有政策,有審批,別人都是求著我們辦。現(xiàn)在在企業(yè),完全不一樣了,有指標,有壓力,看著光鮮,其實和在部里相比,真的要辛苦很多。”
想不到竺緒忠先嘆起了苦經(jīng)。
葉墨琿道,“我也是到地方上,才明白要做事很難。”
竺緒忠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墨琿,我們共事那么久,我也不說見外的話,現(xiàn)在去哪里投資都一樣。雖然我們是國企,你在政府,本不應該有太多的壁壘,但實際上人跟人之間有了信任,事情才好辦。”
葉墨琿點頭說明白,心里想著,是奚清松看上去不可靠,所以竺緒忠無法信任嗎?
他干脆直言問,“領導,您得給我機會,維持我們之間的信任不是?”
竺緒忠點了點頭,也沒多說,反道,“這次集團要把中部的新能源業(yè)務都整合起來,再建研發(fā)大樓和工廠,這個項目可不小啊。”
葉墨琿點頭道,“我明白。”
竺緒忠與他碰了杯道,“蛋糕是很大,但也得拿出成績來,公司只給了我兩年,倒排時間表,會有很多事情要做。”
葉墨琿感激道,“感謝領導。”
說話間,竺緒忠手機又響了。
竺緒忠看了看,按熄了屏幕,他對葉墨琿道,“墨琿,這件事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葉墨琿恍然,肯定是別的區(qū)縣,甚至是地市領導盯著竺緒忠要這個項目。
這次竺緒忠來繁都,別的區(qū)縣恐怕都是一把手接待的,只有在渤江,區(qū)委書記周善民連個面都沒露,領導不露面,怎么算重視?領導不重視,哪兒來的信任?竺緒忠怎么相信項目后續(xù)能推得動?
他連忙道,“周書記一直想跟您碰面,下次您來,給我個機會,讓我牽線。”
竺緒忠聽了,舉著杯子說,“那就期待下次相見了。”
葉墨琿連連答應。
又與竺緒忠閑話了一會兒,他才送了竺緒忠回酒店。
從竺緒忠下榻的酒店出來,葉墨琿雙手插在口袋里。
一片落葉飄至他眼前。
一葉落而知秋至。
肅殺秋風乍起,倍感蕭索。
忽然想找個人說說話,腦海里驟然閃過祝玫的樣子。
葉墨琿失笑。
答應了劉子山要關照祝玫的,但至今他都沒有時間去同招商局局長呂忻開這個口。
他想了想,先給副區(qū)長奚清松打了電話,只說竺緒忠對于項目落地很有意向,倒是問了句,“奚區(qū),想問一下,竺總對這個項目落地,考察的時候提了具體要求嗎?”
奚清松道,“說了,要簽框架協(xié)議,我建議他們成立一個公司,這樣我們渤投集團也可以入股,以后他們的物業(yè),安保,物流,都可以考慮跟我們合作嘛。”
好家伙,人家企業(yè)還沒來呢,先打上了自己小算盤了。
難怪竺緒忠不滿意。
葉墨琿問,“那您同周書記匯報過接待情況嗎?”
奚清松道,“這項目還看不到成效呢,沒呢。”
葉墨琿心里想著,行吧,好吧,你說了算,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我特么咸魚一條,瞎操什么心?嫌活還不夠多是么?
不再跟奚清松廢話,葉墨琿便道,“好的,辛苦奚區(qū)了,后續(xù)勞煩您跟進。”
說完,不等奚清松再說,直接掛了。
他伸出自己手臂,覺得委實修長,他右手比了個手刀,砍上自己的左手。
嘴上道,“讓你手伸太長,砍了!”
祝玫的基層掛職期將滿。
本擔心上次退了趙金生的紅包,被趙金生報復。
可誰知周一一早,雷鵬來找她,問她中午有沒有時間,說趙今生要給她賠罪。
祝玫覺得莫名其妙,問,“他為什么要找我賠罪?”
徐彥也覺得很奇怪,問,“他不會是要給我姐設套吧? ”
雷鵬搖頭道,“我覺得不是,聽他自己說是上面有人特地關照他的。”
祝玫問徐彥,“是你的關系?”
徐彥搖頭道,“我就打了那一個電話,沒有后續(xù)了。”
祝玫想不明白趙金生為什么會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變,但畢竟是好事,化干戈為玉帛,少一個敵人總是好的。
趙金生中午又請祝玫吃飯。
席間祝玫也解釋了,她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無功不受祿。
這次趙金生也沒給紅包,話也說開,就這么過去了。
祝玫問了半天,趙金生也沒露什么口風。
倒是下午,謝衡打來電話問祝玫,趙金生有沒有再找她麻煩。
祝玫猜測,大概是謝衡幫著打了招呼,于是道,“謝了。”
謝衡問,“謝我什么?”
祝玫道,“幫我擺平趙金生呀,我怎么能不謝你?”
謝衡道,“那就請我吃飯,我今晚又要加班。”
祝玫爽快答應。
看祝玫和人打電話,語氣歡快,徐彥問,“誰啊,你男朋友?”
謝衡在電話那頭聽著,沒有說話。
祝玫道,“我發(fā)小。”
徐彥道,“不發(fā)展一下?”
祝玫說,“要發(fā)展早就發(fā)展了。”
陽光透過已經(jīng)生出斑駁銹跡的窗戶,灑落在滿是灰塵、文件、雜物的辦公桌上。
房間里,彌漫著香煙的味道。
謝衡低垂著頭,看著自己面前的一個警察玩偶。
這是做反詐宣傳的時候,分局定制的一批。
當時供不應求,他特地留了一套。
但,送不出手。
他戳了戳那只熊鼻子,對祝玫道,“說好了,今晚等你啊。”
祝玫答應說行,還問,“你幾點下班?”
謝衡伸了個懶腰道,“不下班,今晚要設卡集中查酒駕,人手不夠,要去幫忙。”
祝玫問,“那你還怎么吃宵夜?”
謝衡道,“九點半行動,八點以后應該有空。”
祝玫說行。
徐彥問,“跟你發(fā)小吃宵夜?帶我么?”
祝玫道,“晚上八點吃到九點半。”
徐彥一臉抽搐道,“怎么還限時翻臺呢?”
祝玫笑道,“所以我到八點之間都有空,你今天去打籃球么?”
徐彥一聽倒是高興,說,“去呀,你去我就搖人。”
祝玫爽快道,“去,今天不擼鐵了,今天搞有氧,吃放縱餐!”
下了班,徐彥開車,帶祝玫去上次那個籃球場打籃球。
籃球場其實距離鎮(zhèn)政府很近,算是鎮(zhèn)里的職工活動中心,有籃球,羽毛球,網(wǎng)球等場館,也算是職工的福利。
今天周一,來玩的人不多,徐彥說,“鎮(zhèn)上的黨委書記殷德民喜歡打羽毛球,所以星期五,基本上羽毛球館都訂滿,都不是來打羽毛球的,都是帶著漂亮女人來給殷德民——”說著,徐彥的大拇指對了對。
祝玫表揚他,“你可真是八卦小王子。”
這么一說,徐彥還驕傲了。
祝玫無奈搖頭道,“在這里,他可是土皇帝,選美有什么不對?”
徐彥一臉要作嘔的表情道,“他們就能搞那種事。”
祝玫點了點頭,嗯了一聲道,“搞。”
徐彥無語道,“姐,別隨便開車。”
祝玫嘿嘿一笑。
這時,另外又有幾輛豪車開了過來,為首下來了一個人,黃毛,樣貌流里流氣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但身后跟著不少小弟,看來是有點背景的。
黃毛看到祝玫,眼睛一亮,走過來問徐彥,“你馬子啊?”
聽了這話,祝玫倒不動氣,徐彥卻說,“怎么說話呢,這是我姐。”
黃毛嘿喲一聲道,“你老子什么地方給你搞了個便宜姐姐回來?”
聽到“搞”這個字,徐彥皺眉,不想跟他啰嗦,他的朋友已經(jīng)在等他們了。
黃毛卻攔住了徐彥道,“怎么?說不得了?”說著,對著祝玫抬了抬下巴,點了支煙道,“什么姐姐啊?小姐的那種姐姐嗎?我看吶,這種前凸后翹的女人,男人還不是隨便玩玩?說不定還能父子一起玩呢?還是說,這姐姐是你爸玩出來的?”
黃毛身后的小弟一陣哄笑。
徐彥的拳頭已經(jīng)舉起來了,張嘴就是一句國罵。
祝玫手快,一把拉住了徐彥的手腕,用力將人一帶道,“走了,打球去。”
徐彥對著黃毛比了比中指,仍是站在原地要與黃毛打架的架勢。
黃毛囂張道,“來啊,來打我,看今天誰進去。”
祝玫伸了胳膊,勾住了徐彥的脖子,在他耳邊道,“跟狗吵什么架,一看就是中華田園犬,雜交的那種,犯得著么?被他咬一口,你還得去打針,得不償失。”
徐彥一聽噗嗤一聲樂了,乖巧地聽自家大姐頭的勸,對朋友揮了揮手,不理黃毛,揚長而去。
朋友們也是第一次知道,徐大少爺居然也能這么有涵養(yǎng),罵不還口,也不動手,這簡直不是他們認識的那個徐少爺。
進了籃球場,徐彥才對祝玫解釋道,“那家伙是張培生的外甥。”
祝玫問,“誰是張培生?”
徐彥說,“江口鎮(zhèn)的黨委書記。”
祝玫問,“那他不去江口,干嘛來埠山?”
徐彥道,“張培生是埠山人,在江口工作。霧山街道的洪曙光是江口人,曾在埠山工作過,趙金生就是他外甥呀。”
祝玫嘖了一聲道,“關系真是錯綜復雜。”
徐彥說,“不復雜,都不值得你記他們的名字,你記著我的名字就好。”
祝玫道,“甚有道理,你名字忘了不要緊,記得你是徐懷敬兒子就行。”
徐彥無語道,“我揍你啊。”
祝玫挑釁說,“來啊。”
徐彥內(nèi)心MMP,但在祝玫面前,莫名其妙地不敢造次。
放下了背包,換了背心和運動鞋,準備上場。
祝玫每天就T恤運動褲,于是就這一身,扎起了馬尾辮,拉伸全身。
后面幾個兄弟也換好了運動服,對著徐彥一陣調(diào)侃,說他是姐管嚴。
3V3,祝玫和徐彥在一起,同他朋友打籃球。
黃毛卻嫌先前在停車場沒鬧夠,這會兒又來了,一直在一旁跟個蒼蠅似的。
祝玫對徐彥勾了勾手,徐彥滿身大汗地過來。
祝玫道,“我以前學過幾招跆拳道,想拿你練練手。”
徐彥無語問,“干啥?”
祝玫挽起袖子道,“只是練練手,你防著點。”
徐彥還想著怎么防呢,祝玫已經(jīng)抬腿踹了。
祝玫是跟陳逢時學的,陳逢時雖然身邊24小時配著保鏢,但小時候怕他被綁架,家里也找了跆拳道專業(yè)教練,教他跆拳道。
有一次,他們?nèi)シㄌm西談判,晚上難得有興致去逛逛,不巧卻遇到了搶劫的。
祝玫的包被搶了,保鏢雖然把人追到了,陳逢時卻覺得她手無縛雞之力,著實危險,就逼著她也學了一招半式。
這功夫拿來對付歹徒,那是不太行。
但對付毫無防備的徐彥,殺雞儆猴,綽綽有余。
祝玫一肘上來,一轉(zhuǎn)身,就是一個過肩摔。
祝玫全程留了力氣,徐彥只是暈,但沒有受傷。
他躺在地上,整一個大寫的“懵”字。
打球的朋友們也都愣在原地。
祝玫笑著伸手拉起徐彥道,“小子誒,你不太行啊。”
徐彥: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姐在干什么???
而黃毛看祝玫露了這么一手,哪兒還敢當蒼蠅?
自討沒趣地在隔壁場地晃悠了一會兒,灰溜溜地走了。
祝玫歪著頭,裝得一臉無辜,對徐彥道,“繼續(xù)啊,打籃球啊,你去撿球啊。”
徐彥還沒從被摔的陰影里回神,就已經(jīng)屁顛屁顛去撿球了。
朋友們:……
誰都想不到,拽天拽地的徐少爺,也有今天啊。
他們紛紛表示:這的確是你姐!
祝玫在中場休息的時候?qū)π鞆┑溃皻⒌苜庸罚矗俊?br />
徐彥一口水嗆進了鼻子里,猛咳了半天道,“我沒文化,姐,求你放過我。”
祝玫轉(zhuǎn)著籃球,跑去投籃玩了。
從前,她是在球場上,引得女生瘋狂尖叫的那一個。
而球場邊,會有一個溫潤如玉的男人,給她遞毛巾。
再也不會有了。
就像,她已經(jīng)八年沒有打過籃球了,連投籃都失了準頭。
那一場愛情的重感冒,該痊愈了。
晚上八點,祝玫準時到了謝衡派出所門口。
祝蓉蓉打來電話,哭喪著道,“玫子姐,熬不到年底,我失業(yè)了。”
祝玫問,“怎么回事?”
祝蓉蓉道,“公司優(yōu)化了,我們整個項目組都被裁掉了。”
祝玫安慰道,“是常態(tài),要習慣。”
祝蓉蓉問,“找個地方平安退休就那么難嗎?”
祝玫笑笑說,“所以很多人說宇宙的盡頭是編制,對普通人來說,不就求個穩(wěn)定么?大部分人在時代的洪流面前,都是沒有抵抗能力的,未來也許編制也不牢靠,裁員、減薪、降低福利待遇,也會發(fā)生。”
祝蓉蓉唉聲嘆氣。
祝玫說,“多大點事,你才25歲,從頭再來。”
祝蓉蓉難過道,“玫子姐,我想回繁都了。”
祝玫說,“那就回來吧,我?guī)湍銌柫酥x衡和大菲,有機會,我也幫你找找合適的工作。”
祝蓉蓉撒嬌道,“謝謝玫子姐,我這就麻利地收拾東西回來。”
祝玫說行。
其實俞芋的芋圓傳媒是最適合祝蓉蓉去的。
但俞芋那里已經(jīng)火燒眉毛了,她不想去添亂。
作為股東,祝玫每個月會收到芋圓傳媒財務部發(fā)來的當月財務報告。
上個月的報告依然不好看,但營收在增加,利潤雖然還是負數(shù),只要內(nèi)部財報和業(yè)績能準點發(fā)到她的郵箱,祝玫就不去打擾俞芋。
這是她作為好友的體諒。
她們不是單純的友誼,還有一起商海弄潮的革命情誼。
當年發(fā)生的故事太多了。
有一次她去批發(fā)市場進貨,遇到扒手,進貨款被偷,去報警無果。
是俞芋回家找她爸媽,東拼西湊借了錢,才度過的難關。
后來俞芋發(fā)渾,被一個男人騙財騙色,還被污蔑是三,差點被網(wǎng)暴。
也是祝玫去揍了那男人一頓,逼著他發(fā)澄清視頻,才反轉(zhuǎn)了局面。
如今回想起來,那段青春歲月依然讓她懷念。
她已失去了雙親,所以身邊每一段緣分,她都很珍惜。
但最珍貴的一段。
遺憾已是拾不起。
又是久等謝衡不至。
祝玫無聊地給謝衡的手機留言。
松下問保安,
言衡抓人去。
只在此鎮(zhèn)中,
夜深不知處。
隨后配了一張他們派出所正門的照片。
又過了一個小時,謝衡依然失聯(lián)。
祝玫再賦打油詩一首:
公門里面光亮亮。
等得人兒心慌慌。
不知何人回來了,
一看!
呔!竟然還不是你。
謝衡下午臨時有行動,市里禁毒支隊查到販毒的線索,一個販毒團伙就在埠山和霧山一帶,因此要配合行動。
誰知情況有變化,剛要收隊,卻又來了新消息,于是重新布控。
等把人抓到,已經(jīng)是11點了,直接接晚班,設卡整頓集卡。
回到所里,把嫌犯搜了身,安排人帶去審訊。
謝衡這才有空看一眼手機,祝玫已經(jīng)發(fā)來了26條消息。
他一條條看,笑容掛在了臉上。
大步走出院子,往祝玫停車的位置走去。
祝玫不知道剛剛回來的警車里有沒有謝衡,一局打完,還在編輯新的打油詩。
抬了頭,夜色里,一個高大的身影向她走來。
謝衡的面容隱在光的背面,看不真切。
但憑多年的熟稔,就知道是他。
她從后座拿了剛剛?cè)ユ?zhèn)上買的米線,輕巧地跳下車來。
謝衡這一刻,簡直是本能地要去抱她,卻收了手。
他的眉目溫柔,笑問她,“等這么久,無聊了吧。”
祝玫提了米線道,“不會,最近跟著我們里面一個小子學會了一款新手游,忙著打游戲,聽小說呢。”
謝衡道,“剛剛有個行動,一會兒夜班還要審訊,還要把人送拘留所去,還要去支援交警,可惜不能陪你吃宵夜了。”
祝玫戳了戳他的胸口道,“你搞清楚,是我陪你好吧,大佬。”
謝衡笑了,接了她遞來的米線,祝玫道,“重辣,沒有海帶絲,多加韭菜。”
他捧著還熱乎乎的米線外賣,說,“下次補償你。”
祝玫道,“蓉蓉的工作,你這里有眉目不?”
謝衡提著袋子,看著她好看的,像遠山上迷迷蒙蒙的霧一樣的眉毛,和如星子一樣的眼睛道,“已經(jīng)在問了,過陣子有消息我聯(lián)系你。”
祝玫的目光卻落在他手上的紅色印痕。
她問,“你受傷了?”
謝衡循著她目光,再看了看自己的手背,甩了甩手道,“小事,這種算什么,以前遇到過一次攔路搶劫,腿上被砍了一刀。”
說著,要撩褲管。
祝玫無語,從車斗里,拿了創(chuàng)可貼來。
謝衡一看那是一個粉色印花的創(chuàng)可貼,抗議道,“我不要臉的嗎?”
祝玫卻道,“你臉又沒受傷,臉皮那么厚,傷不了你。”
謝衡失笑道,“你什么意思,我感覺你是來捅我刀子的。”
祝玫扯著嘴角,那菱形的嘴唇,特別的好看。
她細心地為他把傷口貼上了,她微微低頭,一臉認真,睫毛卷翹。
就像羽毛,撓在他的心扉上。
謝衡看著她的笑,捧著發(fā)燙的米線,手心滾燙。
對講機叫了,問謝衡在哪里。
謝衡掏出對講機,按了通話,回復說馬上到。
祝玫道,“你去吧,我先回去了,蓉蓉的工作如果有眉目,聯(lián)系我。”
謝衡深深地看著她的面容,答應說好。
祝玫怕耽誤他工作,上了車,放下車窗,拍了拍他的肩膀,單手瀟灑地打了方向,掉頭走了。
謝衡在原地,手中,是米線傳遞來的溫度。
可惜這一晚太忙,忙完回到辦公室,米線早就冷透了。
謝衡用微波爐加了熱,雖然米線都糊了,他仍是全部吃完。
抹了抹嘴,再看手機,沒有祝玫發(fā)來的到家的消息。
只有章堅的秘書通知他,明天去一家酒店,參與備勤。
祝玫第二天早上回鎮(zhèn)里上班,臨出門,卻見老太爺神情慌慌張張的。
祝玫問,“外公,您怎么了?”
外公祝慶東露出憨憨的笑容說,“沒事,沒事。”
一看他這樣子就有事。
祝玫追問道,“到底什么事?你不說我去找范爺爺、竇伯伯去問了啊。”
外公有點急了,辯解說,“真的沒什么!”
祝玫抱臂看著他道,“說吧,到底什么事?”
祝慶東拗不過她,哎呀了一聲道,“就是,那啥,你魏嬸嬸。”
祝玫問,“魏嬸嬸怎么了?”
祝慶東道,“問我借了點錢。”
祝玫奇怪問,“為什么?她家有困難了?”
祝慶東道,“你別去問魏嬸嬸啊,他們家彤彤,那啥。”
祝玫問,“啥啊?”
祝慶東道,“就是那啥……”
祝玫急了,但仍然耐著性子等著外公說,怕她越催,外公越是說不清楚。”
祝慶東道,“動手術(shù)了。”
祝玫意外問,“怎么?生病了?”
祝慶東點了點頭。
祝玫道,“你給了多少啊?”
平日里,魯彤彤的媽媽魏嬸嬸一直幫著他們家,魯彤彤生病,不論如何祝玫也是要表達一下心意的。
祝慶東說,給了1000。
祝玫問住哪個醫(yī)院,祝慶東說,是市里的醫(yī)院。
祝玫讓外公問清楚,她周末要去看魯彤彤。
見外孫女沒責怪,祝慶東道,“我怕你說我給的多了。”
祝玫忽然意識到,外公老了。
雖然他看著還是精神瞿爍,但人老了,感情上是最先脆弱的。
外公需要依靠她了。
他仿佛退化成了一個孩子。
而曾經(jīng)是孩子的自己,必須要成為他的支柱了。
祝玫握著祝慶東的手道,“外公,你有事就直接跟我說,我現(xiàn)在長大了,可以照顧你的。”
祝慶東的笑容依然憨厚,他說,“好啊好啊,我們家妹妹長大了,還當官了,真好啊。”
祝玫抱了抱外公,外公的身上,還留著早上為她做早飯時候,帶著的柴火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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