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鬧大
葉墨琿剛剛清理包扎了傷口,在輸液。
謝衡趕到醫院,進了輸液室,開門見山道,“今天這件事,不能張揚。”
祝玫和葉墨琿互看了一眼。
葉墨琿握了握祝玫的手,對她示意了一下。
祝玫點了點頭,讓謝衡坐下,直接問,“謝衡,你到底知道多少?趙金生的事,孫悅清的事,楊南真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謝衡深深地吸了口氣,又悠長地吐出,他說,“早點離開渤江吧。”
祝玫望著他,她問,“我的家在渤江,你讓我去哪兒?”
謝衡一雙仿佛看透世事的眼,只是直直地,看著輸液室里慘白的墻壁。
他說,“你們也看到了,渤江已經是這樣一個地方了,說什么都沒有用。”
祝玫壓低著聲音,也帶著壓抑和難過,問他,“難道兆蕩可以,合閔可以,束黎可以,渤江就不可以嗎?這世界上本就沒有什么太平盛世,長了瘡就治,生了病就醫,難道非要剜肉補瘡,眼睜睜看著它爛下去嗎?”
謝衡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祝玫問,“你非要等楊南真殺了人了,再去挽救他嗎?他今天敢綁架砍人,明天呢?”
謝衡說,“他們老板后臺很硬。”
祝玫說,“可楊南真沒有后臺,你怎么知道他不會被推出去頂鍋?還有,謝衡,你自己……你……”
謝衡的目光,從那堵慘白的墻上,移回了祝玫臉上。
他深深地凝視了她一下,想抬手,但最后只是屈了屈手指。
他說,“不要攪和進來。”
祝玫望著他。
那目光,充滿著懷疑和期盼,她說,“你是不是有什么辦法?”
謝衡只是轉過了頭去,繼續看向那面慘白慘白的墻。
他搖了搖頭,說,“今天的事,就當沒有發生,不要再問。”
謝衡起身,祝玫拉住了他問,“孫悅清會不會被弄死?”
謝衡說,“會或者不會沒有意義,你找不到她在哪兒。就算報警了,就算把人抓了回來,也和趙金生一樣,或者,和上次陶子丈夫被打死那次一樣,推個人出來背鍋。”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了手,掰開了祝玫拉住他的手。
他覺得手上很疼,再一看,祝玫的手,紅腫得都發紫了。
他看向祝玫。
又看了看她的手。
他的喉結動了動,問,“疼么?”
祝玫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抓住了他的。
早上,也是因為她的放手,孫悅清就被那群人搶走了,再無音訊。
而此刻,謝衡親手掰開了她攥著他手腕的手。
但祝玫不想放開。
祝玫一時情緒崩潰,她用壓抑的聲音,帶著哽咽問,“謝衡,到底怎么回事,告訴我好不好?”
看不得她難過。
可他知道,眼淚無濟于事。
這個殘酷的社會,從來不相信眼淚。
他狠心,掰開了她的手說,“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你和他好好過日子吧,不要參與這些斗爭,如果能離開,最好離開。”
祝玫問,“然后呢?從此以后我再也不要回來了嗎?我的外公不在這里嗎?我的朋友不在這里嗎?我從小到大的念想,不在這里嗎?你不也在這里嗎?你讓我走,我走去哪兒?”
從小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無處可去。
謝衡說,“人往高處走。”
祝玫卻說,“走到多高是高呢?謝衡,我甚至不知道我何日會死,但是活著的時候,我覺得,我還有我應盡的責任。”
謝衡忽然回身,對著她笑了笑。
他的眼里,閃爍著不知名的東西,快到轉瞬即逝,抓握不住。
他說,“好好活著,看到你們幸福,對我來說就是有意義的事。”
祝玫想問,那你自己呢?
謝衡的手機響了。
他比了個止步的手勢,接了電話,抬手對她揮了揮,并且,又將食指放在了唇上。
他比了一個口型。
“聽話。”他無聲地說。
隨后,又看了一眼葉墨琿。
然后,轉身,不再猶豫,走了出去。
祝玫坐回輸液室的椅子上,可是想了半天,還是不愿意接受這個結果。
她問,“孫悅清會死嗎?”
葉墨琿道,“如果報警沒有用,只怕……”
祝玫覺得不可思議,青天白日,乾坤朗朗,“沒有人管嗎?”
葉墨琿道,“這場斗爭,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江燾做下這些事,那是要吃牢飯的,等于余生盡毀,他只怕要拼死一搏。
渤江這棵樹,外表看著還堅韌,可內心早就被蛀空了。
祝玫想問,你也管不了嗎?
可是這句話,她忽然問不出來了。
誰會愿意為了別人犧牲自己。
當這個時代,精致的利己主義,極端自私自利被封為圭臬。
而懷揣理想相信正義變成了愚蠢的時候,誰還愿意為了別人去犧牲自己?
吹哨者不會有好下場。
祝玫覺得自己被巨大的黑暗裹挾著。
這個世界的殘酷,在三十歲的時候,突然展現在了她的眼前。
以前不是不明白,只是,以前生活的地方,都是文明之光。
但其實,也有紛爭,可是沒有到你死我活的境地。
最多是為了利益,互相使絆子。
不,也有的。
景申的薛文龍不就被她送進去了嗎?
世道從來不公平,但不妨礙,她想要追求公平。
葉墨琿忽然說了一句,“越往上,斗爭越殘酷,以前我只想做個普通人,可是你看,普通人也逃離不了斗爭。”
祝玫說,“你不算普通人了。”
葉墨琿的傷口還疼著,他說,“是啊,我有責任——”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黎沐風給他打來電話。
葉墨琿剛接通,黎沐風就問,“身邊有別人嗎?”
他看了一眼祝玫說,“沒關系,你說。”
黎沐風道,“華澤集團項目跟丟,今年前三季度經濟指標墊底,奚清松被罵了一上午,但他把華澤集團項目跟丟的原因全怪罪在了你身上,注意應對。”
葉墨琿應了聲好。
祝玫等他掛了電話,問,“怎么了?”
葉墨琿道,“華澤項目丟了,可能會怪我身上,黎沐風來提醒我這件事。”
他才輸液輸到一半,祝玫的手機又有來電,來電顯示是渤江區招商局。
祝玫接了,對方是李心玉。
和她一批考進招商局的公務員。
李心玉道,“祝玫,呂忻局長讓我通知你,半年度你的考核有點問題。”
祝玫問,“為什么?”
李心玉道,“你的招商指標還有5個沒有完成。”
祝玫說,“我之前不是已經完成了嗎?”
李心玉說,“忘了告訴你,這次又給你加了5個。”
祝玫有氣,她問,“是大家都加了嗎?”
李心玉道,“按照比例,每個人加了25%的指標。”
這可真是能者多勞的加法。
祝玫不想廢話,也知道自己胳膊拗不過大腿,她問,“什么時候要完成?”
李心玉道,“11月底,還有三天,如果你完不成的話,試用期恐怕不能通過的。”
祝玫說了句知道了,掛了電話。
祝玫道,“呂忻讓人通知我,說11月底不能完成招商指標,明年試用期結束不給通過。”
葉墨琿問,“你怎么想?”
祝玫說,“我只覺得這人傻逼。其實我也不想干了,這樣的環境,這樣的體制,我想罵臟。”
葉墨琿說,“那就罵,罵出來舒服舒服,回去我再幫你按摩按摩,否則對乳腺不友好。”
祝玫本來還憋著氣,被他一句話又說得笑起來了。
她說,“你也不為了我去給呂忻打個電話什么的?”
葉墨琿說,“他也配知道我們關系?就怕我們結婚,他想塞錢都塞不上。”
祝玫說,“誰稀罕他的贓款。”
葉墨琿說,“老婆說得對,你看我們這些公務員,沒有額外收入,不貪不腐,真窮。”
祝玫好氣又好笑,這人是真能給自己找話。
她說,“誰是你老婆。”
葉墨琿說,“你呀。”
祝玫說,“你就確定我一定會嫁你?”
葉墨琿說,“周公托夢告訴我會的。”
祝玫說,“那你讓周公來嫁給你。”
葉墨琿哎喲了一聲說,“胳膊疼。”
本來心情很壓抑的,被這人一頓插科打諢,祝玫倒也不那么愁眉苦臉了。
葉墨琿蹭了蹭她的腦袋說,“你不用管呂忻,隨他折騰,反正你試用期還有半年。瑞珂項目周善民還不想放手,你現在在專班,就算完不成招商局的指標,明年轉正的時候,瑞珂項目也還在推進中,呂忻又不是不知道你對瑞珂項目的重要性,他敢不讓你過試用期嗎?我猜他是故意的,知道你有資源,希望你年前再幫著招引一點企業過來。”
祝玫冷笑一聲,忽然道,“那我干脆提辭職好了,理由是完不成,提前滾?”
葉墨琿笑道,“這樣的話,該緊張的人是呂忻了。”
祝玫說,“我管他緊不緊張,我現在更擔心孫悅清。”
葉墨琿的手覆在她的手上道,“我給江燾打個電話。”
祝玫捉住了他沒受傷的左手說,“你不怕他發瘋?”
葉墨琿搖了搖頭說,“先試探一下,反正已經是最壞的結果了,就希望他還有一點理智,教唆殺人是死刑,貪污受賄如果不上十個億,還能留條命。”
祝玫聽了,嘆了口氣,示意他打電話。
葉墨琿給江燾撥了電話。
江燾剛剛從魏蕓倩那里得知,孫悅清居然和葉墨琿勾連在了一起,又驚又怒。
好在魏蕓倩發現了,一大早,就讓善心的鄒善仁派了人去把孫悅清抓了回來。
江燾擔心自己有什么把柄已經落在葉墨琿手上了,早上在市里開會都不安心。
一接到葉墨琿的電話,他更是有些驚慌,但仍然按捺下了緊張,走出了會場,盡量平靜地接了電話。
葉墨琿的語氣一如往常,他道,“江區,上次提到渤東園那里,臺星廠不是搬過去了嗎?想把東區配套的三級道路修一修,這事我和錢紳、鄭勇都提了,你看,建設局這里,是不是能夠抓緊安排落實一下?”
江燾沒想到是這么回事,他想,葉墨琿莫不是在試探自己?
于是他問,“你現在在哪里?”
葉墨琿說,“在醫院,早上被車撞了一下。”
江燾頓了頓說,“哦,是這樣啊,人沒事吧?”
葉墨琿道,“受了點傷,沒有大礙。”
江燾道,“自己保重。”
葉墨琿說,“謝謝。”
掛了電話,葉墨琿等通話確認中斷之后道,“江燾知道了。”
祝玫問,“就是他干的,他肯定不會承認。”
葉墨琿又打了個電話給章堅。
章堅接起電話道,“墨琿區長,什么事?”
葉墨琿道,“章區,早上我在鹵市街遇到一群歹徒砸店,我報警了,不知道后續要不要去警局做筆錄?”
章堅道,“哦?還有這事?好的,我問一下。”
葉墨琿說了聲謝謝,掛了電話。
葉墨琿道,“章堅也知道了,也許是謝衡匯報的。你——”
祝玫長長地嘆了口氣說,“人都是會變的。我能理解,只是不接受而已。”
葉墨琿看著輸液袋里的液體,一點一滴落下來,他說,“置身這樣的環境里,沒有人能獨善其身。”
祝玫想到曾經的謝衡,“謝衡曾經想做一名飛行員,后來想做警察,可當他真的當了警察,卻——”
社會這本書,滿紙仁義道德,但實則縫隙里,寫滿了吃人二字。
祝玫回憶這些時候,說不上來的悲傷。
她道,“原來我曾經在瑞珂的時光,是那么美好而珍貴。”
當年她并不珍惜,可回頭再看,那已經是最幸福的時光了。
“賞罰分明,公道公平,努力可以獲得獎賞,愚蠢、懶惰會被懲罰,每年有三十天的帶薪假。”
葉墨琿說,“最后那句可以不用說出來。”
祝玫說,“但我都折了錢了,因為陪著陳逢時,沒法休假。”
葉墨琿哼了一聲,倒是說,“瑞珂是很成熟的企業了,良好的組織會有成熟的管理模式,政府、企業、其他社會組織,都需要完善的制度,完善的運行機制,治理模式,否則就算高樓起得再快,早晚也是要塌的。”
祝玫說,“我真的很擔心孫悅清,江燾把她帶回去,不知道會怎么折磨她。”
葉墨琿道,“謝衡應該能找到她。”
祝玫說,“可是他沒辦法把人救出來,你說他們敢殺人嗎?”
葉墨琿說,“很難說,如果他們已經沆瀣一氣,要制造一場意外死亡并不難。”
祝玫想起先前的那番驚心動魄,難過道,“我那時候不該撒手。”
葉墨琿說,“沒用的,你雙拳難敵四手。”
祝玫又想到楊南真,她說,“我去找楊南真。”
她立刻給楊南真打電話。
楊南真過了會兒才接了,卻不是楊南真。
對方是個低沉的男人的聲音,“你找南子?”
祝玫警惕問,“你是誰?”
男人道,“我是他老板,他現在有事,不方便回電話。你過會兒再找他。”
可電話那頭,分明傳來了慘叫聲。
祝玫急道,“南子!”
對方掛了電話。
祝玫又給謝衡打電話,可謝衡也沒有接電話。
輸液室的厚重門簾被風吹得直晃,朔風陣陣。
葉墨琿覺得冷。
祝玫為他披上了外套,兩個人坐在輸液室里,看著厚重門簾外,黑沉沉的天空。
“要下雪了。”祝玫說。
葉墨琿道,“雪總會停的。”
他想了想,又給江燾打了個電話。
江燾接電話的時候,著實吃不準他的意圖。
他問,“墨琿區長,還有什么事嗎?”
葉墨琿道,“我聽章平說,建管委的小孫,孫悅清做事很細致,淺襄段的事,上頭來問了,有些數據需要提供,我讓我的秘書和她聯系。”
明著說的是公事,暗地里其實是敲打。江燾聽了他這話,只是尷尬又客氣地說,“好的好的,你讓他們聯系就好。”
葉墨琿說,“后續陸陸續續要的資料不少,我希望她能夠跟到底。”
江燾應了聲,“好,好。”
掛了電話。
祝玫握了握他的手,說了句,“謝謝,我知道我有些多管閑事了。”
葉墨琿卻溫柔地揉了揉她被打腫的手道,“你把我當什么人了?我雖然懶,但我不是自私冷血的人,我也看不慣。”
祝玫看著輸液袋里的針劑點滴落下,靠著他,閉了眼,還是兩個字,“謝謝。”
章堅和江燾中午一起吃了個飯。
章堅問江燾,“這事兒你打算怎么辦?人還在嗎?”
江燾道,“我正想問你——”
章堅皺眉道,“別胡來。”
江燾道,“車禍,或者自殺,都可以。”
章堅嘆了口氣道,“葉墨琿未必有什么證據,但你這么干,不是主動給他送證據嗎?我建議,你讓那姑娘正常上下班,有人監視著就行了。”
江燾急了,他說,“可是——”
章堅道,“你沒聽說吳四平要把錢紳的案子辦成鐵案嗎?”
江燾一愣,說,“沒有啊。”
章堅哼了一聲道,“奚清松不也把華澤集團沒能落地的事情,推給了葉墨琿嗎?奚清松分管勞動局,這幾天幾個礦山的勞資糾紛,他都引導著把問題推給葉墨琿。”
江燾問,“這和葉墨琿有關系?”
章堅道,“怎么沒有?當時安全檢查,都是葉墨琿牽的頭。”
江燾一愣 問,“不是周善民嗎?”
章堅反問,“老百姓知道嗎?”
江燾點了點頭說,“也是,可是經濟指標墊底,奚清松怪不了別人。”
章堅道,“這幾天,周善民在新江搞的事情,已經把趙大志那批人惹毛了,我建議,干脆把事情鬧大,借著亂局,都往葉墨琿身上推。”
江燾問,“那又怎么樣呢?他能量大,還卡著我淺襄段的審批呢。”
章堅笑了笑說,“那也是一件事。”
江燾問,“什么意思?”
章堅道,“一個副區長,卻卡著區里的項目,他是什么意思?”
江燾道,“不過這也就是我這么一說,沒有證據啊。”
章堅道,“事情鬧大了,周善民要是收拾不了,得推個人出來背鍋,只要罪名夠多,管他有沒有證據呢?新江的事,其實是周善民弄出來的,但你說,這鍋,他自己會背嗎?”
江燾想了想,摸了摸下巴道,“高啊!”
章堅道,“而且這件事,不能我們去說,我們就照常干我們的活,該怎樣還是怎樣,這些話讓吳四平去說,他是紀委書記,糾察隊長,而且他已經和周善民鬧不合了,說了反而能轉移矛盾,在周善民面前加點分。”
江燾拊掌道,“好,這主意實在是太高明了,不愧是章區長。”
章堅笑了笑,抬了抬手,示意他,“你給李希承打個電話,我把這事兒,再和華靜主任報告一下。87師那些地方的整頓,最急的是李希承才對,也該讓他出點力。順便,也能給上面一個交代。”
江燾點頭應了聲好。
江燾給李希承打電話商量對策的時候,李希承正在看祝蓉蓉的直播。
他手下的公司員工在給祝蓉蓉打賞。
江燾把事情說了,李希承掏了掏耳朵道,“江哥,你們那個書記實在不著調,特么的我讓趙大志給他送了那么多,他怎么?提了褲子就不認人了?”
祝蓉蓉的直播間里,不時有禮物刷著。
李希承示意助理不要停,隨后,起身走到酒店套房的臥室,靠在貴妃榻上道,“行啊,江哥,我明白了,我跟我家老頭子說一聲,什么玩意。收錢不辦事,還想搞黃我們生意,有這么容易的事?鬧事對吧?這事我會,找點群演,編好劇本,不是要玩么?我特么玩死他!”
江燾又說,“哥們你可務必謹慎點,雖然他是個傻逼,但傻逼上面還有人,陸芝林這女人也不知道什么來路,能夠睡那么高。”
李希承道,“上面沒人能行嗎?行了,別擔心,她上面有人,我們上面也有人。不過江哥,上次說好的全區那個交通信息工程,馬上要招標了,你還得幫我關照一下。”
江燾道,“早就吩咐下去了,你有事就來找我。”
李希承道,“行嘞江哥,我這會兒還有點事,你吩咐的,我今天就幫你辦。”
李希承回到客廳,祝蓉蓉的直播即將結束了,李希承道,“可以了,最后三分鐘,刷爆。”
手下人連忙操作,就見已經觀看者寥寥的直播間里,突然刷起了一連串的嘉年華。
祝蓉蓉自己都看呆了。
她已經摘了耳麥,今天特邀出鏡的交警支隊團支部書記也已經準備走了,誰知直播間突然被刷爆,讓她猝不及防。
然而榜一大哥卻不知何許人也,連著刷了將近200個嘉年華。
祝蓉蓉害怕了,連忙關了直播,去翻后臺私信,又查看收益。
一場公益直播,居然收益達到了120多萬,扣除平臺分成和稅費,也要將近50萬,這對祝蓉蓉來說,是一個天文數字。
她翻閱了所有后臺私信,沒有看到榜一大哥的留言,卻有一個名叫丹心的人,給她發了50+的消息。
(https://www.dzxsw.cc/book/79681307/16067596.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