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炬火
祝玫回到客廳,葉儒平看向祝玫的時候,更多了一份慈愛。
葉墨琿不想勾起祝玫的傷心事,方才葉儒平問起過年是否讓兩家人見個面,葉墨琿坦率的告知了葉儒平,祝玫的父母多年前已經因為車禍去世了。
這讓葉儒平很是惋惜。
葉儒平還對葉墨琿說,先前同他爸打電話的時候說起了這件事,葉煦鋌很高興,說他見過祝玫,和劉衛承、祝姌夫婦是很好的朋友,想不到最后自己兒子找了一個好姑娘。
葉墨琿抗議道,“想不到是什么意思?在你們看來,我眼光不好唄。”
葉儒平道,“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葉墨琿呵呵一聲。
和爺爺拌嘴,讓老爹暴躁,一貫是葉墨琿的看家本領。
祝玫對葉墨琿道,“陳逢時說,董事會打算否決和繁都的合作。”
葉墨琿看了一眼自己爺爺,只是問了句,“條件?”
祝玫道,“希望我過去做項目經理。”
葉儒平喝了口茶,問,“小祝自己怎么想?”
葉墨琿抗議道,“爺爺,你這差別對待太明顯了,在我這里,凡事都是我想得太簡單了,在她這里,你倒是問她怎么想,你過分了。”
祝玫抿唇笑道,“這不說明你是嫡親孫子么?”
葉墨琿說,“嫡不嫡親不知道,孫子肯定是真孫子。”
葉墨琿在家人面前,這張嘴真是能氣人。
祝玫說,“體制內的生活不適合我,太無趣了。”
葉儒平放下了茶杯,卻說,“并非如此。”
祝玫看向葉儒平。
葉儒平道,“所有的地方都是一樣的。一個好的組織,內部應該是充滿活力,積極向上的,而一個不良的組織,內部就會存在各種各樣的問題,一個充滿問題的組織,自然是無趣的,是限制每個人的自由和發展的,很多私企存活不下去,就是因為管理和組織方式的問題。這關鍵在于組織的管理者,所以,‘人’才是一個組織的核心啊,你希望這個組織是怎么樣的,你就為之而努力,這才是每個人存在的價值和意義。”
祝玫想了想道,“您說的對,而且再好的組織,也難逃熵增定律,所以要努力引入外部力量持續做功,建立耗散結構,或者打破路徑依賴,說白了,一個組織永遠會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關鍵是要解決問題。”
葉儒平點頭微笑道,“道理都明白,也都懂,只是人是有局限性的,只看得到過去和眼前,卻看不到未來,一旦受挫,就很容易放棄。能夠堅定的去做一件正確的事,才是不易。”
葉墨琿陰陽怪氣道,“爺爺,你也知道大道理誰都明白的道理是吧?”
葉儒平道,“我看你挺糊涂的。”
葉墨琿說,“我還年輕,不至于成為老糊涂。”
祝玫無語道,“你確定不尊老一下嗎?”
葉墨琿說,“我怕他年紀大了驕傲自滿故步自封,這不是在幫助他打破路徑依賴,讓他建立耗散結構,幫助他做功嗎?”
這一本正經的抬杠,還抬得有理有據,把葉儒平給氣笑了。
祝玫道,“你在體制內挺好的。”
葉儒平說,“是啊,有他在,一個組織能夠持續處在不平衡的狀態,這人天生反骨,過不了好日子。”
葉墨琿連忙道,“爺爺,這話你就不客觀了,我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能開會,也能做飯,我哪里過不了好日子了?”
葉儒平說,“嘴不行。”
葉墨琿默默吐槽了一句,“好話能跟你講么?”
說著,微笑看向女朋友。
女朋友忍俊不禁,覺得這人真有意思,不要臉得挺理直氣壯。
沒一會兒,院子里傳來停車的聲音。
葉墨琿和祝玫一起出門去迎,是宋修和和葉煦鈞一起來了。
宋修和同葉墨琿握了手,又微笑同祝玫握手道,“小祝。”
宋修和記性奇佳,還對葉煦鈞介紹道,“瑞珂前總裁助理,還是曹賢明教授的高徒。”
祝玫微微一笑,比了個請的手勢。
葉煦鈞拍了拍葉墨琿,還對祝玫道,“我和曹教授也是好朋友。”
進了客廳,宋修和對葉儒平道,“老師,我愧對你。”
葉儒平卻很淡然說,“愧對什么?有問題就解決問題。”
宋修和是被緊急召進京城的,卻并不完全是因為上訪的問題。
葉煦鈞讓宋修和陪著葉儒平進了里面書房里談話,他自己則陪著葉墨琿和祝玫繼續在客廳里坐著。
顯然,宋修和知道的消息,是極為機密的。
葉煦鈞應該也知道了,所以并不想讓葉墨琿和祝玫知曉。
葉煦鈞等葉墨琿泡了茶端來,對他道,“要做好斗爭的準備,看清形勢是最重要的。”
葉墨琿看了一眼祝玫。
祝玫也看向他,祝玫眼中有擔憂,但葉墨琿的目光是堅定的。
過了半個小時,宋修和陪著葉儒平下來了。
葉儒平問宋修和,“真的不留下來吃飯?”
宋修和道,“事情緊急,必須趕回去。”
葉儒平說,“還是那個字。”
宋修和接了道,“穩。”
葉儒平拍著他的背說,“不多提醒了,你早就出師了。”
宋修和說,“那件事情,拜托老師了。”
葉儒平道,“我會和小潘說。”
宋修和道,“謝謝老師。”
葉儒平看向葉墨琿道,“墨琿,你去送送。”
葉墨琿陪著宋修和到了前院。
宋修和對著葉墨琿說,“渤江發生的事情,我基本上都知道了,瑞珂項目一定要落地,這并不是為了我的政績。”
葉墨琿謙恭地說,“我明白。”
宋修和道,“堅持你該堅持的,心無旁騖干下去。不論如何,一切都會過去的,剩下的交給時間。”
這世界,誰也不能一手遮天,權力永遠是相互博弈的。
無非就是個等字。
等大勢起。
等風水至。
葉墨琿點頭說了句,“我明白。”
宋修和道,“責任該是誰的,就是誰的,我心里明白,你不要有太大負擔,年輕人要去闖,不要怕犯錯。”
葉墨琿應了聲好。
話并沒有說太明,每個位置上的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但也有自己的掣肘。
但這并不妨礙葉墨琿知道自己該干什么,要干什么。
看懂形勢才是最重要的。
宋修和還要平衡上面的關系。
周志庸上面還有人。
雙方博弈,只怕斗爭會很激烈。
每個人都是棋局上的一枚棋子,但卒還能吃將呢。
棋局未完,一切尚未有定數。
葉墨琿送了宋修和走,回到客廳。
葉儒平在聽電話,他說,“好,我讓岐山安排,把人一起接回來,辛苦了。”
祝玫在一旁留心地聽著。
應該是祝蓉蓉的父母,她的表舅和表舅媽被解救了。
葉儒平掛了電話,對祝玫道,“小祝,你的表舅和舅媽都在車上,另外還有三個人,現在都抓到了。”
祝玫松了口氣,說了聲謝謝。
葉儒平道,“明天就能到達京城,岐山會幫他們安排個地方,讓他們暫時住下,靜觀其變。”
祝玫感激地道了謝。
葉儒平抬頭看了看掛鐘,對葉墨琿道,“你可以去做飯了。”
葉墨琿捂著膝蓋說,“我突然覺得有點腿疼。”
祝玫問,“要搬椅子嗎?”
女朋友是真的一點也不心疼他啊,他哀怨地看了祝玫一眼。
祝玫對他眨了眨眼。
算了,看在今天他家爺爺還算有點用處的份上,他決定下廚。
圍了圍裙,祝玫到廚房來,要為他打下手。
葉墨琿道,“廚房油煙大,別進來了。”
不情不愿地下廚,做了一頓色香味俱全的飯菜。
祝玫幫著端菜。
一家人吃飯的時候,也只是閑聊。
吃完飯,葉墨琿拉著祝玫就走。
葉儒平說,“嫌我們這些老家伙礙事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
葉墨琿于是如他所愿,直言道,“是啊,嫌你們礙事。”
祝玫撫額。
葉儒平道,“快走吧,看你就煩。小祝,以后常來。”
葉墨琿道,“我不來她能來嗎?”
葉儒平對小曾道,“小曾,幫小祝登記一下。”
葉墨琿把祝玫拉走,說,“怕你們毒害她,先走了。”
回程路上,祝玫開車,她忍俊不禁地道,“唉,讓說你什么好。”
葉墨琿說,“說我怎么都好。”
祝玫說,“是啊,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想起她父母早亡,葉墨琿心疼。
他湊過去親了親她,祝玫無奈,抹了把臉問,“這粉底味道如何?據說是純植物的,能吃。”
葉墨琿默默地抹了抹自己的嘴,他得有多饑不擇食才會去吃粉底?
祝玫問,“和宋修和說了什么?”
葉墨琿道,“說了跟沒說一樣。”
祝玫道,“認真說。”
葉墨琿道,“當官約束太多,往往話說得滿了,就沒有回旋余地了,半真半假,自己去猜,也就沒有說錯的時候。”
祝玫聽了,嘆氣道,“你這樣的人怎么在官場上混?”
葉墨琿沉默了一會兒說,“靠我爺爺。”
祝玫忍不住噴笑道,“那你還氣他?”
葉墨琿憋了一句,“外力做功,幫他長壽,吾善養吾爺爺的浩然正氣。”
祝玫幽幽地說了句,“你爺爺有點可憐,感覺這股浩然正氣有點傷元氣。”
葉墨琿說,“人生重在取舍,舍不得些許元氣,養不了浩然正氣。”
祝玫勾了勾嘴角,笑了。
第二天早上,孟岐山為祝蓉蓉一家安排妥了住宿的地方。
祝蓉蓉給祝玫發來消息說,她已經接近京城了。
祝玫把地址發給了她,讓她注意安全。
祝蓉蓉表示:軍車很安全。
祝蓉蓉是第一次坐軍車。
軍車在高速上一路飛馳,祝蓉蓉坐在后排,連大氣都不敢喘。
前排兩個武警,肅容端坐,完全不跟她說話,讓她有些緊張。
但每過幾個服務區,兩個人會讓她去買點吃的,上個洗手間,并且輪換開車。
祝蓉蓉又覺得,他們其實挺善解人意的。
一路坐車不停歇,終于到達了京城。
下車的時候,祝蓉蓉幾乎腿都站不直了。
祝玫和那個高大英俊的姐夫站在一起迎接她。
祝蓉蓉看到祝玫,直接撲進了她的懷里,這些天的擔驚受怕,終于在這一刻放下了。
祝玫抱著她,輕撫著她的背說,“蓉蓉,你真勇敢,為你驕傲。”
這句話,讓祝蓉蓉壓抑在心里這么多天的惶恐不安都被釋放了出來,一下子話都說不上一句,哽咽了起來。
祝玫抱著祝蓉蓉,葉墨琿同兩位護送祝蓉蓉回來的武警官兵道了謝。
祝蓉蓉也回身,同他們道了謝。
二人依然是面容嚴肅,但很標準地敬了個禮,沒有再說什么,上車走了。
祝玫道,“舅舅舅媽也馬上到了,走吧,先帶你去住的地方。”
祝蓉蓉道,“我和我爸媽通過電話了,他們說他們也在路上,是鵬城的警察救了他們。我媽媽哭得稀里嘩啦的,玫子姐,我覺得我太不孝了,讓他們為我受了這樣的罪,都怪我,貪慕虛榮——”
祝玫卻說,“別這么說,每個人都想過更好的生活,這有什么錯?只是一開始識人不清,現在你看清了那個人,揭穿了他的真面目,你敢于面對網絡暴力——”
說到這里,祝蓉蓉又抱住了祝玫說,“玫子姐,我這兩天都不敢接電話,好多人打電話來罵我,我的號碼已經被公開了,我被人肉了,我甚至懷疑我是不是做錯了,有些女孩子甚至罵得比男人還難聽。”
“可是我只是做了件自己覺得對的事,我剛開始也不知道他是那樣的人啊?也許我愛慕虛榮,可是我沒有想要傷害任何人。”祝蓉蓉在祝玫懷里,終于是放下了防備,哭了起來。
這些天,她擔驚受怕,晚上也不敢睡覺。
這一路,總是害怕會有車禍,害怕爸媽發生意外。
還要一路承受那么多她根本都不認識的人,對她的羞辱與謾罵。
她痛苦極了。
祝玫抱著她說,“你沒有做錯,要相信自己,蓉蓉,你很好。你很也勇敢,讓我刮目相看。”
祝蓉蓉又哭了。
葉墨琿望著祝玫溫柔地抱著祝蓉蓉的樣子,目光也變得柔和。
他說,“走吧,先進去再說,這是一個干休所,孟叔叔安排的,很安全,你們先在這里過渡一段時間,等事情平息之后再說。”
祝蓉蓉點頭道,“好的,我會付錢的,我讓魯彤彤幫我變賣了所有東西。”
祝玫皺眉問,“魯彤彤?”
祝蓉蓉說是。
進了房間,是一套五十平左右的兩室一廳,祝蓉蓉一家住也足夠了。
祝玫和葉墨琿已經為祝蓉蓉準備好了一些生活必需品。
祝蓉蓉安頓了下來,也終于能夠把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樁樁件件,同祝玫說了。
她是到了鵬城以后才開的直播,她也不敢用自己的手機號聯系魯彤彤,兩個人都是用買來的QQ小號聯系。
祝玫問,“彤彤現在安全嗎?”
祝蓉蓉說,“我們每天發消息,我確定她安全。”
祝玫和葉墨琿對視了一眼,葉墨琿道,“那樣的環境里,沒有人會絕對安全。”
祝玫道,“雖然宋書記讓你等,可是我想到謝衡,想到孫悅清,我……唉……”
葉墨琿摟著她的肩膀安慰。
祝蓉蓉說,“玫子姐,你放心,我在這里也可以工作,我現在學會做短視頻之后,我幫別人剪視頻,做腳本,做策劃,我不一定要回繁都去。”
這番話倒是提醒祝玫了,她笑道,“其實原本我就想介紹你進一家公司。”
祝蓉蓉睜大眼睛問,“哪家?”
祝玫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我一個朋友的公司,芋圓傳媒,聽過嗎?”
葉墨琿挑了挑眉,祝蓉蓉張大嘴道,“芋圓?”
祝玫點頭。
祝蓉蓉道,“你不知道芋圓現在有多火,好多網紅都是他們家的。”
祝玫道,“嗯,我朋友。”
祝蓉蓉問,“可以嗎?”
祝玫道,“當然,你也算紅人了。”
祝蓉蓉不好意思地說,“我這是黑紅。”
祝玫說,“哪里黑了?紅得發光。”
祝蓉蓉說,“可是玫子姐,我都有些害怕了。”
祝玫拍了拍她,摟著她的肩膀,同她靠在一處,問她,“成年人的世界,可怕嗎?”
祝蓉蓉點了點頭說,“我從來沒想過會發生這么危險的事。”
祝玫問,“后悔嗎?”
祝蓉蓉想了想,搖頭說,“不后悔。”
祝玫坐直了身體看了看她,隨后又將她摟進了懷里。
她說,“我們家蓉蓉也長大了。”
祝蓉蓉有些感動,她紅著眼睛說,“玫子姐,我知道的,一直都是你在幫我,謝謝你。”
祝玫說,“什么話,幫你也是幫我自己,也是幫你姐夫,你做的是一件大好事。”
祝蓉蓉嘆氣說,“可是卻被那么多人罵。”
祝玫拍著她的肩膀安撫說,“我覺得你很棒,你姐夫也覺得你很棒,是不是?”
祝蓉蓉看向葉墨琿,葉墨琿也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祝蓉蓉安心了不少,她說,“我知道的,還有很多人也在關心我,也有人私信問我是否需要幫助,有好心人給我留言說,讓我相信自己做的是對的,讓我一定不要聽那些人罵我的話。還有人和那些嘲笑我的人互懟。有一個女孩子,給我發來了一句話。”
祝玫看向她。
祝蓉蓉打開手機,翻出已經截圖保存了的那段話。
對話很長,很多對祝蓉蓉鼓勵的話。
其中有一段,祝蓉蓉單獨截了圖。
她把放大了的那段截圖讀給祝玫聽:“千萬不要放棄希望,想想百年前,國人曾面臨的困境。那時候的中國,比現在更黑暗,可還有那么多中國人,在渴望著光明,寧愿放棄生命,也要照亮別人。”
“我想與你分享魯迅先生的一段話,與你共勉。愿中國青年都擺脫冷氣,只是向上走,不必聽自暴自棄者流的話。能做事的做事,能發聲的發聲。有一分熱,發一分光,就算是螢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發一點光,不必等候炬火。”
“此后如竟沒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倘若有了炬火,出了太陽,我們自然心悅誠服的消失。不但毫無不平,而且還要隨喜贊美這炬火或太陽,因為他照了人類,連我都在內。”
祝蓉蓉讀到這句的最后,又哽咽了。
截圖顯示,發來這段話的人,叫水乎清清。
美哉水乎清清,其濁無不雩途,其清無不灑除。
雖然現世渾濁,但滌濁揚清,世人所盼。
有所盼,也要有所為。
如竟沒有炬火,便做那唯一的光。
祝玫也很感動,抱住了她,說,“是的,蓉蓉,你很好。”
祝蓉蓉也抱著祝玫。
溫熱的眼淚,打濕了祝玫的衣衫。
葉墨琿走過來,給她們遞了紙。
場景感人,但現在還沒到感動的時候。
葉墨琿接了個電話,說,“走吧,舅舅舅媽到了。”
祝蓉蓉連忙擦干眼淚,照了照鏡子,又用冷水撲臉,不想讓爸媽發現她哭過。
祝玫站在葉墨琿身邊,看著祝蓉蓉在浴室的水池前收拾干凈自己,免得她爸爸媽媽擔心。
四舅和四舅媽都到了,他們坐的是警車。
兩個人下車,看到祝蓉蓉,四舅媽直接哭成了一個淚人。
四表舅也眼睛紅了。
祝蓉蓉先前的一番收拾,倒顯得多余了。
因為她又一把鼻涕一把淚了。
四舅和四舅媽對兩位一路護送的民警道了謝。
其中一位民警走過來,對著葉墨琿敬了個禮。
葉墨琿同他握了握手道,“多謝。”
民警自我介紹道,“鵬城公安局劉民宇。”
葉墨琿道,“渤江區政府葉墨琿。”
劉警官道,“覃書記直接要求我落實這個案子的調查,這個案件三個嫌疑人已經批捕立案。”
葉墨琿再度同他說了聲感謝。
劉警官拍了拍四表舅道,“你們安心住下,我有你手機,筆錄都做過了,有需要再聯系你們。”說著,他對著眾人敬了個禮,說了聲保重。
四表舅直接拉著劉警官,幾乎要跪下磕頭感謝了。
劉警官卻說,“這是我的本職。”將人扶起,擺了擺手,走了。
祝玫從他的背影里,卻看到了謝衡。
上樓進了屋,四表舅和四舅媽拉著祝蓉蓉問長問短。
隨后,又向祝玫打聽葉墨琿的身份來歷。
祝玫知道,葉墨琿這樣的家庭背景,在四表舅、四舅媽眼里,那是天人一般的存在。
葉墨琿似乎也并不想被這樣關注,所以他先下樓,說去車上等她。
祝玫陪著他們安頓好之后,也下樓走了。
回程路上,祝玫突然說了一句,“如果你不是你,這件事,恐怕沒有那么容易解決。”
葉墨琿道,“是啊,每個人都批判腐敗,只是因為每個人都渴望擁有特權。但大部分人真的擁有了特權之后,只會比現在在位置上的人更腐敗。”
祝玫不說話。
葉墨琿說,“放心吧,我不是李希承他們兄弟,我雖然是我們家最混賬的,卻也是我們家最擺爛的,我連貪都懶得貪。”
祝玫被他說得笑了起來。
她忽然將他的手背貼在自己臉上說,“你也就嘴上沒譜。”其實這男人,太知道自己是誰了。
他太聰明了,知道這些榮光來自哪里,反而清醒。
葉墨琿抓過她的手背吻了吻說,“小時候沒別的,就是我太爺爺那公墓跪得多,看著那些墳頭,就會覺得,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活著的時候隨性一些,死了也就死了吧。”
祝玫卻說,“但死了就空了,活著還可以選擇,還可以后悔,可以做新的選擇。”
葉墨琿說,“你最有體會了。”
想起了她早逝的父母,他吻了吻她,才啟動了車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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