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查驗
祭瓷事關重大,出了這樣的事情,皇上一臉震怒。
朝堂上烏泱泱站了一片大臣,俱是默不作聲。
南書燕目不斜視從門口一直走到殿前,俯下身去,雙手交疊在額前朝著皇上行了一個禮,“臣女歸佑安見過圣上。”
“歸氏女,你送到欽天監的大龍缸是否底部有裂痕?”皇上的聲音不怒自威,在安靜的大殿內壓迫感十足。
南書燕抬起頭,目光堅定,“祭器事大,民女掌管著御窯,如何不知其中利害關系?就算借給民女一百個膽子,民女也不敢將有裂紋的大龍缸送去欽天監。”
“還敢狡辯?”公孫恒雙手執著象牙笏上前一步,氣場十足,“大龍缸乃是祭器中的重器,燒制難度本就極大,你燒制不出大龍缸倒也罷了,居然為了逃脫責罰,將沒有燒制成的龍缸送到欽天監,你如此褻瀆天地,罪不容誅。”
“民女這次確實燒制了一只有裂縫的大龍缸,但那只大龍缸一出窯便砸碎深埋在了地下。
公孫大人口口聲聲說民女將有裂縫的大龍缸送進了宮,民女實在不明白公孫丞相為何要如此冤枉民女?”南書燕望向公孫弼,目光冷靜深邃,“再說,要想將沒有燒制好的祭瓷送進祭壇,這也不是民女想說送就能送的。
這其中有工部的大人親自把關,絕對沒有問題了才能送去欽天監,在欽天監同樣要接受嚴苛的檢驗。丞相質疑我也罷了,難道連工部和欽天監的大人都一起質疑了嗎?”
好膽量!
好一張利嘴!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都要聽信了。
公孫弼哼了一聲,“你用膠將大龍缸底部縫隙堵上,工部和欽天監查驗大龍缸的人被你蒙蔽也不是沒有可能。”
皇上道:“工部侍郎和欽天監監正上前說話。”
兩名大臣應聲出列,工部侍郎道:“臣親自查驗過大龍缸,確實沒有絲毫問題,才送去了欽天監。”
欽天監監正:“臣也仔細查驗過,沒有任何問題。”
公孫弼不屑道:“臣昨日去祭壇,親眼所見祭壇上放著的大龍缸底部有裂紋,難道還假得了?”
“民女用性命作保,大龍缸絕對沒有任何裂痕。”南書燕目光堅定。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微妙的張力。
四人中有三人說大龍缸沒有裂紋,還有一人說有裂紋。
按理說,大龍缸經過工部和欽天監的檢驗才能送入祭壇,這其中要經過不下十人之手,一兩處沒看出來倒也罷了,但若是十余人都沒有看出來實在不應該。
但咬死說有裂紋這一人偏偏是朝中重臣公孫丞相,定然所言不虛。
這就有些難辦了。
皇上也開始疑惑起來,再跟南書燕說話時,語氣便沒有剛才那么生硬,“歸氏女,你確定你送進宮的大龍缸沒有問題。”
“大龍缸乃御窯一百多名窯工的心血所在,民女敢說絕對沒有問題。”南書燕語氣肯定。
“公孫大人,你確定歸家送來的大龍缸確實有問題?”皇上又問。
公孫弼:“臣親眼所見。”
皇上道:“那好,移駕祭壇,朕要親眼看看,大龍缸究竟有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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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壇正中,青色大龍缸沉斂厚重,似乎承載著一國氣運。
皇上移步到大龍缸跟前,仔細看了看,道:“丞相大人,朕實在看不出來哪里有縫隙。”
霍炎隨意道:“臣也看不出來。”
除了皇后,女子不能登上祭壇,南書燕便只能在欽天監門口等著。
霍炎是督陶,自然責無旁貸登上祭壇查看大龍缸。
公孫弼道:“這龍缸用膠堵上,再刷了一層和釉面相似的顏料,昨日我也是讓人傾入沸水,才看出其中端倪。”
霍炎雙手環抱,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道:“那就請公孫丞相讓人傾入沸水,看看大龍缸是否有什么問題。”
工部侍郎和欽天監監正站在旁邊,各懷心事。
若是大龍缸真如公孫丞相所言,底部有裂縫,那么經手大龍缸之人統統難辭其咎。
工部侍郎見公孫弼一臉肯定,面色有些難看。欽天監監正不露痕跡的看了霍炎一眼,眼里閃過一絲復雜。
“那就讓人燒沸水過來。”皇上衣袖一拂,轉身到旁邊陰涼處坐下。
公孫弼看了火焰一眼,一臉志在必得。
霍炎笑笑,渾不在意。
不過一盞茶功夫,兩名侍衛提了兩桶冒著煙的沸水過來,傾倒在大缸里。
公孫弼解釋道:“圣上,雖然瓷器上面涂膠可以暫時讓人看不出來透水,但這膠卻遇水即溶,用不了一刻,缸底必然漏水。”
霍炎抱著雙手,似笑非笑默不作聲。
“霍中郎,你就沒有什么要說的嗎?”皇上沒有聽到霍炎說話,問道。
“公孫大人已經解釋的很明白了,臣沒有什么好說的。”霍炎道。
所有人的視線一瞬不瞬盯著大缸底部,漸漸地,公孫弼有些沉不住氣來。
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時辰,大缸下面一點潮濕的痕跡都沒有。明明昨日夜間,不到半盞茶功夫,缸底已經有了水流。
霍炎又道:“大概是沸水不夠多,來人,再去燒兩桶沸水過來。”
誰都聽得出他語氣中的奚落,但公孫弼也顧不得跟他斗嘴,只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著大缸底部。
侍衛又將兩桶滾燙的水傾入龍缸。
滿滿四大桶沸水,裝了龍缸的一半。
但龍缸底部依舊完好無損,半個時辰過去,依然干燥的沒有半絲水漬。
“不可能,”公孫弼走上前,用手按住龍缸邊沿,探頭往里看。
氤氳的水汽模糊了他的視線,讓他的聲音也模糊不清起來,“不可能,明明昨日臣親眼所見,這龍缸底部確實有裂隙,怎么今日就好了。”
“公孫大人若是仍舊不信,可以再去燒些熱水來。”霍炎調侃道。
“不用了。”皇上已經用盡了最后一絲耐心。他就知道,大龍缸是如此重要的祭器,誰會拿它開玩笑?誰敢拿它開玩笑?
他起身走到龍缸跟前,朝著仍舊一臉不敢置信的公孫弼道:“公孫丞相乃朕的肱股之臣,實在讓朕失望。”
公孫弼目瞪口呆的望著皇上走遠的背影,一口老血差點沒有噴出來。
他是輔政王,皇上從來沒有對他說過一句重話。
像今日這般責怪,更是不可能的事。
公孫弼氣得哆嗦著手指著霍炎,聲音沙啞而不甘,“是你,對不對,是你故意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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