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忽然,門外傳來幾聲少年吵鬧的聲音。
一幫村里的頑皮孩子看著李家男人都騎著馬出了遠門,特意前來上門騷擾,找樂子。
杭雪撇下手里的碗抄起掃帚就沖了出去。
她打不過他們一群人,那幾人看杭雪追出來,飛快的踩著石頭爬上了屋頂,抽走了李大明家屋頂的茅草,沒一會兒就把李大明家的屋子折騰得漏了頂,嘴里還操著方言嘰里呱啦地說著什么。
翟羽聽了半天沒聽懂這些孩子到底在亂七八糟的說些什么,但看著杭雪臉上的神情,大概猜出這些孩子沒說什么好話。
翟羽眼看著這幾個孩子上房揭瓦,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李大明這屋子本就破敗,這幫孩子拆了屋頂,晚上她們三人就得擠著睡。她本就為李大明擔心而生著段長運的氣,此時更是冷靜不了。
她扛起扁擔縱身一躍跳上屋頂,“老娘練過的,還能慣著你們不成!
沖過去有一個算一個,一人給了給了一棍子,那些孩子被打的一哄而散,消失的沒影了。
等那些孩子跑遠,翟羽心痛地跳上了屋頂,對著被搬的稀稀拉拉的屋頂長嘆了一口氣。鄉下偏僻地方,家中沒有男丁,總是要收人欺負的。
她站在屋頂上將僅剩的茅草鋪平,杭雪一路跟著那群孩子跑開的方向撿落在地上的茅草。
遠遠地,一輛十分眼熟的馬車朝著這邊駛來。
翟羽指了一眼遠處,讓在路上的杭雪往回看。
馬車上的鈴鐺叮鈴咣啷地響,那個段老板竟然駕著馬車又折了回來。
段長運駕車馬車,一路顛簸著到了李大明的家門口。看翟羽站上了屋頂正彎腰擺弄著什么,門口的地上一片狼藉,草屑子落了一地。
“這是怎么了?”段長運看著眼前情景,曉得應該是出了事情,趕忙下車來問道。
“沒什么,村里的幾個小孩子跑來掀了家里的屋頂,翟姐姐已經上去修了!焙佳┢鹕韱柕溃袄习迥阍趺赐蝗挥终刍貋砹!
“我看你這家里面什么都缺,你們兩個姑娘住著不方便,我又正好有馬車,就去城里給你們買了一些日常的用品!倍伍L運掀開了馬車的門簾,里面雜七雜八的放著些生活用品,米、面、肉、蛋,新的碗筷、瓢盆、燈和煤油……
李大明說的家中簡陋,真的算不得謙虛,家中院子小的可憐,門口兩口大水缸都豁了口子。屋子只有三間,最左側的李氏住著,中間一間客廳,只有一張四方桌子,四張條凳。后面一張李大明睡過的竹床,褥子還半掀著,臨走也沒來及收拾。
三間屋子里最大的就是廚房,李大明貼心的給三人砍夠了燒飯用的柴火。農具大多都是壞的,被靠在廚房的墻邊。家里里里外外都數不出幾件像樣的東西。李大明粗枝大葉的無所謂也就算了,病人和兩個姑娘這樣過,未免太清苦了些。
翟羽想問問有利落的刀具沒有,但李氏還在屋內歇著,她不敢站在遠處高聲吆喝,一個翻身就準備從屋頂跳下去再說話。
段長運在底下看到連著后退了好幾步。她一個輕巧的翻身接一個輕盈的落地,精準的落在段長運跟前!岸闶裁,砸不到你。”
“姑娘輕功不錯!倍伍L運憨笑著回道,有些不好意思。他也不是沒見過人使輕功,只是單純的不太信任陌生人的技術而已。
“鋤刀在這里,”他看著稀稀拉拉的屋頂,大概曉得翟羽是想問有沒有割草的工具,彎腰鉆到馬車里翻找起來。
“鋤刀、剪子、菜刀都給你們買了新的,”方才他臨走前在李大明家看了一眼。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性帶著病著的妹妹過,日子確實過的粗糙。柴火堆邊上那把銹跡斑斑、坑坑洼洼的鋤刀也就李大明這樣蠻勁兒大的人使著才沒問題。
“段老板,你買了糖嗎?”杭雪眨巴著眼睛期待著問道。
“有,你娘要吃藥,糖和蜜我都買了。”段長運半個身子埋進車子里,不一會翻出來兩個封著口的瓷罐子。
杭雪頓時喜笑顏開,一個勁的行禮,“謝謝段老板,謝謝段老板!
段長運一把扶住她,“一點小錢而已,快別跟我道謝了,先把東西拿進去!
他將買好的東西一一遞出來,翟羽和杭雪輪流接過,拿進屋子里。
東西接的差不多,翟羽掃過一眼屋里的東西,不算拿進廚房的吃的,也已經堆滿了一桌子。
“這段老板怎么這么熱情,”不經燃起八卦之心,拽過杭雪問道,“他到底是你什么人,不會是你在外面遇見的相好的吧,看他這年紀,應該孩子都能下地跑了!
兩個年紀相仿的年輕人又都沒什么復雜的心思,很容易就能玩到一起,自然而然的親昵。
杭雪眼看著自己就要被腦補出一部狗血劇,連忙制止道,“真不是,他只是我老板,大概是母親病的重,他擔心我倆顧不過來。”
翟羽昨日初到安定城時,她就曾路過杭府門口。杭府雖然算不上大戶人家,但大小也能使得起丫鬟婆子。
要不是李氏實在是在杭家被逼得呆不下去,病的不行,也不至于非得搬回窮村里。李氏的父母親早亡,哥哥多少年都回不了一次家,娘家的宅子早就被水淹了。如今這間破屋子還是李大明花了手頭的積蓄給李氏看病,用剩下的一點錢建起來的,勉強算是二人遮風避雨、能睡覺的地方。
“你跟我說實話,你跟著這個段老板到底是干什么營當的?他給你使這么多錢?”翟羽蹙著眉頭道。
“我真沒……”杭雪開口便想辯解。
“我昨天都看見你穿著一身軟煙羅的黃裙子了!钡杂鸨砬閲烂C。
“好吧好吧,我是段老板店里賣唱的!焙佳┮灿X得說出來羞人,別過頭躲著翟羽的目光,小聲的說道。
轉過頭,她又死死的拽住翟羽的袖子,“您千萬別跟我娘和我舅說,他們聽了非得打死我不可!
“他還做這種生意!”翟羽震怒。
“不是不是,”杭雪伸出兩只手來搖擺著否決,“真的只是唱曲而已,段家的店還是很規矩的!
“很規矩你不敢和你娘還有你舅說?”翟羽道。
“翟姐姐你快別說了,”杭雪急得眼淚又要下來,“我為了尋著消息找人,只能找些來往人多的活兒干。人間世道對一個女孩兒有多難啊,段老板愿意留我,護我保住清白已經很好了!
這下換翟羽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你別哭啊,我信你就是,不跟你娘和你舅舅講!
“段老板就是六旋門段家的那個段,府邸建的很氣派,府里還有防火的塔樓,段家在宿州城有大小十幾家鋪子,商業街上一多半的鋪子都有段家參股。生意做的很大,不是那種為了賺點皮肉生意錢敢去觸犯法條的人!
“六旋門段家”翟羽在心里默念道,難怪谷主一早就說段家有錢來著。
她心里根本沒把段長運跟去六旋門提親的年輕人想在一起。只當是段孝岡發達之后接了一些舊親戚在宿州一并安了家。此人但凡是跟段孝岡有些親密的關系,就不該剛才看過的那樣一點武功都不會才是。
“為什么叫六旋門。俊钡杂鹌鋵嵶钤缏牴戎鹘榻B起的時候就覺得奇怪,這名字聽起來就沒什么水準,還很難讓人不聯想到六扇門。
“我聽說是因為六旋門的弟子擅長使用六種兵器,且都以出招迅捷聞名,招式也比較花!焙佳┙忉尩,“六旋門門中弟子強只是次要的,主要還是做為兵器庫,武器鍛造技術很強。江湖門派中能讓兵部主動巴結的,段家算是頭一個!
“哦~”翟羽感嘆道,“那他平白給你買這么多東西……”
翟羽想想都替杭雪發愁,家里都揭不開鍋了,還受了好意被送了這么多東西,日常家用也就算了,里頭還有些茶葉、熏香一類,大可不必買的東西。
杭雪跟著伸頭望了一眼段長運的方向,道,“他應該不差這點兒錢,我剛剛已經跟他道過謝,先欠著應該沒什么大關系吧。”
翟羽伸頭望了一眼門外,想著自己好像也該出去道個謝。
“多謝段老板援手,”翟羽行禮道,“還是段老板想著周到,單就是這些糧食,我跟杭雪去買就少不了許多麻煩。這下全都沒問題了。”
“你家這屋頂?”段長運指了一下卸了半邊頂的屋子。
“翟姐姐說去割點茅草,曬干了就能補上了!焙佳┗氐。
“要不我把馬車留下來,你跟那位姑娘想進城里買點什么也能方便點!倍伍L運建議道。他也想留下來好歹把李家的屋頂補上再走,可他的生意丟不下,父親此刻大概也在等著他回去辦事。
“那怎么行,我不會騎馬更不會駕車,況且這馬車應該也……”一輛馬車價格不菲,杭雪連忙拒絕道。
“可不是白送你們,”段老板無奈地笑著道,“宿州離這里不遠,我做生意,經常要在這一片走動,你們不用了我順路就能拿回去!
翟羽正拎著鋤刀準備出門,一聽到段長運要把馬車留下,頓時來了興致,“但我也不會駕車!
藥王谷里也有馬車,算得上谷里的貴重物品了,她一直都想試試,可惜師叔不許。
“這就是來教你的,”段長運道,“杭雪不會騎馬,你一個人騎馬想帶著東西進出城也不方便。我把馬車丟給你們,你正好送我去城里換匹快馬!
翟羽一路聽著段長運的指導驅趕著馬車,一炷香的時間就能趕到的路程,他們愣是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到了城里。段長運擔心兩個姑娘照顧不過來病人,還去街上聘了一個婆子,讓她跟著翟羽一起回去,幫著洗衣做飯干農活。
段長運騎上新馬,與翟羽分別。一路快馬加鞭不停的往宿州趕,當晚就到了宿州。
按尋常習慣,他應該直接去錢莊看外出這幾天的賬本,但這幾天父親出門與其它武林門派商討今年武林大會的籌辦事宜,昨日就應該回了段府。
按照這么些年留下來的規矩,今年的武林大會應該輪到六旋門主辦。
段長運曉得父親最是喜好面子。六旋門在江湖中勉強才能算作第三,但這種八方來儀的機會,父親絕對要往隆重了辦,絕不會允許被草草了事。
如今的武林大會已經不比十多年前,那時候的是各家門派弟子、甚至各家長老比個高下的地方。
如今朝局穩定,官家允許民間辦些武術學堂,準他們一年舉辦一次互相比試的大會,逐漸地嚴格管制他們私下斗毆。
武林大會對應的也變成了按兵器分的不同門類,按年齡分的不同賽組的友好競技比賽。
話雖如此,既然是有江湖在,恩恩怨怨的就少不了,舞刀弄槍私下尋仇的事情近些年少一些了,但暗地里的較勁確一直都在。
段長運回到段府時,已經過了飯點,他徑直去書房找父親詢問武林大會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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