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舊人
熱氣騰騰的紅薯粥,酸辣可口的腌白菜,再配上一碗飯后的金銀花茶,江鳶在紅杉基地的第一餐非常豐盛。
姜雨煙卻有幾分不好意思,“家里只有這些東西,實在是不好意思。”
江鳶連連搖頭,“哪有,我好久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了,謝謝你們的款待!”
姜雨煙這才松了口氣,又聽見江鳶道:“對了,我想在這里找點活干,需要準備些什么嗎?”
“你剛出來,這么著急干什么,先休幾天嘛!”姜雨煙勸她。
江鳶在這一件事上卻意外的很堅持,她現在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就算以前和別人關系再好,也不能這么心安理得。
而且剛剛她多動了幾次筷子,徐姨就往她那里看了好幾眼,她能明顯察覺到她有些不高興。
吃人嘴軟,她計劃先找點活干,然后弄一間自己的房子,以后不能老麻煩他們。
姜雨煙見她堅持也就不多說什么,只說等盛江回來就帶她出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活。
徐姨在兩人說話的時候一直沒搭過腔,聽他們說起時忽然盛江插了一句:
“盛江是干什么去了?怎么還沒回來?”
姜雨煙看了一眼外面黑沉沉的天色,也不禁擔憂起來,不過還是安慰道:“可能是路上有什么事耽誤了,我出去看看。阿鳶,要不要一起?”
江鳶自覺和徐姨待著也沒什么話說,當即點頭。
兩個人結伴一塊出了門,姜雨煙拉著她的手引著她往東邊走。
許許多多和姜雨煙家一樣的矮房子挨挨擠擠地湊在一起,比雨后的蘑菇還密,江鳶好幾次不得不側著身子擠過去。
而且路上沒燈,她們倆不得不手拉著手,怕對方掉進坑里。
終于到了一處高坡,姜雨煙拉著江鳶一塊兒爬了上去。
站在上面,可以看見墻外遠處漆黑一片的原野,還有墻內那座高大的圓頂建筑,里頭隱隱約約透出幾絲橘色的光芒。
姜雨煙見她出神,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同她解釋:“那是內圍,得交很多物資才能進去。”
那樣的地方,一定比他們現在住的地方好多了。
姜雨煙卻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釋道:“你不用自責,我們是覺得,沒有什么比大家在一起更重要。”
江鳶心里很感動,正欲說什么,姜雨煙忽然捂著嘴咳嗽起來,而且越咳越厲害,整個人像弓著背的蝦子,一張臉變得剎白。
江鳶唬了一跳,趕緊為她順氣,讓她跟著自己進行深長呼吸,好容易才讓她平靜了下來。
姜雨煙握住她的手一臉歉意:“不好意思嚇著你了,病毒感染之后或多或少會有各種各樣的毛病,我這算好的,過一會兒就好了。”
她說著說著笑了起來,“以前你,我還有盛江三個一塊上中學的時候,每天早上追公交我可是跑的最快的那一個,結果現在多走幾步路就喘。”
江鳶看著守衛在東門附近的人,問她:“我們以前一塊兒上學?”
姜雨煙點點頭,“是啊,走哪兒都黏一塊,老師都給咱們取外號,叫三胞胎。哈哈哈,現在咱們又重新在一塊了,真好!”
江鳶心里也覺得開心。
“欸?有人回來了,咱們去看看!”姜雨煙忽然興奮地站起來,高興地看向東門。
江鳶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發現確實有幾輛車從外面進來了。
不過她很快發現了一絲異樣,那些人似乎非常匆忙,下了車就急匆匆地抬了什么東西下來。
江鳶趕緊跟著姜雨煙下去,倆人剛一走近,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立刻撲鼻而來。
有人受了重傷!
“來來來,快讓讓,有人受傷了!讓讓!”
和她們一樣等家人的那些家屬立刻炸了鍋了。
“誰受傷了?”
“我兒子呢,張小軍?張小軍!”
“怎么回事?不是說只是出去打兔子嗎!”
姜雨煙嚇得臉都白了,捂著胸口開始不住地咳嗽,江鳶讓她別急,自己擠進去替他找盛江。
她在烏泱泱的人群里喊了好幾聲盛江的名字,一個小麥膚色的高個男人一把抓住她,將她從人群里面扯出來。
“江鳶?!”
“你是盛江?外面姜雨煙在找你!這里什么情況?”
盛江趕緊拉著她到外面找到姜雨煙,在他的敘述中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原來他們確實是去打兔子,可是追著追著不小心進了沙蛇的巢穴,等他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他們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進去才發現到處都是沙蛇的尸體殘肢,整個沙蛇群好像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清洗。
光一個沙蛇群他們都已經疲于應對,現在里面可能還藏著更可怕的東西!
盛江當機立斷,帶著隊伍撤離,結果途中遭遇了突襲。
“誰也沒看清到底是什么東西,速度非常快!我們一下子折了兩個人,要不是老秦反應快,很可能也被拖走了!”
姜雨煙擔憂地抓住她的手臂上下看了看,“你沒事吧?要不要緊?”
盛江道:“我沒事,總之現在外面不安全,你最近就別往外面跑了。我還有事,你們趕緊回去吧!”
他說走就走,姜雨煙擦掉眼趕緊拉在江鳶往回走,一邊道:“咱們先回去和阿姨說一聲別讓她擔心。”
江鳶想留下來幫幫忙,姜雨煙拉著她很快離開了那個地方。
“阿鳶,剛剛盛江太忙了,沒顧得上你,你別介意。”她安慰阿鳶道。
阿鳶覺得有些莫名,不過她不是講究這些的人,“沒事,工作重要嘛。”
姜雨煙欲言又止,最終什么也沒說。
兩個回去之后兩個人等了許久都沒回來,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重又看見盛江。
忙了一整晚的他依舊精力充沛,不過表情有些難看,江鳶和她打招呼的時候他直接撇過頭進了屋。
江鳶很尷尬,這時姜雨煙從里頭出來,說:“他就這脾氣,動不動就甩臉子,你別理他!”
多少年沒見了,感情生疏是很正常的事,江鳶沒放在心上,不過她很快發現姜雨煙眼睛紅彤彤的,明顯是哭過。
“雨煙,你哭過了?怎么回事?”
姜雨煙擰過身避開她的視線,只說是身體不舒服。
她只是隨口一說,里面的盛江忽然走出來,對倆人道:
“早飯弄好了,進去吃飯吧。”
江鳶點點頭,就見盛江伸手欲攬著姜雨煙一塊進去,姜雨煙躲開了,自己進了屋。
兩個人氣氛有點怪,估摸著是鬧別扭了。
這屋子空間小,兩個人可能想單獨說會兒話都不行,江鳶再一次覺得自己多余。
飯桌上誰也不說話,徐姨吃完就出門去了,說是找了份短工。
江鳶正想著要不要也出去轉轉給他們倆留點空間,結果姜雨煙先站了起來:
“灶里窩著幾個土豆我差點忘了,你們吃著,我去看看。”
她走得急,根本給人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江鳶再笨也知道她是想讓自己和盛江好好聊聊。
明白這點的江鳶很尷尬,這都什么事兒啊,他們倆才應該是一對啊!
正在她絞盡腦汁想著怎么把自己從當前的狀況里脫身時,盛江卻先開了口。
“我們不可能了,以前的事就當過去了。”他說。
“我喜歡雨煙,我和她在一起了,你要怪就怪我。”他一臉不耐地看著江鳶,表情隱隱有些暴躁,“接你回來的事她沒和我商量,你別多想。”
起初的時候江鳶還有些驚詫,可越聽越覺得好笑,等見到他一副生怕被自己纏上的樣子,她氣笑了。
“我也對你沒意思,希望你也別多想。”
說完她起身走了出去。
找房子搬出去,已經刻不容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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