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雪兒的事業(yè)
李達(dá)離開后，武植在縣衙寫完了文書和奏章才回家。
水災(zāi)過后，各縣長官都要寫一份奏章和一份文書至青州，兩份內(nèi)容一樣，都是報告各縣災(zāi)后情況，青州州衙門長官看了文書后，再寫奏章總結(jié)，最后和各縣奏章一起呈報朝廷。
當(dāng)今皇帝懶散，這種地方政務(wù)奏章一般都是由東院中書省（正副宰相辦公的地方）查閱批示，然后發(fā)往各部執(zhí)行。
YG縣這次妥善安置好了災(zāi)民，沒有像往年一樣發(fā)生事端，而且還在水災(zāi)期間疏通了被堵官道，這無論如何都是大功勞一件。
按照流程，青州知州的奏章里也會給武植等人邀功，中書省看了兩份奏章會著吏部、禮部給予相應(yīng)的獎賞，具體細(xì)節(jié)由兩部官員商定。
中國自古以來行政系統(tǒng)就極為發(fā)達(dá)，在中央高度集權(quán)的龍雀朝，這種地方上的獎罰流程每天都會在朝廷行政系統(tǒng)中發(fā)生，官員們辦這種事駕輕就熟，不出意外，武植奏章明日送往青州后，一個月內(nèi)朝廷的獎勵就會傳達(dá)下來。
武植倒不在乎朝廷給什么獎勵，他在乎的是自己的履歷，官員在任職期間，每一件功績或者過失都會被記錄在吏部的檔案中，這對于官員以后升遷極為重要。
“回家！”
寫完奏章，伸了個懶腰，武植離開了簽押房，身邊只有兩名當(dāng)值的捕快跟隨，武植不禁想起扈三娘。
“已經(jīng)過去了五天，三娘早該收到那扇子了，若是回信也該到了，扈家莊距離這里只有半日路程啊。”
送了扈三娘扇子后，武植心中一直很忐忑，怕扈三娘原封不動把扇子退回來，那就尷尬了。
不過現(xiàn)在，他心中只有疑惑。
扈三娘既沒有退扇子，也沒有回信送個定情信物來啥的，這是怎么個意思？
是還在猶豫不決嗎？
還是壓根就沒有收到扇子？
帶著濃濃的疑惑，武植坐上馬車回到了家。
“少爺，蘇老爺?shù)群蚨鄷r了。”
鄆哥迎上武植，抓著耳朵道：“蘇老爺似乎有什么事，可二少夫人方才見了蘇老爺，和他爭論了一番，最后鬧得不歡而散……”
“不歡而散？”
武植捏了捏眉心，心說準(zhǔn)是蘇老丈人又來找自己占便宜了，雪兒知道后不許，所以父女倆才會爭論吧。
家中這點(diǎn)事，武植心如明鏡。
“岳父大人！”進(jìn)了客廳，武植向蘇奇作揖：“縣衙公務(wù)繁忙，讓岳父大人久等，實在罪過。”
不論蘇奇是什么樣的人，他始終是雪兒親爹，那也就是武植的爹，武植永遠(yuǎn)會對他畢恭畢敬。
“無妨！無妨！哈哈，方才雪兒怕我無聊，來陪我坐了一會。”
蘇奇現(xiàn)在是面色紅潤，精神抖擻，穿著綾羅綢緞，戴著鑲玉員外小帽，富態(tài)十足。
得意酒如今已經(jīng)聲名遠(yuǎn)播，即便是洪水期間，他的酒廝門口也整日排著長隊，他作為生產(chǎn)、銷售的壟斷商，沒有中間商賺差價，可謂是日進(jìn)斗金，財源滾滾。
不過蘇奇經(jīng)營酒肆很擅長，但鄉(xiāng)下的酒坊管理卻很不盡人意，得意酒現(xiàn)在的質(zhì)量如今遠(yuǎn)不及雪兒當(dāng)初的自制。
蘇奇也明白這點(diǎn)，他之前和武植提過，想把酒坊承包出去，他則專心經(jīng)營專賣酒肆，他打算在L縣和青州開分號。
武植前段時間沒工夫管他的事，便敷衍了過去。
“不知岳父大人找小婿所為何事？”武植開門見山問道。
他還沒吃飯呢。
“有事，只是一件小事。”
“岳父大人請講。”
武植順勢坐在蘇奇下首位置。
“是這樣的，我有個老街坊，她兒子犯了事……”說著，蘇奇怕武植誤會，連忙道：“我不是為她找你求情的，只是我那老街坊想見你一面，請我做個引薦人而已，她怕你不見她。”
“老街坊？姓什么？”
武植喝了口茶，發(fā)現(xiàn)茶已經(jīng)涼了，這客廳里也沒個使喚的丫鬟。
“她姓……黃，是個老婦人。”蘇奇眼神有些飄忽。
“姓黃？”
武植心說莫不是西門慶那四十幾個同黨中的母親來求情的？
蘇奇尬笑了下：“也不姓黃……”
武植一挑眉，頓了下，道：“她夫家姓什么？”
蘇奇看了看武植，訕笑道：“姓西門……老婦人是西門慶他老娘，西門老夫人想見你，她兒子雖混蛋，可西門老夫人人還是不錯的，早年間雪兒爺爺奶奶還健在的時候和我們家是街坊，老夫人來求我，我不能推辭不是。”
“哦，原來是西門慶家人。”
武植微微點(diǎn)頭，西門慶家庭情況他聽李達(dá)說過，西門慶家中有一個快七十的老娘，有大小兩個老婆，育有一對兒女，女兒今年五歲，兒子今年兩歲。
“武植啊，你看你是見還是不見？”蘇奇為難道。
“這個……”武植猶豫了下，道：“你回去告訴西門老夫人，她兒子所犯之罪屬實，已經(jīng)被押往青州提刑衙門，現(xiàn)在找我也沒用了。”
蘇奇點(diǎn)點(diǎn)頭：“那好吧，我回去和她說。”
說完，蘇奇起身就要離開，武植留他吃晚飯，他倒驚訝反問武植怎么還沒有吃晚飯？
擺起長輩的架子囑咐武植按時吃飯，別被公務(wù)累壞了身子后，蘇奇離開了。
“官人，餓了吧？”
蘇奇剛離開，潘金蓮和雪兒就端著冒熱氣的飯菜出現(xiàn)了，她們知道武植沒吃飯，早讓丫鬟望風(fēng)準(zhǔn)備呢。
“餓了餓了，快把飯菜端來。”
“官人，你沒答應(yīng)我爹吧？他也真是的，什么事該管什么事不該管，心里沒個數(shù)嗎？”雪兒抱怨道。
“放心，我沒答應(yīng)岳父。”武植咬一口大白饅頭，就一口菜，道：“主要是犯人已經(jīng)押往青州，現(xiàn)在找我有什么用，我和岳父說明了。”
一旁潘金蓮微微頷首，幫武植倒了一杯熱茶。
雪兒還在嘟囔：“好好做他的生意就是了，他就不該為這種事來。”
武植不以為然道：“岳父也是拉不開情面嘛，你也不要太苛責(zé)他，只要我堅持原則不就好了嘛。”
見雪兒臉色緩和幾分，武植又道：“這件事吧，岳父確實不該管，太大了。要是別的事岳父找我，我肯定要答應(yīng)，總不能讓岳父在別人面前丟了面子。”
雪兒笑了：“別的事也不要答應(yīng)他，你若答應(yīng)他一次，他就會找你第二次第三次，我爹這人我太了解了，貪得無厭！”
“雪兒，不能這么說你爹。”
一旁伺候武植吃飯的潘金蓮輕聲提醒了下雪兒，雪兒吐了吐舌頭。
昨晚是在潘金蓮那睡得，所以今晚武植洗漱后來到了雪兒的西廂房。
秋夜涼，燭光暗，武植躺在大木床上，雪兒依偎在他胸前。
兩人身上蓋著不算薄的棉被，被子里一面是白色棉布，蓋著舒服保暖；外一面是粉色的綢緞布料，觸感光滑細(xì)膩，上面繡著游龍戲鳳、鴛鴦戲水。
被子里是今年的新棉，蓋著輕盈柔軟，摸起來更是綿綿不絕。
不過在武植看來，新棉被再柔軟，也不及身上雪兒身子柔軟，手感更不如雪兒腰肢。
“官人，你今天真的沒有怪我爹爹不識趣嗎？”
不論是和金蓮睡，還是和雪兒，入睡之前武植都會陪她們談?wù)勑模f說夫妻間的悄悄話，雖然都是些生活瑣事，可武植絲毫不覺得無聊。
有時他會瞇著眼睛，有時他會睜著眼望著天花板，但神情總是莞爾，兩位娘子說什么他都會耐心聽著，時不時打趣接幾句話。
“沒有啊，我有那么小氣嘛，岳父只是來問一下而已。”
“那就好，我總怕我爹爹得罪你，或者讓金蓮姐厭惡。”
雪兒頭貼著武植胸膛，她另一只手放在武植胸膛另一邊，在擺弄小疙瘩，武植有時會癢的厲害，有時任由她玩弄也不癢。
今天就不癢。
“你多想了，你官人我和金蓮都不會如此啊，居家過日子，誰和家人斤斤計較呢？”
武植撫了撫雪兒后腦勺，晚上她卸了發(fā)髻，倒和長發(fā)及腰的青春少女一樣，多了幾分現(xiàn)代氣息。
雪兒使勁蹭了蹭武植，一臉幸福，轉(zhuǎn)而又嘟嘴道：“我感覺金蓮姐爹爹就比我爹爹強(qiáng)多了，人家看起來老成持重，很有威嚴(yán)，像個長輩樣子，不像我爹，無利不起早。”
雪兒在婚禮那天拜見過潘禮。
“嘿嘿！”
武植拉長的聲音笑了起來，說道：“那你可就看錯他了，他只是表面上老成，其實也是個奸商，比你爹爹更無利不起早呢！”
“欸？”
“你不信啊？”武植笑道：“我那潘老丈人主要是在QH縣，那地方靠近HB，距離這里遠(yuǎn)，他若是在YG縣，肯定三天兩頭往我們家跑，估計得意酒這個生意也會被他搶走，你爹可搶不過他。”
“真的假的？金蓮姐賢良淑德，她爹不可能比我爹還……”
雪兒還沒說完，突然苦笑起來。
武植也苦笑：“回過神了？你爹這樣，還不是生出這么乖巧可人的閨女，金蓮也隨她娘。”
“嘻嘻，還好我也隨我娘。”
“隨爹也沒事，你就是變得和你爹一樣無利不起早，官人依然疼你愛你。”武植抱緊了雪兒。
盡管已經(jīng)結(jié)婚這么久，可雪兒聽到武植說這樣的話，還是心頭亂顫，熱了小臉蛋。
“哼，興許我有一天真的變那樣，到時候你可別反悔。”
“不反悔，你就是無利不起早，也是為了我，我有什么好反悔的。嘿嘿。”
武植手往下，輕輕拍了拍。
雪兒眼睛也跟著武植望向天花板，笑道：“說起來，我倒是真有經(jīng)商的心思，正打算和官人你商量呢。”
“你經(jīng)商？做什么？”
“我想開一間胭脂坊，除了賣胭脂水粉，還可以專賣我和金蓮姐發(fā)明的蘆薈膏啊，我和金蓮姐最近改進(jìn)了一下，蘆薈膏現(xiàn)在功效可多了，不止保濕，還能除皺美白呢！”
“哦？”
武植咧嘴笑了：“想不到還真被你們鼓搗出名堂了，不過那可是我給你們出的主意，要是開店，我也要占干股才行。”
“官人～”雪兒嗲一下：“人家和你說真的，得意樓有金蓮姐一個人管理就足夠了，我平時根本幫不上什么忙，在家整日悶著實在無聊，尤其是金蓮姐對賬的時候，人家也想找點(diǎn)事情做嘛！”
不等武植說話，雪兒又亟不可待道：“那蘆薈膏很搶手的，我七大姑八大姨用了都找我要呢，丫鬟的家人們用了也都求著要呢，若是做出商品出售，肯定能賺很多錢。我都和金蓮姐商量了，如果開店鋪就在咱家宅子對面那條街，和得意樓一樣全部雇女子掌柜看店，可以租連院子的房子，前面當(dāng)?shù)赇仯竺孀鳛橹谱魈J薈膏的工坊。”
雪兒一口氣說了很多，說的嬌軀都熱了，武植一直摟著她，能感覺到，足見她有多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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